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詛咒

不疼?沒有傷口。

産鬼利爪穿透的地方,沒有鮮血也沒有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疲憊無力感。

鬼殺人的辦法多種多樣,有一種方法是通過吸取陽氣來使人類精力透支,這是狐妖喜歡的大補之法。

我隻聽說人和鬼交配會被吸取陽氣,沒聽說被鬼傷害到也會如此啊!

“不是吸取陽氣哦,吸取的是你的靈魂力量,别忘了這是在你的夢境裏,我可以直接觸碰到你的靈魂!”産鬼說。

白雨借助身體的擺動向後揮拳,産鬼抽出利爪跳躍起來。一道巨大的冰刺從地上冒出,在産鬼肚子上開了一個洞。

産鬼的指甲陷入冰刺中,她像爬山一樣,沿着冰刺向白雨靠近。冰刺是圓錐形的,越靠近底部冰刺越大,産鬼的肚子開口也越來越大。

不好,果然普通的物理攻擊傷不了她!白雨想從嬰兒手中把雨傘搶回來,那是現在能對付産鬼的唯一武器。

這個時候,白雨正好看到一群嬰兒叽叽哇哇地舉着雨傘丢下天台。

産鬼爬到白雨面前,她笑呵呵地說:“吸血鬼可以通過血液得到人的記憶,我可以通過靈魂得到你的記憶。雖然隻是得到了你的部分計劃,但我還是要嘲笑一下你……”

“你以爲随随便便拿把先父之傘就可以吓倒我了嗎?”

産鬼說得沒錯,因爲白雨的父親有一把從不離身的黑色雨傘,而産鬼正好懼怕雨傘。那麽白雨推論,這隻産鬼是被父親随身的雨傘擊敗并烙印詛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打着作案工具的名号應該可以吓唬吓唬産鬼。白雨是這麽想的。

“但你真的很害怕,耗費那麽多小鬼來對付那把傘,你也是拼了老命啊!”

産鬼和她的怨魂一起撲向白雨。冰刺被她折斷,不知道是不是肚子上的冰刺使她反胃,她又開始吐出嬰兒,一邊吐,雙手一邊抓着嬰兒向白雨投擲。

這才是人肉炸彈啊?白雨汗顔。

一面冰牆樹立起來,把産鬼擋住。和陳小雪異曲同工的冰刺圈把地上的嬰兒們凍結,把跳起來的嬰兒們刺穿。趁着這個空擋,白雨跑到小楊旁邊。

把小楊身上的嬰兒拔下來,白雨給了他兩巴掌把他打醒,問:“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帶傘?”

小楊哭着說:“救我,救救我……”

可惡!雖然沒報多大希望,不過看來他還是挺沒用的,心理素質就沒過關。

不過白雨抱怨得好像沒什麽道理,他在無人區兩個月經曆了許多非常事件,而夢境中的小楊隻是個普通人,正常人突然看見鬼是肯定會害怕的吧。

白雨第一次看見僵屍就暈倒過去了。

除了雨傘,産鬼就沒什麽害怕的東西嗎?想想,好好想想,也許我錯過了什麽東西!

白雨把小楊放下,一個嬰兒怨魂就爬了過來。他看起來餓極了,張大嘴巴咬住了小楊。

“孽畜,你敢!”産鬼撞破冰牆,對着那個嬰兒怒吼。

白雨拿起那個嬰兒,對産鬼的反常反應有些奇怪,轉念一想突然明白,說:“你中了詛咒不能吃嬰兒,也就是不能吃人。可是你自己倒黴不能吃,爲什麽要阻止你的小鬼們吃呢?難道是……嫉妒?”

白雨右手凝聚冰刃,從小楊小腿上割下了一塊肉,塞進了嬰兒的嘴裏。

“不!”産鬼不顧一切地奔跑,連續撞破白雨急忙樹起的冰牆。雖然這種物理傷害不會對産鬼造成損傷,但是卻可以攔住産鬼的腳步。

吃到人肉的嬰兒一邊咀嚼,一邊癡癡地笑着,吃不到人肉的其他嬰兒哭了起來,哭得喉嚨冒出青煙。

小楊哭得比他們更厲害,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小腿,看着白雨的眼神普通再看惡魔。

小楊說:“你這個……魔王!”

“這個名字我喜歡,可惜和王巢的首領重名了。你知道嗎?在你們欺負我的時候,在衆人圍觀卻無人出手幫助的時候,那時我真的想毀掉全世界。”

白雨把冰刃刺入小楊的心髒,他說:“别哭了,你已經死了。現在死了,以前就死了,以後還會死的!”

産鬼的喉嚨也冒出了青煙,仔細看竟然有青色的火焰。那火焰很渺小,卻沒在這雨天被熄滅,反而越燒越旺。

她瘋狂地吐怨魂,這次的速度比之前的都要快。這個方法仿佛很有用,嬰兒經過她的喉嚨,全身都是青色火焰,落到地上就灰飛煙滅。

“再過一會,你也會和你的小鬼們一樣。這火焰熄不滅的,你看……”白雨指着小楊,又指着牛哥,密密麻麻的怨魂撲在他們身體上,啃食,撕咬,燃燒。

他們太餓了。

“用同類的生命來換取獨活,割其肉,灑其血……”産鬼艱難地說着,她的身體也開始着火。

“你這樣子,和我這類惡鬼有何區别?白皓日雖然是我的死對頭,但我佩服他的仁慈,佩服他的仁義,可是,他造孽生了這麽一個兒子!”

白雨在産鬼面前坐下,他的頭上是雨水,他的身邊是火焰。他擡起頭,睜大眼睛對着雨滴,說:

“我沒什麽志氣,以前想平平常常地活在世界上,可是有人搶走了我的若琳。當我想苟活在無人區,躲藏在奈何橋學校裏的時候,有人欺騙我,戲耍我,殺了我身邊的人。我知道他這是在做給我看,學姐很漂亮,他就把學姐的頭放在我的床上。學姐身材很好,他就把學姐的**也切了下來。當我想逃入夢境,卻發現我不能做夢,因爲有你在等着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哪怕在我的夢境,在我的世界裏,我都不能活下去。

“我很弱小,所以我要躲着你們。我躲着你們了,然後你們就對我的至親至愛下手,同伴朋友戀人父母。用他們的犧牲換來的仁慈?我不要!我不想再有那種無力感,看着熟悉的人走過奈何橋的無力感。從現在開始,無論誰惹怒我,無論神鬼,無論強弱,天涯海角必殺之。”

我要變強,從死亡手中換取力量。我要保護别人,而不是讓别人保護自己。

白雨對着産鬼說:“仁慈,從來不能拿來對待敵人。”

“哈哈哈哈!好可惜,好可惜啊!”産鬼如同火人一般,火焰中隻能看見她的骨骼,她不斷惋惜,有時作出流淚的樣子,有時作出捶地的樣子。

一個骷髅的舞蹈。

“又是一個白皓日,又是一名暴君!沒想到兒子和老子那麽像,可惜老娘我要在此化爲烏有,不能親眼見證無人區将要翻滾的風雨!”

産鬼對着白雨說:“你父親,老謀深算啊!我終于知道他不殺我的原因了……”

産鬼和她的小鬼們都徹底燃燒爲青煙,整個天台煙霧缭繞。白雨低下頭,說:“下雨了……爸爸。”

産鬼消失的地方,有一把黑色雨傘。

原來,這就是父親給産鬼設置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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