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而來的神龍，帶着極其強大壓迫力，幾乎讓桓常肝膽俱裂。
“定！”
就在此時，徐妄忽然在空中寫了一個‘定’字，那頭從書畫中奔騰而出的神龍，頓時停頓在空中。
“滅。”
徐妄再次寫了一個‘滅’字，幾乎凝結成實質，正在張牙舞爪的神龍，忽然之間就煙消雲散了。
桓常親身感受過神龍的威勢，當即目光灼灼的盯着徐妄，非但沒有絲毫畏懼，臉上反而帶着興奮的潮紅。
“這就是以書畫入道的能力麽？”
徐妄放下了毛筆，笑着說道：“怎麽樣，是不是有一種全新的體驗？”
桓常沒有說話，隻是狠狠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渴望。
他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達到師傅那種程度。
好似看穿了桓常的心思，徐妄正色說道：“單論在書畫之道上面的天賦，你要遠遠超過我。”
“隻要刻苦感悟，總有一日能夠以書畫入道，成就将會在我之上。”
“那個時候，你就可以直接跨越登堂境界，從道中領悟出真氣，成爲真正的入室境界武者。”
桓常聽到這裏，更是滿心激動。
九州大陸武者雖然地位崇高，可是想要成爲武者，卻也非常困難。
就以楊峰爲例，十年以前開始習武，現在已經二十五歲，才堪堪達到登堂巅峰境界。
楊峰想要由外而内修煉出真氣，還不知道要耽誤多長時間，甚至還有可能永遠卡在這裏。
然而，隻要桓常能夠有所領悟，就可以直接跨越登堂境界，成爲入室境界的高手，這完全是一步登天。
欣喜之餘，桓常也感覺有些疑惑，問道：“師傅，普通武者修煉外功，橫練大成以後才有真氣。”
“如此一來，這些普通武者的身體強度，豈不會比我強上很多？”
橫練大成，哪怕是普通刀劍砍在身上，也不會受到重傷，這些人如果修煉出真氣，将會更爲可怕。
桓常也擔心，自己以書畫入道練出真氣，會比那些由外而内練出真氣的武者，弱上許多。
徐妄聞言卻是笑了起來，說道：“你如果能夠擁有真氣，就可以由内而外，利用真氣錘煉己身。”
“隻要堅持不懈，身體素質也會大幅度上升，絲毫不會比那些，以橫練之法修出真氣的武者差上多少。”
聽見徐妄的話，桓常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更是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
徐妄見狀，卻是臉色嚴肅的說道：“你雖然天賦過人，可是想要以書畫入道，卻也并不容易。”
桓常斂容道：“還請師傅指教。”
徐妄道：“想要以書畫入道，就必須能夠将精氣神融于書畫之中，達到畫龍點睛的境界。”
“那個時候，你所寫的字，就代表了自己的意志；你所作的畫，也能成爲殺人利器。”
“其實以你現在的境界，距離書畫入道之境，也不過相差一線，也許隻要一個契機，就可以達到畫龍點睛的地步。”
“隻不過，這個契機卻需要你自己把握，任何人都幫不了你。”
桓常重重點了點頭，道：“弟子知道了。”
徐妄欣慰的笑了，而後說道：“你日後沒有必要再畫其他，隻需進入山中，每日與大黃爲伴即可。”
“隻要能夠畫出一副，凝聚自己精氣神的猛虎嘯山林，給猛虎賦予生命，即可達到畫龍點睛的境界。”
“與其将精力分散，不如專攻一道，武學如此，書畫之道亦是如此。”
至于大黃，乃是一頭體型龐大的猛虎。
這頭猛虎，當年來到村中傷人，卻被徐妄出手制服，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傷人。
也正是因爲那件事情，楊峰才知道，徐妄這個嗜酒如命的糟老頭子，居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這才有了楊峰拜師之事。
從那以後，村中百姓對于徐妄師徒二人，也變得恭敬了許多。
桓常得到了師傅的解釋，頓時心結盡去，懷着滿腔熱情，每日前往山中與大黃爲伴。
……
山林之中，一隻猛虎昂然而立。
猛虎威武雄壯，氣勢凜然，隻不過它的臉上，卻帶着一絲人性化的無奈。
距離猛虎不遠處，桓常坐在地上，前面放着一塊畫闆，正拿着一支黑色毛筆，全神貫注勾勒猛虎形象。
随着時間的流逝，一頭猛虎出現在宣紙上面，栩栩如生。
哪怕那些最優秀的畫家，看到這幅猛虎嘯山林的圖畫，也會感覺自慚形穢。
眼前的猛虎嘯山林，比起桓常當初在城中擺攤賣的字畫，更加栩栩如生，帶着一種别樣威勢。
這幅畫，如果拿去賣給那些識貨的達官貴人，甚至能夠賣出百銀天價。
其實，桓常的每一幅畫，拿出去都不比那些大家的作品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也是爲什麽，徐妄當時交代過桓常，書畫不可賤賣了。
