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馬不是在鐵騎的召喚下出現的,它是因爲主人受到威脅,所以下意識地幫主人解圍。它私自出現,私自攻擊。情急之下,馬蹄的攻擊灌注了鬼馬的全部力量。
白雨把身上的冰塊扒拉下來,在鬼馬馬蹄踏下的瞬間,他在身上凝聚的冰甲化解了一部分沖擊。
再加上白雨利用結冰的地面快速調整被攻擊的身體,才讓鬼馬的攻擊沒有完全作用在自己身上。
如果正面承受那一擊踐踏,白雨應該已經落了個傷殘的下場。
觀衆們的心都被提起來了,對于鬼馬的攻擊,他們感到了虎口逃生的反複恐懼。
緊張,危機,恐懼?完全不存在。按理說我應該會慌亂,應該會手足無措地承受那一擊。但是我沒有那麽做,我什麽都沒感受到,我隻感覺力量更強了一些。
這就是“禁欲”的力量嗎?
在觀衆眼中,鐵騎攻擊的瞬間有着快如閃電、氣勢如雷的不可動搖感。但是在白雨眼中,鐵騎剛才的動作很緩慢,他能看清楚盾牌和鐵劍前後的差距,他能看清楚冰籠牙被擊碎後的冰屑與水霧。
陽光在水霧上折射出彩虹,他以劍爲支撐點,雙腿躍出,貼着鐵騎的身子,滑行到鐵騎的背後。
他的冰刃成功刺穿鐵騎的盔甲,做出了實質性的傷害。
冷靜的分析,冷靜地作出相應的動作,去除心裏下意識的恐懼,在瞬息間作出利害判斷。這是“禁欲”給予白雨的能力。
好疼,差點就死了。
好疼,再打下去會真的死掉吧。
死亡是什麽感覺呢?不能做任何事,不能喜歡任何人,不能完成任何願望。
那有什麽關系呢?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赢得勝利啊。
白雨瞳孔中的灰色越來越渾濁,他感覺自己的力量更強了幾分。
鐵騎看見白雨向自己發起了沖刺,他的眼神淡然,無喜無悲,緊緊盯着自己的盔甲裂口。
冰刃和破損的盔甲黏在一起,短時間内無法拔出。若是白雨成功通過這一點瓦解整套盔甲的防禦,那麽鐵騎的優勢又會降低幾分。
鐵騎想:沒辦法了,早點結束戰鬥吧。
在白雨眼中,鐵騎在原地突然消失,白雨感覺情況不對,趕緊停下了進攻的沖刺。下一秒,鐵騎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十幾米的距離被他瞬間拉進,盾牌用力抽擊,把白雨拍飛。
白雨不顧臉上傳來的疼痛,睜開眼睛看着自己即将降落的地面。他算準時機,用手撐住地面,一個後空翻讓自己站立起來。
下一秒,鐵騎又在上一個位置消失,白雨的身體反應告訴他應該護住身體。但是白雨動作還沒有做出來,盾牌的攻擊再次到來,把白雨拍出戰鬥場地外圍。
解說大喊:“白雨同學突然放棄了決鬥,任由鐵騎發起攻擊,現在他已經被擊出戰鬥場地,由此看來鐵騎毫無懸念地赢得了勝利!讓我們恭喜鐵騎!”
