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村,庭院之内。
自從桓常離開以後,徐妄一改常态,将自己整理得非常幹淨,也沒有再抱着酒葫蘆不放。
他來到庭院中央,盤坐在一塊青石上面,宛若雕塑般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徐妄忽然睜開眼睛,兩道精芒射入虛空之中,帶着極其強大的壓迫感。
一雙滄桑的眼眸,宛若星河般璀璨,還好現在庭院之内無人,否則肯定會沉迷其中。
“這麽多年了,往日的約束已經失去作用,我也是時候離開此地,了解一些恩怨了。”
徐妄似乎想起了往事,身上氣息起伏不定,可以看出他情緒有些激動。
“吭哧,吭哧,吭哧!”
就在此時,庭院内的小茅屋裏面,一隻體型巨大卻渾身黝黑發亮的黑驢,卻是開始打着響鼻。
徐妄聽見這個聲音,方才散發出來的高手氣質,頓時消失無蹤,忍不住苦笑了兩聲。
他走到黑驢身旁,輕輕撫摸着黑驢的脖頸,說道:“小黑啊,我剛才隻是無意爲之,你用得着這麽嘲笑我麽?”
“吭哧,吭哧,吭哧。”
黑驢瞥了徐妄一眼,優雅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眼神之中帶着些許不屑。
徐妄看出了黑驢眼中的鄙視,忍不住笑罵道:“好你個小黑,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信不信我把你拉到街市上面,當做種驢賺取銀兩買酒。”
“昂昂昂!”
不曾想,黑驢聽見了徐妄的話,非但沒有發怒,反而高亢的叫了幾聲,驢眼之中居然有桃花浮現。
“色驢,色胚,驢渣!”
黑驢毫無節操的表現,讓徐妄感到一陣無力,隻得低聲罵了幾句。
黑驢卻得意洋洋擡起了腦袋,絲毫不以爲恥。
看着黑驢這番舉動,徐妄也感覺心情好了一些,他輕輕撫摸了一下黑驢的毛發,眼神之中閃過一道溫柔。
“小黑,當年師傅遊曆天下的時候,你就跟随在師傅身旁,若是論起輩分,我還應該喊你一聲師叔。”
“這麽多年以來,你見證了王朝的更疊,門派的興盛,也知道我要去做什麽。”
說到這裏,徐妄眼中閃過一道哀傷,而後歎息道:“可我始終放不下阿常,以他如今的實力,尚且沒有絲毫自保之力。”
“他不僅是我書劍閣唯一的弟子,更是襄公留下的最後血脈。”
“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離開,做一些以前不能做的事情,我想把阿常交給你,幫我照顧他好麽。”
“律律!”
黑驢拼命搖了搖頭,驢嘴死死咬住徐妄的衣角,不想讓他離開。
徐妄雙手抱着黑驢的腦袋,說道:“大丈夫有所爲,亦有所不爲,師傅當年因爲愧疚含恨而死,這個仇我不得不報。”
“阿常已經長大了,昔日的盟約也已經失效,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裏醉生夢死,荒廢自己的後半生。”
“律律。”
黑驢的眼中閃過了一道不舍,口中發出了兩聲鳴叫。
“咦,阿常回來了。”
“他的氣息好像有些不對,沒想到阿常居然突破了!”
感受到了桓常的氣息,徐妄頓時大喜過望,身體一閃就消失無蹤。
卻說桓常在王家村殺退盜匪以後,由于王家村村長不願招惹麻煩,桓常就自己帶着盜匪人頭,以及繳獲的戰馬,前往官府領賞。
官府差役看到居然有人,能夠殺死如此多的黑沙幫盜匪,都是震駭莫名,知道這兩人都是厲害武者,倒也不敢克扣賞金。
在這個時代,除了諸侯以及門派的管轄範圍,其他地方幾乎都是盜匪橫行。
有些盜匪隻是爲了錢财攔路搶劫,而且對于來往商隊也不會竭澤而漁,隻是收一些過路費,能夠保證細水長流。
可仍舊有像黑沙幫一樣的盜匪,隻要被這些人盯上,他們不僅會将财物搶奪一空,經常還會把人殺光。
這種盜匪的出現,嚴重威脅到了城池之間的商業貿易,所以官府都會針對這些盜匪,頒布巨額賞金。
雖說黑沙幫統領賄賂過平陽城主,雙方之間有點關系,卻也隻是私底下的關系,城主最多不派兵圍剿黑沙幫罷了。
隻不過按照慣例,平陽城也會頒布對于黑沙幫的通緝令,隻要有人能夠殺了黑沙幫盜匪,不僅不會遭受責罰,反而能夠領取賞金。
故此,哪怕桓常以及楊峰兩人,在平陽城勢力範圍内殺了許多人,仍舊不會有任何麻煩。
領了賞錢以後,桓常就和楊峰一起往家中趕去。
路途之中,楊峰向桓常詢問有關真氣的事情,桓常不願對自己這位兄弟有所隐瞞,全都以實相告。
隻不過,有關書劍閣的一切,還是被桓常刻意隐瞞了下來。
因爲桓常覺得,楊峰知道這些,對于他本人并沒有什麽好處,反而會是一種負擔。
兩人結伴而行,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楊家村,就在他們準備分開的時候,徐妄忽然出現在了兩人前面。
“師……”
‘師傅’二字還沒有從桓常口中喊出,他就感覺眼前一花,右手已經被徐妄死死抓住。
哪怕現在的桓常,以書畫入道修煉出了真氣,達到煉精化氣境界,仍舊看不清徐妄的動作。
煉精化氣有多麽厲害,桓常可是親身經曆過,自己剛剛達到這種境界,就可以将幾十名悍匪殺退。
那麽,讓自己絲毫沒有反抗能力的師傅,究竟又是何等境界呢?
“師傅。”
震驚過後,桓常終于穩定心神,輕輕呼喚了一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妄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臉上充滿了欣喜之色,說道:“真沒想到,你居然突破到了煉精化氣境界。”
“如此一來,我就放心很多了。”
對于師傅的話,桓常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沒有發問。
回到家中以後,徐妄詳細詢問了一下桓常突破的經過,得知自己弟子臨陣突破,斬殺幾十個黑沙幫盜匪以後,更是暢快的大笑着。
“一群跳梁小醜居然也敢逞兇,對于這種已經失去了人性的盜匪,根本無需留情,殺之無妨。”
桓常點了點頭,不過對于得罪黑沙幫這件事,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忐忑,擔心爲村子引來禍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