隻不過，桓常現在作畫可不是爲了賣錢，而是爲了領悟畫龍點睛的境界。
“哎，還是差了一絲神韻。”
桓常放下了手中毛筆，看着已經畫好的猛虎，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絲毫笑容，眉頭反而緊緊皺了起來。
深深歎了一口氣，桓常居然将那副猛虎嘯山林的圖畫，直接撕得粉碎。
紙張碎片，随風飄蕩，散落在山林之中。
站在前面的猛虎，看到桓常這個舉動，嘴角胡須不由抖動了幾下，虎臉之上帶着深深的無奈。
桓常本人，卻好似沒有看見猛虎表情一般，情緒有些低落。
他搖了搖頭，自顧自說道：“這已經是第九幅猛虎嘯山林了，卻始終沒有達到，師傅所說畫龍點睛的地步。”
畫龍點睛，乃是書畫之中的一種極高境界。
想要達到這種境界，就必須賦予作品内動植物生命，讓它們能夠短暫活過來。
桓常現在畫的猛虎，雖然已經很有神韻，卻總是差了一點什麽，始終沒有辦法達到畫龍點睛的境界。
揉了揉自己眉心，桓常感到了深深的疲憊。
連續創作九幅猛虎嘯山林，每一幅都凝聚了所有精氣神，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師傅說過，作畫與習武一樣，切忌貪功冒進，今日練習就到此爲止吧。”
桓常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了看站在旁邊，一臉無奈的猛虎，臉上卻是露出了笑意。
他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猛虎身旁，輕輕撫摸了一下它的脖頸，而後說道：“大黃，今天真要多謝你，我的功課已經完成了。”
猛虎好似能夠聽懂人言一般，當即虎吼一聲，眼中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笑着爲猛虎撓了撓癢，桓常卻是說道：“過幾天我再來找你，定要把大黃雄偉的身姿，徹底表現出來。”
本來驚喜異常的猛虎，臉色再次垮了下來。
桓常卻是大笑幾聲，而後背起自己的畫簍，對着猛虎說道：“大黃，你自己去玩吧，不要傷人哦。”
言畢，桓常就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這裏乃是大黃的地盤，根本沒有其他猛獸出沒，桓常也不害怕遭受襲擊。
在回去的路上，桓常一直思索着。
他感覺，隻差那麽一點點，自己就能夠達到畫龍點睛境界了。
“究竟差了什麽呢？”
寫字作畫，必須做到心平氣和，這段時間桓常不停修身養氣，一直都是波瀾不驚。
可是現在，桓常心中也不禁有些浮躁。
回到家中以後，已經到了晚上，桓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總是難以入寐。
“阿常！”
不知何時，徐妄已經來到了床邊，輕輕呼喚了一聲。
“師傅。”
桓常心中一驚，急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黑夜之中，徐妄雙目卻宛若星河一般璀璨，他開口說道：“繼續在山中與大黃爲伴，已經不能讓你有所突破。”
“從今天開始，你就去各個村中，爲村民驅邪凝神吧。”
“驅邪甯神？”
徐妄點頭道：“我曾經跟你說過，想要以書畫入道，就必須将自己精氣神融入其中。”
“你所寫的字，就代表了自己的意志。”
桓常細細品味着徐妄的話，想起了那天師傅寫的兩個字，卻是心中一震。
直到現在，桓常還記得，那個‘定’字在空中勾勒完畢以後，奔騰的神龍再也無法活動。
随後，一個‘滅’字，就讓兇狠的神龍煙消雲散。
徐妄當時在虛空寫的兩個字，也就代表了自己的意志，這才是真正的以書畫入道。
“師傅，我懂了。”
聽見桓常的聲音，徐妄心中歡喜，而後離開了卧室。
“與大黃相伴不到一個月，創作的猛虎嘯山林圖畫，就能達到這種境界，如此資質簡直世間罕見！”
哪怕挑剔如徐妄，對于桓常的表現也是非常滿意。
随後的一段時間，桓常并沒有再進入山中，反而在各個鄉村行走，幫助了很多村民。
有些小孩受到了驚吓，每日哭哭啼啼，村民請來巫醫都沒有辦法治好。
桓常過去之後，在宣紙上面寫了一個‘甯’字，而後将宣紙放在了孩童身旁，孩童就止住了啼哭。
有些村民相互叫罵，無論别人如何規勸，仍舊争得臉紅脖子粗。
桓常過去以後，輕輕吹響了一首曲子，相争的村民，居然緩緩安靜了下來。
後來，桓常贈送給雙方一人一個‘和’字，三年之内，這對鄰居再也沒有争吵過。
桓常的神奇，也讓村民将他當成了文曲星下凡，被很多村民敬重。
一個月時間，桓常就通過這種方式，不斷感悟着畫龍點睛的境界。
他每次都好像要領悟，卻總是沒有成功。
“終究，還是差了一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