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喜歡你,你還會保護她嗎?你喜歡的人現在不在你身邊,你嚷嚷着要保護她。若是有與你無關的人在你面前,他需要幫助,這時候你願意傾盡全力嗎?”古斷川看着沉入的茶葉,它們将香味帶到了茶杯深處。
“距離你和蕭竟決鬥,還有三天。”
白雨點頭,确實隻剩下三天了。距離和校長立下約定已經一個月了,他的能力沒有多少進步。時間太少了,對手太強了。
但是白雨已經有了緻勝的辦法,他有三層把握擊敗鐵騎。
古斷川對白雨說:“你需要自己領悟的我不能教你,現在我能教你的隻剩下一樣東西了,你需要在三天之内學會它,并且不斷練習。能學會的話,你的勝算會高很多。”
“是什麽?”白雨有些小激動,有什麽秘訣可以在三天内增長實力擊敗鐵騎呢?
茶葉泡開了,葉沉底成朵,片片花開。葉落中成美,層層漂流。古斷川把茶杯推到白雨面前,說:
“泡茶。”
白雨起身,把椅子推開。他拒絕了古斷川的要求,他覺得泡茶這種文藝的東西并不能給戰鬥帶來太多幫助。
白雨想:我應該去什麽地方和别人戰鬥,臨時鍛煉一下自己。
白雨離開後,古斷川端起茶杯,聞了聞茶的香味。他皺皺眉頭,茶泡得有些老了,他很不滿意。
手指在茶杯上輕彈,忽慢忽快的旋律在茶杯的高低部位發出,古斷川哼着一個怪調調,閉眼陶醉。
“有人問我,時間是什麽?我回答,時間是你。”
茶葉從杯底浮起,青色收攏回葉裏,澄清的水在杯中恢複滾燙的溫度。仿佛時光倒流,完好無損的茶葉回到了古斷川手裏。
“再泡一次吧。”古斷川說。
走出競技場,白雨打開了雨傘。下雨了,天空陰沉沉的,夏天是個多雨的季節,隻有雨滴可以吸取空氣中的燥熱。
燥熱會使人心情煩躁,白雨現在心情很煩躁。不過白雨的心情不是因爲外界而改變,他現在煩躁的事情與若琳有關。
分開要有兩個月了,她現在在幹嘛呢?
你爲什麽喜歡我?
上學的時候,我無父無母,在班上不愛說話。沒有朋友,不敢接近别人,也沒人接近我。而你像劃過黑夜的流星,在我的夜空中劃出最耀眼的弧線,你迎着我墜落,墜落在我面前。
那一年,有一個小男孩在上課時候睡覺。他不和老師同學說話,老師認爲他有自閉症,幹脆放棄了他。
反正他從來不說話,不會擾亂課堂秩序,他喜歡睡覺就讓他睡吧。也不用管他的成績,反正他是個沒有監護人的孤兒。老師們保持了統一意見。
那一年,一個小女孩作爲插班生來到了他的班級,她自我介紹,她可愛清純。如同含在口中的三葉草,她給人鮮嫩酸甜的感覺。
“你的位置在那裏,小心點,别招惹那邊睡覺的小男孩。”因爲小女孩長得太惹人喜愛,老師忍不住提醒了幾句。對于看不清内心的自閉症患者,很多人加以防備,誰知道自閉症患者會做出什麽事來?
他睡着了,沒有知道她的到來。小女孩背着小書包,來到小男孩身邊。稚嫩的小手輕輕拍醒他,小男孩醒後看到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很久沒有人在他面前笑得那麽開心了,很久沒有人對他善意地笑了。上一次看到這種笑容,是在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笑容是一個名詞,但是笑容卻有千百萬種表現的方法,它包含千百萬種感情,鄙夷的,不屑的,冷漠的,猥瑣的……
她的笑是溫暖的。
小女孩對小男孩說:“我叫若琳,以後請你多多指教哦。”
她對他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若琳對白雨說:“你不要像塊木頭一樣不說話好不好,我很喜歡你呢。”
白雨看着陰暗的天空,他好想念那一顆美麗的流星。
他拿出剛用兩個月的手機,這是他到達奈何橋學校之後在學校新買的。通訊錄裏的聯系人很少,一些老師,一些同學。但是這些數量也遠遠超過舊手機的通訊錄聯系人數量。
以前的舊手機,隻記着三個号碼。兩個是空号,分别是他爸爸媽媽的号碼。還有一個就是若琳的号碼了。
新的通訊錄裏沒有保存若琳的号碼,白雨的手指跟着身體記憶走,一連串數字在屏幕上跳動。這個号碼早就被背熟了,熟記于心。
以前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想你,我看着你的手機号碼,卻不敢打給你。就這樣看着,要麽睡着,要麽等到天亮。
天亮後,我想用打着哈欠的語氣叫你起床,給你道個早安,假裝我剛剛醒吧。
但我從來沒有那樣做過,這樣子你會嫌我煩吧。我也不想這麽依賴你的,但是沒辦法啊。
你的世界裏有很多人,但是我的世界裏隻有你。
白雨摁下了撥号鍵,嘟嘟的等待聲讓他緊張慌亂,他看看四周空無一人,隻有雨水包圍着整個世界。白雨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他要挂掉這個電話。
他不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他是一個殺人犯。
白雨的内心很痛苦:我和她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了,我們注定越走越遠,爲什麽還要給他打去這個來自地獄的電話!
我在無人區,我在地獄。她在外面,她會幸福,她很幸福。
就在白雨将要把電話挂斷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喂,是哪位?”那是她的聲音。
白雨屏住呼吸,不敢輕易出聲。他仔細傾聽,聽見了若琳輕微的呼吸聲。
“喂,您好,這裏是保險公司,請問您需要保險服務嗎?”白雨用自己都認不出來的語調,把自己的這次撥号僞裝成騷擾電話。
号碼換了,你不知道是我。
我舍不得挂掉電話,那就讓你來挂斷好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再出現在你的生活裏。
“……”電話那頭很久沒有聲音,電話沒有挂斷,白雨還在聽她的呼吸聲。雨滴落在雨傘上的雜音對白雨絲毫沒有影響,隻要注意力夠集中,就能聽到想要聽到的聲音。
“雨,你還好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吓得白雨差點丢掉了手機,他鎮定自己,說:“女士,你在說什麽……”
“雨,你在哪裏?我好想你!”若琳的哭腔将悲傷的語氣噴湧而出,白雨感受到了無限的思念。
他忍着眼淚,說:“琳,我也好想你。”
“你爲什麽要殺人啊,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要離開我……”
“若琳,你聽我說。”白雨面對若琳的連續追問,慌亂了思緒。他害怕因爲自己殺了人而失去若琳,他害怕因爲自己是殺人犯而毀了自己在若琳心中的地位。
該死的我是若琳的初戀,她的第一份感情不能灌注在一個殺人犯身上。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讓她的浪漫愛情觀破滅了。
每個女孩都希望自己是公主,有一個最愛她的白馬王子。但白雨成爲不了白馬王子,他現在隻是殺了人的癞蛤蟆。
不,不!我怎麽可能讓她的愛情觀破滅呢?
我還想當那個不愛說話,腼腆怕事的小男孩!
“我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相信我!”最後三個字,白雨喊得撕心裂肺。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