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兒發出了杠鈴般的笑聲,她笑得很得意,心裏不斷贊歎自己的文學素養:果然,和文绉绉的牛說話必須要文绉绉地嚼舌頭啊!
牛頭人一臉期待地問:“你也是一名詩人嗎?”
洛伊兒說:“我不僅僅是一名詩人,還同時是一名記者、主編、作家和文學工作者!”
“同行啊。”牛頭人感受到了一種相見恨晚的情緒。
爲了進一步拉近關系,洛伊兒必須主動挑起話題。爲了顯得自己很有深度,她選擇了一個道德倫理方面的話題,順便延續剛才她開玩笑說,想吃掉風車的感悟。
她問:“你對于人吃人的觀念有什麽看法?”
聽完洛伊兒這一個深刻問題,牛頭人沒有回答,而是眼球咕噜一轉,反問她:“吃人就是閱讀嗎?”他的眼神很認真,手上的力氣很大,抓住了洛伊兒的手。牛頭人的語氣帶着疑問、質疑和反問三種味道。
什麽鬼?問題跳躍那麽大,你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吃人和閱讀有什麽關系嗎?我去你大爺的我怎麽那麽多嘴,好好說着文學創作多好,充滿着文學氣息,我爲什麽突然要扯上吃人?在倒好,話題充滿了文學的血腥氣息!
洛伊兒在心中責怪自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子。
洛伊兒隐隐約約覺得,接下來她的回答至關重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将自己剛剛和牛頭勾搭上的虛情假意化爲泡影。
她越看牛頭人的眼睛,就越覺得現在的氣氛不簡單。
《監獄學園》中,即将被開除的男主角爲了拖延時間,爲了爲自己收集無罪證據而拖延時間,他冒險與學校的校長進行了深刻的談話。
校長問他,胸部和屁股哪一個才是真愛。這個問題關系到了校長和男主角的核心價值觀是否一緻,可以說是有決定生死的重要作用。
好在男主角最後的精彩回答俘獲了校長的芳心:他選擇了屁股,他說人類在處于爬行的猿猴階段時,擡頭最先看到的是前方異性屁股,他們因此而互相迷戀。等到猿猴進化後,可以直立行走後,他們才能看到對方的胸部,并且喜歡上胸部。
但是,無論如何,胸部隻是屁股的替代品,隻是形狀相同的替代品!男主角說。
現在,洛伊兒也要從牛頭人的問題中表達出可以赢得他認同的價值觀了,一旦回答正确,他們親密度增加;一旦回答錯誤,牛頭人就會繼續對白雨下手。
洛伊兒回答:“吃人不是閱讀,但是它們都有相同的意義。”
洛伊兒回答:“無論吃什麽,吃掉的都是價值,隻不過有些食物因爲道德的觀念所以讓人無法接受!”
洛伊兒不停地點頭,自顧自地表示自我同意,她說:“就像我一直在看書,長那麽大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本書。看了就忘看了就忘,但是這并不是說閱讀毫無意義。書籍的價值是培養了我正直的人生觀,高尚的價值觀,理性的世界觀。我得到的價值會不經意地融入我的身體,隻是因爲觀念的理所當然而毫不在意,讓我未曾察覺!”
牛頭人問:“沒有書就沒有你?”
洛伊兒回答:“我可以沒有書,但書不能沒有我。”
“在下知名勾魂人、奪命小能手牛頭是也!”
“在下名譽死狗仔、八卦創造者洛伊兒是也!”
“親人啊!”牛頭人使勁抱住了洛伊兒,他亢奮地說:“人間樂事知多少,莫如他鄉遇故知!”
……
洛伊兒和牛頭寒暄了好久,他們幹脆窩膝長談。兩人紛紛在地上坐下,白雨冰冷的身體靠在洛伊兒身上,牛頭滔滔不絕地談着自己的文學信仰。洛伊兒不斷配合,發表自己的觀點,她和牛頭人談天說地,牛頭人的注意力被洛伊兒從白雨身上成功轉移。
突然,他們聽到一聲悶響,馬面人一臉不高興地站在洛伊兒和牛頭人的旁邊。牛頭人的話頭被打斷,面色也有些不高興,他說:“幹什麽呢你,臉拉得那麽長給誰看啊?”
洛伊兒心想:這馬面人的臉不是一直很長嗎?拉得和馬臉一樣長,這不能怪他吧……
馬面人說:“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的屍體拼好,本以爲把靈魂抽出來就可以完工。誰知道她吃了太多人血,靈魂粘上了太多血淋淋的罪孽。這不是嗎?把靈魂抽出來之後,血液濺了我一身……”
洛伊兒一看,的确如此。馬面人身上有太多粘稠的血液,他提着一個暗紅色的靈魂,從身形和容貌來看,确實是風車無疑。風車的靈魂像是一條泥鳅,到處都是滑溜溜的液體。
罪孽已經滲透到了靈魂深處,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洛伊兒想。
馬面人不高興地說:“死牛,我累死累活地收拾屍體,你到好,坐在這裏好不惬意地談天說地。趕緊收拾收拾,我們該回去了,錯過了時辰就糟了。”
“好的,”牛頭一口答應下來,他扭頭對着洛伊兒,伸出了手,說:“洛伊兒,你看你身上那人都死了,就把他交給我行了。我拿走他的靈魂,你再接着抱他的屍體,這樣你沒損失什麽,我也好回去交差啊。”
“不行,你把他的靈魂拿走,他就真的死了。他不能死,他可是知名網絡作家娃娃抱熊,他死了世界上就少了一名有高尚情操的作家,你一定會後悔的!”洛伊兒再次胡編亂造,她憑借自己多年的察言觀色經驗,相信自己一定說到了牛頭人的心坎裏。
果然,牛頭人很猶豫,他說:“這……老馬,我有點舍不得,不然我們就破例一次?”
馬面人态度很堅決,他說:“我們不把他帶走,讓他處于死不死活不活的狀态?上頭怪罪下來、天罰劈了下來,我們都得遭殃!更何況我們的工資是一天一算,按人頭給錢,少了他一個,我得虧多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