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愛森主管那麽生氣。
白雨拍拍愛森,安慰他說:“放松點,你看你的臉都要氣成大紅大紫的臉譜了。這意外造成的損失不大,況且責任不在你,把賬單打出來給剛才那個小子就好了。”
“不是酒的問題,我有些在意剛才的客人呢。他情緒很不穩定,而且他離開時的路通向了酒店的天台。”愛森說。
天台?那是什麽東西,我可以叫它露台或者曬台嗎?呵呵呵呵,玉天流那小子去天台幹什麽,我一般曬太陽看風景才去的天台,在那裏看世界或者思考人生會有俯視一切的滿足感。
去天台能幹嘛呢?白雨想。這時黑貓的話在耳邊響起:如果你因爲失戀而想要跳樓的話,就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帶你享受醉生夢死的感覺。
黑貓是這樣說的。
“黑貓!”白雨不顧形象地大聲叫喊,和愛森主管一起沖向頂樓的天台。無論玉天流想要做什麽,白雨都必須阻止他。
他現在處于這個狀态下,處于混亂絕望與悲傷之中,做什麽事情都是錯的。
“在呢在呢,我是最專業的商人,給你最貼心的服務。”黑貓笑吟吟地說。
白雨心想:這家夥怎麽完全不看氣氛,現在大家都那麽緊張,是笑的時候嗎?我叫呼吸都來不及,隻能抽空喘一口氣。
黑貓出現在奔跑的兩人之間,他跑得輕盈而且輕松。白雨全力奔跑的速度讓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而愛森已經完全落後于他們,隻能拼命地跟在後頭。
他們很快接近了天台,卻無法進入天台。玉天流應該是在外面用重物堵住了天台的入口,任憑白雨怎麽推都推不開那扇脆弱的門。
我現在應該用暴力破開這扇門,用我引以爲傲的冰籠牙。白雨想。他連手都已經舉起來了,預備動作已經做好。
“别動。”黑貓看穿了白雨的想法,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動作。
那,我現在應該大聲呼喊玉天流的名字,告訴他我心中的話,安慰他,鼓勵他?白雨心想。
“别說話。”黑貓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爲什麽?我們應該呆呆地等他自己想通了出來,還是去樓下清理他的屍體?”白雨質問,現在他感覺特别憋屈,眼前的黑貓特别礙事,白雨在想自己爲什麽要請求他的幫助。
“不要刺激他,相信我,誰都有絕望的一天。他現在所面對的,是我曾經經曆過的。我是過來人,相信我。”黑貓看着白雨的眼睛,他左眼旁的黑色心形印記讓白雨想起了黑貓的往事,那個關于女孩和櫻花樹的故事。
黑貓知道白雨正在看他的印記,他稍微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說:“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吧,别忘了我的全名,黑市最強傭兵殺手短尾巴黑貓。”
黑貓變成了一團霧氣,沿着門的縫隙鑽了出去。
事到如今,白雨也隻能相信黑貓了。他什麽事都做不了,焦急地在原地打轉。他剛才有一句話想對黑貓說,但是沒來得及說出口。
白雨說:“黑貓啊,你臉上的心形印記怎麽gay裏gay氣的?”
旁邊響起重重的一聲巨響,愛森主管沒能控制住自己的速度,身子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門上。他在這個時候終于趕到,加熱通紅,嘴巴大開。
他有話要說,他有話不得不說。愛森鄭重地告訴白雨,說:“剛才的小夥子說他是專業的商人,我承認,他的專業程度與我确實有得一比,單單憑借他随叫随到的态度我就可以判斷。他是商人,而我是專業的侍者,雖然我們的領域不同,但是……我的意思是,我才能給予你最貼心的服務。”
大叔,你跑上來就是爲了說這個?你的骨頭沒事吧,你的身心還健康吧,沒有累壞吧?趕緊休息一會兒。白雨在心裏吐槽。
“餓了嗎?我下面給你吃。”愛森說。
“不餓不餓。”白雨連連說。
“渴了嗎?我拿下面用的湯給你喝。”愛森說。
“不渴不渴。”白雨再次拒絕。
“不渴不餓,熟話說溫飽思***我是個專業的侍者,我明白的……要不要來個妞玩玩?”愛森一本正經地說。
“不敢不敢,我還小,今年十二歲,還是個未成年人。”白雨說。愛森這接連的問題都是什麽跟什麽啊,他是想要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對自己“貼心”嗎?
聽了白雨的多次拒絕,愛森主管還是不死心。他從自己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瓶紅酒,白雨注意到這紅酒是剛才滾在地上的那瓶。
愛森捧着紅酒,說:“散花人先生,來杯紅酒嗎?82年的山泉水配上今年新鮮的葡萄皮,可口美味,大家喝過之後都會很珍惜地把它重新密封上。這酒在迎接貴賓時才會出現,可以說享受它是我們青空酒店最高檔次的服務。”
白雨想了想,對愛森說:“你看過喜劇大師卓别林的默劇嗎?能不能給我表演一段?”
“散花人先生,”愛森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小胡子,右手撐着空氣,雙腿交叉,說:“我的榮幸!”
愛森在門後發出的巨響明顯驚擾到了天台上的兩人,玉天流表現得很鎮定,雖然他渾身抖動了一下,但是依舊穩穩當當地坐在天台的圍欄上。他的腳在百米高空上晃悠悠地搖擺,能夠支撐他身體的隻剩下屁股。他偶爾還要扭扭屁股保持平衡,雙手沒有扶住圍欄的意思,而是在娴熟地點煙。
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吸煙或者喝酒可以忘記很多不開心的事。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吸毒吧。玉天流想,和失戀相比,連死亡都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情,那麽毒品又有什麽資格讓我畏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