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碎碎的雨滴落下,皇城外,魔王坐在十裏桃花林的一個優雅僻靜之處。他看着這突變的天空,慈祥的老人臉色突然變得猙獰。他說了一句:“撐傘。”旁邊有一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留着白色的短發,總有小麥色的皮膚。戴着圓框墨鏡的她打開了傘,撐在魔王的頭頂。
“父親,是誰來了?”魔王的女兒問。
“如果暴君白皓日沒有在五年前被我親手殺死,那麽我現在就可以很輕易地回答你的問題。”魔王說。
現在天地中的第九天幹壬水屬性實在太濃郁了,魔王揮一揮手,手心就已經聚集了一些小水滴。近五十年來能夠引發這種現象的人不多,僅僅有一個,除了暴君以外魔王想不到還有誰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但是白皓日已經死了!雖然這是一個人們不願意讨論的事情,但這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既然皇城的唯一一塊遮羞布已經被扯開了,我們要進去看看嗎?”魔王的女兒推推眼鏡,雨越下越大,她爲了不讓父親淋濕,将雨傘向魔王傾斜。而自己的大部分身體都露在傘的外面。
“不能去!我一出手,奈何橋的校長就會出手,青空鳥的沙皇也會出手。我們大人物之間的争鬥先不說會不會引發元素亂流,處理不好的話,五年前無人區勢力戰的悲劇就會重演。到時候就得死一批人啊……淚,你是不是覺得,你的哥哥弟弟死在裏面了,你就好受了啊,和你争鬥這魔王繼承者的強勁哥哥死了,你一定很開心吧。”魔王站起來,扶着他女兒的傘,讓傘從傾斜變成筆直。
這麽一來,父親也有一半身子暴露在雨中了。
赫瓦賈·淚說:“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并不希望誰死去……總之先讓我們的人後撤二十裏吧,風暴的中心可不是說碰就碰的。至少,這場雨不會善罷甘休。”
魔王點頭表示認同,說:“撤吧撤吧,雖然這不過是一些S級能力者的小娃娃打打鬧鬧罷了,不想善罷甘休也鬧不出什麽名堂。”
魔王的女兒扭頭看向周圍,套着鬥篷的冥府王女躲在樹下,她戴上了帽子,将自己的紅色面具掩蓋在鬥篷之下。
“放心吧,皇閻不在皇城裏。”魔王撂下這句話,就和淚一起去避雨了。
皇城東部,十裏桃花林。
校長一身狼狽,渾身濕透。他在模糊的手機屏幕上艱難地撥通了一個号碼:“喂,對面是不是老頭司馬竹?你趕緊用奇門遁甲幫我算一個人是不是還活着……白皓日,暴君白皓日!趕緊的!”
段克勤想:小兔崽子們,你們在皇城裏一定要頂住啊!
“雕刻時光”咖啡店的窗口被水魚和夏東陽關得嚴嚴實實的,拍賣會期間的皇城内本不應該落水,但是現在雨肆虐地下着。剛剛被水魚挂在店外裝飾的紙花完蛋了,它們被雨水弄成了模糊一片的醜陋東西,水魚趴在窗邊,看得很是心疼。
夏東陽問:“由國師萬樓親自部署的皇城狼煙防護罩就這麽被一場雨拆了嗎?還真是豆腐渣工程啊。”
王六郎笑了,說:“小醜同學有所不知,防護罩現在正好好地在天上蓋着,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壞。我認識一種可以無條件穿透防禦的水,它有一個很繁雜的名字,叫做暴君用來從内部而凍結外部一切的水。好吧,暴君沒給他這個技能起名字,剛才說的都是我瞎掰的……”
王六郎拿起一塊冰糖,說:“但是狼煙防護罩真的完好無損。我眼前的咖啡在冰糖面前就是一層防禦,噗通一聲,冰糖落到了咖啡杯杯底,但是咖啡的表面恢複了平靜,沒有任何缺口。”
夏東陽問王六郎,說:“對于這場雨,你知道多少?”
王六郎回答:“關于水的問題,無論暴君死沒死,問題的答案肯定和暴君有關聯……我懷疑這雨是爲了八詐神的兒子所以出現的。”
雨度禮華說:“你的意思是……天後的血脈覺醒了嗎?”
王六郎說:“天後這名八詐神代表了幸福,她的屬性不像朱雀的火焰屬性那麽暴躁,她的屬性也是水啊……”
雨度禮華不斷地給風車撥号,但是手機的提示一直是不在信号區。她氣急敗壞,将手機摔個粉碎,焦急地走了幾步,她問:“八詐神裏還有那一号是水屬性的嗎?”
“玄武,但是他和太常一戰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地下,地鐵,被藤蔓抓住的列車。
地面上的排水系統已經承受不住天空中大量灌溉下來的雨水,整個皇城的排水系統崩潰,雨水灌進了地鐵站裏。電纜進了水,地鐵站的供電系統短路,整個地鐵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對于皇城來說真是一個不常見的景色呢。但是地面上人們已經搭上了禁衛隊和騎士隊派出的救生艇進行避難,那麽黑暗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地面上的人看着天空的烏雲,淋着瓢潑的大雨。他們一點都不懷念雨水,甚至有人在咒罵這一場不合時宜的雨。
地面上羅岚用能力創造了一條又一條的鲨魚,讓他們去營救被困在水下的群衆。他現在很苦惱,一般說關鍵時候,霸龍就會出現,可是現在霸龍遲遲未到……僅憑虎鲨的話,場面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
水下的地鐵站中,有一列地鐵正在冒着氣泡,它中空的車身正在将僅存的空氣排出。在空氣排出的同時,一些紅色的液體也在地鐵的縫隙中擴散開來,一列載着滿滿一車屍體的地鐵不會擴散出任何血腥味,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羅岚的虎鲨不是真正的鲨魚,它們沒有靈敏的嗅覺,它們聞不到血腥味,它們找不到地鐵站這裏。
洛伊兒咬斷了藤蔓,從嘴上的動作來看,她在大喊:不要!
但是聲音沒能發出,雨水灌進了她的喉嚨裏。洛伊兒眼前的世界有些暗紅色,白雨的血液讓她的視野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白雨靜靜地看着風車,他抓着風車的手,和她一起浮在水中。白雨的眼睛失去了顔色,瞳孔變成死寂的灰。
風車想起夏東陽說過,他騙白雨吃下了過量的禁藥。她想:你這眼神真是無情啊,賤民,你在死之前受到了什麽樣的情緒波動,緻使你需要開啓“禁欲”模式來抑制自己?
死吧!風車捏着白雨心髒的右手用上了她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