觀衆都發出了嘲諷的噓聲,在他們眼裏,白雨發出沖鋒後突然停下,而鐵騎慢慢走到他身前,給予了白雨兩次攻擊。
而白雨一點反抗都沒有,也許是意識到他和鐵騎之間的差距,突然領悟了實力是不可逾越的鴻溝這個道理,放棄了抵抗。
“果然,這個新生不過是在蹭鐵騎的熱度,想要出名罷了。不過他的目的也達到了,現在認識他的人超級多。”一名觀衆說。
“但是他輸得好難看啊,哈哈!”有人接下話茬。
大家都哄笑起來。
“弱者永遠無法看懂強者之間的戰鬥。”陸子文說。
“就像匆匆忙忙的人不懂茶有幾層香氣。”坐在陸子文旁邊的古斷川說。
隻有少數明眼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飛天公雞陸子文明白,白雨并不是放棄決鬥或者放棄防禦,他是被鐵騎的蹑步壓制了。
訓練場頂層,洛伊兒的助手也很疑惑,她問洛伊兒:“老大,爲什麽白雨定定站着不動啊?鐵騎那麽簡單的攻擊他都防禦不了,明明可以很輕易地就躲開。”
洛伊兒說:“你聽說過蹑步嗎?傳說上古時期,有一種舞蹈可以控制人心,欺騙心靈。幾千年過去了,流傳下來的舞蹈步法殘缺不全,但是人們從零星破碎的動作中得到了一種可以欺騙眼睛的步法,并且命名爲蹑步。使用者通過特殊的步法來使單一敵人的反應錯亂,從而作出不該做的動作。”
助手搖搖頭,說:“沒聽懂。”
“鐵騎使用蹑步向白雨靠近,沒有發出攻擊的動作。在白雨的意識裏鐵騎的動作沒有危險性,所以他的意識屏蔽了鐵騎走路的動作,直到鐵騎發出攻擊,白雨才反應過來。”洛伊兒說:“但是那時候已經晚了。”
助手說:“那不是相當于瞬間移動嗎?”
洛伊兒說:“在被攻擊者的眼中,确實是瞬間移動。”
“老大,”助手遲疑了一會:“那你還不下命令停止直播,白雨輸得那麽慘了。還要把他離開的醜态拍下來嗎?”
“不,他還沒有輸。”洛伊兒自信地笑了。
解說在衆人對白雨的嘲笑聲中發出一驚一乍的聲音:“咦,裁判做出了比賽繼續的指示,這是爲什麽呢?明明勝負已分了才對啊!”
衆人集中注意力看向戰鬥場地的邊緣,隻見一道冰牆遮蔽了他們的視線。在光影的對比下,隐隐約約能看見有個身影出現在冰牆後面。
裁判說明了情況,巨大的冰牆在白雨被擊飛的軌道上出現,白雨的身體撞擊在冰牆上,随後冰牆向戰鬥場地移動,把白雨不受控制的身體夾在場地邊緣。
因爲冰牆移動的同時,白雨也在自由下落。當他被兩面牆重重夾擊的時候,他的腳離地面隻有一塊磚頭的高度。
“比賽繼續!”解說激動地大喊。
白雨爬上戰鬥場地,鐵騎用手敲敲盾牌,鐵劍插在盾牌後面,他從剛才就已經不再用鐵劍進行攻擊了。
鐵騎的鐵齒鬼面下傳來聲音:“危急時刻,你戰鬥時的選擇很正确,但由于我們差距太大,你的選擇是不利中的利處,你的身體承受不了你的折騰。”
白雨看着鐵齒鬼面的赤色瞳孔,慢慢地說:“下雨了。”
話音一落,狂風卷襲了明媚的陽光,太陽仿佛被烏雲團團包圍,漩渦般的天空出現在衆人的頭頂。黑色與灰色攪拌在一起,仿佛黑色的龍卷。
沙石飛滾,走在路上的女孩彎腰捂住自己的連衣裙裙擺,男孩奮力打開雨傘,然後看着它被狂風吹走。男孩去追逐飛走的雨傘,女孩氣呼呼地躲到屋檐邊。
無盡的雨滴落了下來,白雨那缺少了傘柄的黑色雨傘飛上了天空。
夏季的雨就是這麽突然,讓人措手不及。雨淋濕了觀衆席上的衆人,這場力量懸殊的戰鬥早應該結束。他們這時候應該爲鐵騎加油,讓決鬥早點結束。或者他們應該嘲笑白雨,讓他趕緊滾下台,不要丢人現眼。
觀衆可不想在這露天的訓練場裏淋雨。
但是他們什麽都沒做,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解說都閉嘴了。
因爲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白雨在雨的沖洗下,吐出了一口鮮血。他用手捂着嘴,然後揮手将鮮血灑向大地。
他向鐵騎伸出了一根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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