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開心呢,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好像在進行一場露天的聚會。”有着變色龍稱号的水魚蹲在幼兒園門口,看着一個個滿面笑容的孩子被家長領走,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
相比平時的寡言,現在說的話也變多了。
“姐姐,老師說現在的幼兒園和王子的舞會一樣熱鬧。童話裏灰姑娘會被南瓜馬車送到王子的舞會,穿着華麗的舞裙,踩着美麗的水晶鞋,來到這裏。”有一名綁着雙馬尾的小女孩停留在水魚的身旁,她戴着寬邊的太陽帽,穿着印有向日葵圖案的衣裳。
小女孩應該上的小班,兩三歲左右,身高一米出頭。她和其他小朋友一樣,也在等待自己的爸爸媽媽來接她回家,不過看起來,她的爸爸媽媽還沒有到。
可能她脫離了在老師保護下的手牽手隊伍,或許她不舍得水魚一個人呆坐着忍受寂寞,孩子的善心驅使她來到了水魚身邊。小女孩毫無戒心地接近了水魚,她口若含香,自帶暖陽。
每個孩子都是最單純的天使。
水魚笑着對她說:“既然王子和公主都應該出現在這裏,也就是說,最乖的女孩會成爲公主,最乖的男孩會成爲王子。老師是這樣說的嗎?”
小女孩老老實實地搖頭,說:“老師沒有這樣說……不過,如果有公主的話,那一定是姐姐你吧。”
“爲什麽呢?”水魚問。
“因爲在所有的人裏面,姐姐是唯一可以穿下水晶高跟鞋的孩子。”小女孩說:“姐姐,我阿姨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有一名穿着職業裝的女人向小女孩打招呼,小女孩歡笑着跑向女人,小手牽住了大手。
“姐姐,我叫小鎖,你叫什麽名字?”小女孩在離開之前突然想起問水魚的名字。
“我叫做水魚。”水魚沒有隐瞞,反正她的名字沒有多少人聽說過。她無論是在奈何橋學校給炮台楚嬰跑腿,還是在弑神班給夏東陽做事,她都甘心作一片綠葉,隻爲了跟随的主子做陪襯。她隻是默默無名的小卒,死後也僅僅是曆史的炮灰,是社會大車前進時滾動在車輪下的螳螂。
水魚知道自己沒什麽能力,她不求功成身就,隻希望不要搞砸什麽事。她覺得自己隻配平平常常地活着,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麽主見。别人拜托她出去買東西,還要告訴她買完東西後記得原路返回。告訴她去洗澡,還要提醒她洗澡時記得脫衣服,洗完後還要穿上。
水魚接了折紙班長的命令——探查荊棘之塔的西部。班長沒有告訴水魚任務什麽時候結束,所以她在原地等待;班長沒有告訴水魚任務結束後要去哪裏或者要幹嘛,所以她在原地等待。
“姐姐再見!”小鎖說。
“再見。”水魚說。
又隻剩下水魚一個人了,她開始回味剛才和小鎖的對話。水魚想:自己是公主嗎?否定掉吧,自己連灰姑娘都不是。畢竟灰姑娘還有變成公主的機會,有機會穿上水晶鞋,有機會坐上南瓜馬車……而自己呢,自己除了擁有王子以外,一無所有。
自己雖然不是公主,但是卻可以陪伴在王子身邊……自己應該算是個侍女吧。侍女和公主雖然都可以陪伴在王子身邊,但是兩者的區别還是有很多的。
第一個區别是,公主可以一直陪在王子身邊,侍女不行。第二個區别是,公主可以一個人占有王子,侍女不行。
水魚的心情瞬間低落到了谷底。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原本滞留下的車輛也都離開。水魚想,孩子們都被接走了,而她是不是孩子呢?如果是,爲什麽還沒人來接她。如果不是,自己爲什麽要在這裏等候。
這時,夏東陽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他的後頭還跟着一名穿着道士服的老人。不過那老人在水魚眼裏被自動屏蔽,水魚眼裏隻有那熟悉的自信笑容。有時候人的眼睛很小,隻能容忍下一個人的存在。
夏東陽說:“走吧,該回去了。”
水魚點頭,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的燦爛。有時候她很佩服自己,萬象的能力讓她随心所以地擁有各種各樣的表情,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自己能夠将世界上最美的笑容模仿,然後呈現給他,這肯定是自己存在的意義了。
夏東陽突然停下了腳步,這讓埋頭跟在夏東陽背後的水魚猝不提防,一頭撞在了夏東陽并不寬厚的後背上。就在水魚疑惑的時候,夏東陽轉過身,兩根手指抵住水魚的下巴,半強制地讓水魚擡起了頭。
“爲什麽笑得這麽假。”夏東陽闆着臉問。
“對不起,我做得還不夠好嗎......主人,你别生氣,我一定會改。”水魚那僞裝的笑容直接潰散,臉上的焦急與疲憊一覽無餘。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引來了夏東陽的不高興。但是書上說,遇到這種情況,先不要考慮自己做錯了什麽,而是要先承認錯誤。
書中的原話是:女朋友生氣時,不要去想她爲什麽生氣。因爲哪怕肚子餓了也有可能是女人大發雷霆的原因,一旦血糖過低,就會引起人的焦躁不安,情緒自然不會太好。當女朋友生氣時,先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後好生安慰,最後......随機應變。
水魚也不記得這是從哪個地攤上的盜版愛情聖經上看來的言論,那本在地攤上擺着的書的名字不知道是《如何哄騙女朋友》還是《男人不得不知道的一千零一件事》來着。這些内容水魚都不記得了,她唯一記得的是看到這言論後,當天晚上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