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吧。
歪歪扭扭的字迹到此結束,洛伊兒蓋上筆記本,雙眼無神。
她曾經警告過白雨,不要在房間裏一個人自言自語,他認爲安全的地方也許布滿了陷阱。
但是,她開始一個人對着鏡子說話。
“我告訴你,我沒有名字。你說,我以後就叫洛伊兒,因爲你喜歡這個名字。”
“我問你,你叫什麽名字,你念了一句詩,說,‘君看漫天揚花雪,須想天上散花人。我的外号是散花人’。”
“我當時很氣憤,說‘名字啊,我在問你的名字!’,你這才接着說‘啊啊,我爸爸給我起的名字,叫做白雨。”
“我告訴你,每次我做夢夢到花,身邊都會有人死亡。你告訴我不要怕,因爲你是散花人,會幫我驅散夢裏所有的花。你會将它們帶到現實中來,親手編成一件香香的裙子,送給我穿。”
“我們約定好一直在一起的,可是,你突然就和白叔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不是答應過,讓我爲你賣命,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嗎?”
洛伊兒在房間裏坐了很久,直到肚子餓得不行的時候,她才起身。
“好奇怪呢,悲傷的時候也會肚子餓呢!”
洛伊兒放好日記本,鎖上了古銅的小鎖。她走出房間,關上了門。門上的陣法開始啓動,幽藍色的光芒在古老的咒印上滞留。
看不見的門鎖無聲無息地鎖上。
陣法門的安全系數很高,普槍支彈藥無法摧毀,白雨和校長可是親自實驗過。更何況這扇陣法門出自曾經最強的男人——暴君白皓日之手,安全到不能再安全的地步了。
哪怕是校長,在不想破壞整棟公寓樓的情況下,也拿這扇門沒有辦法。
洛伊兒在樓梯口停留了一會兒,她擦了擦眼睛,然後去敲了敲對面的房門。
“咚咚咚。”沒有人回應。
“蘇娅姐姐還沒回來嗎?不會出什麽事了吧。呸呸,烏鴉嘴,姐姐那麽厲害,怎麽會出事呢?隻是,如果姐姐這次可以和白雨一起去皇城拍賣會的話,他就會安全許多吧。”
洛伊兒拍拍自己地臉,抖擻精神,走下了學校的公寓樓。
我想去找他,我想見他,我想他了。
荊棘之塔,塔内。
王六郎拿着鈴铛,身着道袍,身子依舊佝偻。滿臉皺紋的他一步一步攀登荊棘之塔,呼吸急促,大口氣進小口氣出,好像準備要死掉的模樣。
他右手拿着鈴铛搖晃,左手牽着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牽着一名富态的女人,她面色紅潤,但是又肌肉僵硬,好像已經死去,又好像活得很健康。
金色的長袍,兩隻燕子的圖騰裝飾在衣襟上。明眼人可以看出這件長袍的珍貴,畢竟它在皇帝後宮裏代表的地位很少人可以觸及。
王六郎氣籲籲地爬樓梯,而女人在他後邊輕盈地跳躍。雙腿齊步,步伐輕松,看起來就是一具**控的木偶,一具被驅使的僵屍。
他們兩個人,處在詭異的生與死的邊界中,恐怕沒有人願意待在他們的氣場裏。
當王六郎命令禁衛隊的士兵原地待命,讓他帶着龍十三妃子登上荊棘之塔執行皇帝的命令時,士兵們都松了一口氣。
荊棘之塔一共十八層,沒有電梯,沒有自動扶梯,裏面的防護全部由建築與陣法維持。這塔的年份有些久遠,據說設計師的靈感來源于十八層地獄——他爲了突出監獄淨化人性的宗旨,把荊棘之塔設計成十八層,寓意爲“這裏并不是地獄”。
其實底層有一個大籃子可以承載着人,籃子上的繩索與滑輪可以把人送到頂層。不過龍十三在籃子上折下潮濕的木片後,說什麽也不願意上去。
荊棘之塔年久失修,因爲皇城裏的犯人從來都不能在監獄裏待夠一年時間。即使他們犯了彌天大罪,被判了幾十年,甚至無期徒刑,甚至死刑,他們都可以用自己的全部家當收買禁衛隊的成員,換自己的一條生路。
如果他們全部家當無法讓“兢兢業業、有原因有底線”的士兵動搖,那麽他們會在一年之内離奇“失蹤”。
犯人要麽被虐殺,屍體被施暴的士兵埋在城外的十裏桃花林。要麽在半夜被拉到某個皇室成員的實驗室裏,生命被扼殺後,他們會變成生物實驗後的标本。
死亡證明上沒有他們的名字,但是某個實驗報告上會有他們的各項數據。
王六郎在上樓之前曾經好奇地詢問一名皇城禁衛隊的士兵:“小夥子,我聽說了很多你們的事情,燒、殺、搶、掠……沒有人管嗎?”
“管不了,我們隊長沒有實權。”士兵毫無顧忌,大聲談論:“我們隊長叫做霸龍,很強,s級能力者,号稱皇城第二人!但是有什麽用呢?他直屬于皇妃将軍,爲了提防一些流言蜚語,他不能對禁衛隊進行洗牌。”
“洗牌?發生了什麽事?”王六郎問。
“這……家醜不能外傳。”士兵頓時變得猶豫,眼神多次示意王六郎。
王六郎心領神會,看來禁衛隊已經是青空鳥的爛瘡一個,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會想要貪一些小便宜。
“小夥子,你看我接了愛德華陛下的命令後就趕來這裏,身上也沒帶什麽有意思的東西……這樣吧,一點意思不成敬意。”
王六郎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熱狗和舔了一半的冰淇淋交給士兵,結果慘遭拒絕。
“大巫,這我不能要,我們皇城禁衛隊都是有底線的人。把人民的利益放心上,把老百姓的冷暖挂心頭,不收不該得的一針一線!”士兵突然神色嚴峻,說出了一番正氣凜然的言論。
當時,王六郎扭頭看了看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巧克力冰淇淋的龍十三,而士兵意識到了什麽,他呼吸加快,對着龍十三吞口水。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