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雪已經死亡了二十四小時,學校對案發現場的偵察以及對屍體的拍照分析已經結束了。也是到安葬死者的時候了。
無人區中鬼怪衆多,雖然死者爲大的思想并不普遍,但是人們對屍體是非常尊重。所以無人區裏基本實行土葬,對于仇人才會實行火葬。
白雨租賃衣服的時候,拒絕了西裝,而是選擇了中山裝。現在他看到西裝就會想起一個人,一個讓他恨之入骨的人——巴托。
白雨回想起昨天校長和他的對話。當時白雨主動去找校長,到了校長辦公室後,直接推門而入。
白雨說:“校長,我需要那個任務。”
校長沒有回答,而是說:“陳小雪死前背後被劃了數刀,傷痕交錯後出現了四個字:巴托緻敬。”
白雨說:“我看到了,學姐的後背我看到了,那些字我也看過了。”
校長繼續說:“陳小雪的**被完整割下,刀法細緻謹慎,兇手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王巢少主赫瓦賈·巴托素來喜歡虐殺女性,再加上他第五地支辰龍的空間行走能力,能夠來無影去無蹤地完成對陳小雪的虐殺,兇手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絕對是他,我必須殺了他。”白雨說。
“王巢實力太強,和我們是多年的死對頭。我們很難對他們的少主出手,武力解決的可能性很小。最好的辦法是隐忍,等他們松懈之後再想辦法。”校長無奈地說。
“可是即便如此,我們也很難刺殺在王巢重重保護之下的少主。”
白雨雙手撐着校長的桌子,和校長對視:“你什麽意思?”
校長說:“在無人區裏這種事很常見,我們連互道晚安都在說恭喜我們又活過了一天。讓這件事過去,忘記就好了。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呵!”白雨冷笑。
白雨來之前從蕭竟口中就知道了校長可能會有這種态度。學校對于其他勢力的态度很強硬,但是對于王巢就慫得和個孫子一樣,不到必要時刻不出手。
因爲王巢就喜歡戰鬥,屠殺,獲取權力!學校怕被拼個魚死網破。
學姐那麽溫柔,在訓練時雖然會對白雨很嚴厲,但是訓練後總是很關心白雨。是否有傷痛,是否能承受,是否還要堅持,是否一起吃飯。
學姐對每一個人都很好,她會幫小孩子做冰制的玩具。
學姐是白雨的同伴,因爲不想要白雨擔心她,在戰鬥時受傷也不會流露出疲憊的姿态。
一個月的相伴對人來說有多重要?能忘記嗎?養成一個習慣隻需要二十一天,習慣一個人在身邊也隻需要二十一天吧。
白雨面無表情,沒有校長預想中的憤怒,反而平靜得可怕。
白雨說:“我來這裏不是爲了陳小雪的事情,而是來領取隻有我能執行的任務。”
校長說:“這個任務的執行地點離學校很遠,現在巴托可能還在學校附近轉悠,爲了你的安全,我要拒絕你的任務請求。”
“校長,我知道你學生很多,也許多一個少一個并不在意。我知道你見過大世面,對于這些生死很容易忘卻。”白雨咬牙切齒:“但是我不一樣,對我來說,同伴這種珍貴之物,死一個少一個,無可代替。陳小雪,我忘不掉!”
在青狼王的任務中,她爲了讓我分清對錯,和蕭竟等人将計就計,甚至在受傷昏倒。而我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以及抱歉。
校長說:“學校外面很危險。”
白雨說:“學校裏面更危險,學姐就死在這個地方。巴托來了第一次,來了第二次,就能來第三次!”
“我不想再擔驚受怕了,我現在不想依靠任何人,那都不可靠。學姐那麽強,不還是死了?”
“我想活下去,我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敵人是巴托,我就殺巴托,敵人是王巢,我就殺王巢。如果是我不夠強大,我願意用生命換取屬于我的力量!”
白雨說完,也不見校長有何反應。他搖搖頭,轉身離開。
“參加完陳小雪的葬禮之後,再來找我。”校長最後說。
白雨看着來給陳小雪送行的人們,其中有學姐的同學,有學姐的親戚,有學姐的男朋友。
“如果我能再強一點,我就能保護她了。如果我能陪在她身邊,我就能保護她了。”學姐的男朋友說。
弱者隻配後悔!白雨想。
白雨抹臉,把眼前的雨水擦掉,它們把視線模糊了。
有人說,男人哭的時候喜歡淋雨。
白雨去還衣服的時候,服裝店的老爺爺看他一臉平靜,眼底卻有些微紅。就對他說:“孩子,有心事吧。”
白雨說:“剛剛送别了一名朋友……老爺爺,您能告訴我人爲什麽要活着嗎?隻是因爲懼怕死亡?”
老爺爺對他說:“總會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啊,慢慢去尋找吧。”
老爺爺把那套中山裝送給白雨了,他說:你還要送别很多的朋友。
參加了陳小雪的葬禮後,白雨依照約定,找到了校長。
白雨和校長來到學校後山,校長折斷一朵鮮花,對白雨說:“用鴻毛和泰山來劃分的話,一朵花的重量,有多少?”
白雨回答:“鴻毛之輕微。”
“那麽一個人的生命是否和泰山一樣重呢?”校長問。
“生命可以用輕重衡量嗎?”白雨說:“有些人的生命是呵護在手心的糖果,有些人的生命是棄之無用的破鞋,還有些人的生命就是不該存在的存在。”
我會結束他們。
校長說:“如果生命不能用重量衡量,那麽一朵花又爲什麽能用重量來衡量?花朵也是活物啊。”
校長把白雨帶到一個隐蔽的洞口,他們一躍而下,下降速度越來越慢,最後靜止在一個灰色的空間。
白雨跟着校長一直向前走,校長走路姿勢很奇怪,前腳腳跟貼着後腳腳尖,而且校長每走一步還要報一個數。
“一,二,三……”
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數到這個數的時候,校長停了下來。
白雨估摸着自己走了多遠,這個灰色空間仿佛沒走盡頭一樣,若不是校長在前面領路,白雨早就不耐煩了。
校長穿43碼的鞋子,标準長度265毫米,走了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步,計算下來有五千米!
“行十裏,何奈何?”校長說。
校長指着前面的橋,問白雨:“知道我們學校名字的來曆嗎?”
奈何橋學校的來曆?白雨仔細打量那座橋,那橋分三層,最下層的橋已經泡在河裏。橋面險窄光滑,上有日月同輝,下有血河翻騰,河裏蟲蛇滿布,腥風撲面。
“傳說人死後,靈魂會來到黃泉路,在黃泉路走十裏之後,會來到忘川河,能通過忘川河上唯一的方法,就是走過奈何橋。”校長介紹說。
“這裏就是奈何橋。”
“過了奈何橋,意味着投胎轉世。”白雨迷惑不解:“校長你的意思是讓我人生重來,争取有個強大的能力?果然是有生命危險的任務啊!”
校長指着橋的中層,說:“你看那是誰?”
白雨這回看清楚了,正在有一名女子通過奈何橋。她沒有頭顱,脖子上的斷口還在流血。她的右手抱着她的頭顱,她的左手拿着兩個***她的背後傷痕累累,白雨知道上面寫着什麽字。
唉,學姐,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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