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白雨問。
“你怎麽猜出來了?”黑貓在電話裏頭說。
“我手中的電話,早就是一些破爛的零件了,怎麽還可能打通到青空酒店的前台呢?”看來是白雨自己腦子變笨了,這麽簡單的事情他居然現在才發現。白雨說:“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找你能有什麽事?還不是怕你出什麽事嘛。”黑貓說:“你幫我弄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很感激你啦。所以特地來給你加一個友情服務,如果你因爲失戀而想要跳樓的話,就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帶你享受醉生夢死的感覺。”黑貓說。
醉生夢死?我現在不想活在夢裏!
“謝謝。”白雨挂了電話,打電話的時候說謝謝,一般都是因爲要挂斷電話而提前做的預警。白雨說了第二遍,終于把黑貓的唠叨挂斷了。
真像個幽靈,纏人的方式都是綿綿不斷。
白雨心裏五味雜陳,沒想到在自己心情糟糕到極緻的時候,得到的第一個安慰居然來自一名剛剛與他進行朋友交易的殺手。
“想回到過去,試着讓故事繼續,至少不再讓你離我而去。”白雨唱着老歌,他從小學就開始聽這首《回到過去》。
因爲日思夜想,想要離開真實的世界。平安而碌碌無爲地度過一生,所以做了這麽一個夢嗎?白雨實在找不到其他理由來解釋夢境。雖說夢好像可以預言未來,但是白雨怎麽可能願意讓這個噩夢進入自己的生活?白雨讀過《三國演義》,他知道關于夢的寓言故事:當年曹操夢到有馬食于馬槽,寓意名字帶有“馬”的人會吃掉曹家的天下,後來魏果然被司馬家毀掉。
白雨想,夢不可能有預言的能力,傳說中的預知未來不過是後人的民間神話,或者作家的文學創作。如果夢有預言能力,那麽妖狐何必修煉千年以及承受天罰,去獲得通天的能力?直接随便問問普通的人就好了。
“預知未來?不存在的。”
白雨又有些糾結,他原本以爲世界上沒有超能力一類的東西。他原本比較相信無神論,頂多相信世界上有外星人,但那也屬于科學的事情。但是現在類似超能力的東西都存在了,爲什麽預知未來的夢不存在呢?
他看過一個分析,假設不可能的命題A成立了,那爲什麽不可能的命題B不可能成立呢?
“好吧,假設夢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是這個噩夢也不可能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白雨安慰自己,他的語氣很堅定:“因爲牛哥和小楊都已經死了,我淪落到今天的境界都是因爲他們!”
但是白雨心裏有聲音在和自己說話:如果他們沒死透,或者化成惡鬼重生呢?甚至說他們可能成爲了活死人,不知道在哪片陰氣中潛伏着,等待遲早一天的報複。
“不可能!”白雨對着空蕩蕩的房間說。
耳邊又響起自己的聲音:爲什麽不可能,複仇的火焰可以讓死者蘇醒,讓弱者咆哮。就好比有人不遠千裏将屍體運到不歸之地,讓死者複活;就好比你僅僅是弱小的能力者,卻奢望殺死王巢尊貴而強大的少主,僅僅是爲了讓心裏的陳小雪安息。
陳小雪死了,但是她的怨魂還在白雨的記憶裏。被切下然後放在白雨床上的身體部位,從身體斷口處流下的殷紅血液,陳小雪光溜溜地被吊在窗外的慘烈模樣白雨始終記得。
白雨如果不能殺了赫瓦賈·巴托,那麽他的良心就不會痛了……因爲已經沒有了。如果良心不是被狗吃了,那就是被自己吃了。
“如果他們還活着,那我見一次殺一次。無論在無人區内,還是在無人區外。無論天涯海角,無論現實虛幻,無論真假……我都要讓他們在任何地方徹底消失。”
牙齒咬得嘎吱作響,他殺了小楊和牛哥一次,就會殺第二次。無論再過去還是在未來,無論是否能回到過去。
“巴托也如此,我見一次殺一次。”
白雨再次睡過去,他這次睡得很安穩,沒有被噩夢折磨。他再次醒來,不是被自己吓醒,而是被房門外的争吵聲吵醒。
白雨走到門口,隔着一扇門的厚度,安靜地聽着門外兩人的争吵。他對他們的話題比較感興趣,爲了聽得更加認真,他在砸壞冰箱後拿出了一罐飲料,津津有味地喝着。
“玉天流,你這個懦夫,我們分手吧!”
白雨一聽,眼睛一亮:咦,是認識的人呢。話說世界上的女人是不是都看了同一套戀愛聖經,連分手說出的話都基本一模一樣。
“你看看别人,虎鲨隊長霸龍隊長一個個那麽勇敢那麽強大,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就在今天,我差點死了,你知道嗎?我差點死了!還好霸龍隊長救了我,在那惡心的大嘴巴裏把我救了出來……”
夢百香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後怕,她幹這一行的危險性很大,每次任務成功後都不知道夾雜着多少死後餘生的情緒。
白雨沒有聽到玉天流說話。
“對哦,你怎麽會知道?你早就躲起來了,早就繼續你的逃兵行爲了!那個時候不知道知道你躲在哪裏瑟瑟發抖呢。每一次每一次,出任務的時候都找不到你,平時的工作也不認真對待,到處遊手好閑。你背後也沒有什麽貴人在撐腰,你怎麽那麽不努力呢?”
玉天流沒有說話。
“我們當初參加禁衛隊時,說好要靠自己的努力爬到比别人要高的地位,你忘了嗎?我都已經準備成了A級能力者,而你呢?窩囊廢。”
玉天流還是沒有說話,白雨有些懷疑門外是不是真的有兩個人,還是說隻有一個女人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