解鎖姿勢少一些的呢,就讓嫂子給你來一套心情愉悅的服務,和外面兩千塊包夜的水平一模一樣的那種;解鎖姿勢多一些呢,嘿嘿,哥哥,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人形犬嗎?
夏東陽按耐不住了,他把手指放進女士手槍的扳機旁邊開始攪動,手槍随着他的心意,在桌子上轉圈圈。
槍口在平面上三百六十度循環旋轉,像極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富人用左輪手槍玩耍的遊戲。
洛伊兒用手指了指,說:“可以把槍放好嗎?你讓我想起了俄羅斯轉盤,我挺害怕它走火的。有準備的死亡不可怕,就怕突然的生命窒息。”
俄羅斯轉盤是一種殘忍的遊戲,遊戲規則是:遊戲參與者往有六個彈孔的左輪手槍的彈夾裏放一顆子彈,然後将彈夾随機旋轉,遊戲者自行拿起手槍,對自己的太陽穴開一槍。如果子彈沒有射出,則遊戲者可以獲得一大筆巨款,如果子彈射出,遊戲者将一命嗚呼。
俄羅斯沙皇尼古拉二世窮極無聊的時候,就愛與人玩俄羅斯轉盤的遊戲。當然,他沒有親自參與其中,他隻是用錢來讓人拿已經的性命開玩笑。
夏東陽說:“突然的生命窒息?好難理解啊,但是我尊重你的意見。雖然對我這樣的人來說,突然的生命窒息是不存在的!”他停下了無心的小小動作,現在他在和洛伊兒的談話中,已經完全占據了上風。
洛伊兒看起來是因爲處于被動的處境,所以有些氣餒。在夏東陽眼中,她正在将話題牽扯到一個平等的語境中。
洛伊兒告訴夏東陽:“我會幫你取得比武招親擂台賽的勝利,幫你穩穩妥妥地赢得獎品。作爲報酬,我希望你可以幫我處理掉一個人,一個沒有能力的普通人。”
夏東陽沒有思考,直接對洛伊兒說:“我拒絕。”無論他後面會不會改口,會不會同意,他知道,他拒絕之後會讓在洛伊兒在自己的面前變得越來越柔軟,做出更多的讓步。
夏東陽覺得,自己的拒絕很有道理。就好像買菜時讨價還價一樣,菜老闆如果自信滿滿、有恃無恐地說出“概不還價”,那麽顧客會從上帝的地位落到地上,他們可能覺得不願意降價的東西才是有質量保障的。或許這會讓菜老闆的生意變得越來越紅火。
洛伊兒心想:真他媽的謬論,搞得老娘心态爆炸!但是,樣子上的來回還是要有的。而且,我還沒有報複回來呢。
仿佛受了夏東陽拒絕的影響,洛伊兒着急地問:“爲什麽,她隻是一個無能力者。你捏死她不就和向陌生女孩子搭讪一樣簡單嗎?”
夏東陽想:向女孩子搭讪?确實挺輕松的。但我是有原因的人!
他還是拒絕:“刺殺這種吃力不賺錢的事情,不應該去找黑市裏的殺手嗎?哦對,你可以找最強傭兵殺手黑貓,他号稱上天下地,誰都可以殺死。”
“黑貓?”洛伊兒不動聲色地露出了一絲欣喜,她說:“我聽說過他,他在殺人的時候,都喜歡對着将死之人念一些詩,唱一些歌,說一些有哲理的話。比如,鮮血的潑墨畫,一片桃花,一劍天涯。”
仿佛一道雷霆落在了天靈蓋的命門上,古人稱呼這種感覺爲“開竅”,或者打通“天地經脈”。夏東陽感覺這是要讓自己渡劫的節奏,腦袋裏突然變得鼓鼓漲漲的,仿佛有什麽東西要跑出來。
有什麽要跑出來呢?夏東陽的頭骨就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被洛伊兒一句話驚醒腦海深處記憶的他,讓恐懼溢了出來。
說起黑貓,夏東陽想到的是最強的殺手。但是洛伊兒說出了“鮮血的潑墨畫,一片桃花,一劍天涯”之後。夏東陽渾身都不自在了——這句話是黑貓在殺死夏東陽之前,給他下達的死亡宣告。
洛伊兒怎麽知道自己臨死前聽到了什麽?夏東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現在覺得自己頭很大,但是什麽都裝不下,智商也運行不起來。
他想起了,他腦海中還存留着他在十裏桃花林中的記憶。夏東陽是S級能力者,但是他差點死在十裏桃花林。
黑貓對夏東陽說過:“我是一名殺手,在黑市接了一個獨食任務,正在追殺S級能力者魔術師夏東良。”
夏東陽認爲,黑貓是專門屠殺S級能力者的瘋子,隻有強大的對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才能配得上他令無人區膽寒十年的稱号——第一殺手。
黑貓的匕首,若有若無,細微不可察覺。他的刃,切開過夏東陽臉頰的皮膚。鮮血,曾經讓夏東陽全身充滿一股暖流。
“窒息性死亡,誰都會有那個時刻的。它突如其來,靜靜悄悄,比死神的鐮刀要快捷,比牛頭馬面的鎖鏈要安靜。”洛伊兒說:“每個人都會害怕這種死亡,它突如其來,靜靜悄悄。我們在失落時,不知道它在哪。他們在輝煌時,害怕它的降臨。”
“當你想要的一切都在你的手心裏,你卻突然死去,突然讓希望變成烏有,那種起起落落,得與失的對比,是最可怕的。”
“你想想,如果有這麽一個人,一個盼着爹媽早點死,整天在哥哥弟弟面前勾心鬥角的太子,等了幾十年才登上了皇帝的位置。在他登基的那一天,他上廁所掉茅坑裏摔死了,那他對茅坑是要有多少的恐懼啊!”
“我曾經有深愛的王,他離去了。後來他回到了我的身邊,可是我又發現,他卻早就已經不在了。”
“我想把自己埋在水中,埋在海底,讓聲音離我而去,讓光線照耀不到我的醜陋悲傷模樣。在海底的窒息感和孤獨感,讓我好好體會失望,死亡,與落空。”
“就好像你一樣,差點因爲哥哥的緣故,莫名其妙死去了。死亡,沒有了理由。”洛伊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