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蓁隻覺腿上一涼,垂下眼的時候忍不住嬌呼了一聲。而陳孟陽正将她攬在懷中,隻當謝蓁是方才抓得受了傷,立即緊張的看了過去,孰知入眼是大片雪白而光潔的肌膚……不由的,他心跳急促之餘猛的醒神,一把将謝蓁擋在了自己身後。
在場謝陳氏立即呵斥周遭的丫鬟婆子退去,她自己身上正披了件鬥篷,緊忙解了下來披在謝蓁身上,小心翼翼的問道:“蓁蓁,剛才可有傷着哪裏?是不是吓到了?”謝蓁是謝元的掌上明珠,更是整個謝府的寶貝,這遭出府算是謝陳氏帶着出來的,要這位謝大小姐真出點什麽意外,隻怕她往後日子未必好過。
謝蓁也是沒料到這出,雖是被救,可心頭滿是惱意,借着鬥篷遮掩當即與陳孟陽分開稍許距離。後擡起視線朝着陳夫人那邊看了一眼,雖未言語些什麽,可這一道淡漠的目光卻真是叫是陳夫人打了自己的臉。
不單單是陳夫人,方才還揪着仗勢欺人調兒的此刻全都鴉雀無聲。
這會什麽都真相大白了,陳夫人将怒氣全都集中在那水中浮沉掙紮的丫鬟身上,幾乎是咬牙切齒着恨聲道:“常嬷嬷,還不将這丫鬟弄上來!死在這白污了這兒的好山水!”總不至于這樣草菅人命,陳夫人雖然恨急也不能任由不管。她原先隻當這丫鬟是個敦厚老實的,且沒想道是這麽個有花**思的,非但叫她看走了眼不算,當真是丢了整個陳府的面子。
謝蓁心中暗嘲,這會陳陳夫人再說什麽都晚了,這丫鬟一而再再而三的下狠手,更是當着衆人的面——“呵。”不置可否的的笑了一聲,謝蓁轉身而去。
這謝陳氏也沒料想竟會将事情鬧成這樣,忙要追上去,卻忽然聽見有人道:“二嬸現在追上去有什麽用處?”
謝陳氏聞言腳步旋即一滞,側過身來瞧着說話的謝文褚,眼光中帶着幾分訝異。
謝文褚卻仍如往常溫文謙和,甚至擡手将鬓邊碎發捋在了耳後,“蓁姐姐現在正在氣頭上,二嬸跟着過去反而不好。那丫鬟剛才沖撞姐姐,二嬸若真心疼蓁姐姐不如現在就過去好好處置了她,好替蓁姐姐出了這口惡氣。”
謝陳氏何嘗不是懊悔自己先前多說了幾句,現在聽謝文褚這樣一說,更是起了動搖之心再不想追上去了。她心中嘀咕片刻,暗道這人先前還叫謝文清抖了底,怎麽今日這樁事卻教人覺得姐妹情深得很?
謝陳氏自己個兒也是高門大戶養出的女兒,自然是自小見慣了嫡女庶女争寵的,她心中速來不信謝文褚會像表面上顯現出的這樣淡泊一切。故而那日謝文清說的的幾句話着實是應在了她的心底,雖後頭那樁事無聲無息的了了,可她早就笃信了謝文褚同謝蓁日後好不了,單單沒想到今日這出。
雖則她二人的事情謝陳氏管不着,可卻有些認同謝文褚的這話,當即收回了即将邁出去的步子折返去了陳夫人那邊。這剛走出了幾步才想起什麽似得的,轉過身吩咐:“文褚,你方才也受了不小驚吓,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謝文褚垂着眉眼溫溫柔柔的應了是,規矩做得十足。謝陳氏心中舒坦,想到謝蓁心中不由哀嚎連連,暗道那才是叫人頭疼的祖宗。
要說這謝陳氏也惱火的不行,才見被幾個得力小厮撈上來的仰面躺着的采喋就湊上去狠狠踩了一腳洩憤。采喋受不住,倒是将方才千嗆入口中的水都吐了出來。
陳夫人忙過來拉着她道:“這丫鬟下場必然不好,你何苦自己親自上去!”她也是暗中焦急,半點不願意爲了這事惱了謝将軍府的這位嬌小姐。“你快幫我想想法子哄哄謝大小姐。”
謝陳氏原本就是借了這機會來撮合謝府和陳府的,卻沒想到……拖累了自己。她瞧着地上那個将死未死,嘴巴一開一合還往外溢出水來的采喋就心煩,忍不住怨道:“你也太信了,叫我也……”謝陳氏重重的歎了口氣,目光一掃正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陳孟陽。
隻見陳孟陽仍是站在遠處,滿身的酒氣再教人看不出半點初中狀元時候的意氣風發。而他癡癡迷迷的在那看着早已經遠離開的那抹聲音,忽的手中握住的酒瓶摔在了地上。
謝陳氏望着神色更是複雜了起來,她是真心喜歡并看重陳孟陽,不然也不能這樣極力撮合這樁婚事。可現在……真叫是難辦。
她轉過頭去看陳夫人,見她臉上也全是焦急之色,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隻是這地方不便說話,爲防着人聽見謝陳氏緊忙拉着陳夫人往回去。陳氏不明發生了什麽,又放不下兒子,被謝陳氏拉着走的時候還頻頻回頭觀望。
“什麽事情要這樣慌慌張張的?”陳夫人納罕地問。
可等到謝陳氏說了那主意之後,陳夫人眼眸中冒出了光亮來。隻是……她又遲疑了起來,“這……這真的好嘛?”
謝陳氏見她到了這個地步仍然是吞吞吐吐,不由翻了個白眼,“我看孟陽這陣子一顆心已經全都挂在謝蓁身上了,我方才所說的話正好也圓了他的心思。”
“唉——”陳夫人也爲自己這兒子煩心的,今日發生的這幾件事情攤開來看哪一樣不是清楚明白的顯示他鍾情謝蓁,甚至這份情用道不淺。
想着連日來她那兒子過的也不算好,陳夫人咬了咬牙應了下來,“依照你的心思來!”
且說這邊謝陳氏和陳氏定下了主意,那邊采喋也叫人擡了扔在了陳夫人屋前頭的空地上。要說這丫鬟半死不活,也真沒人敢往陳夫人屋中擡着。陳夫人從窗戶朝着外面睇了幾眼,遠遠的問了一聲:“死了還是活着?”
謝陳氏推了一把謝陳氏道:“你現在這的審問着,我要親自去布置一下事情,過了一道去那邊。”
且說謝陳氏和陳氏兩人合計好就帶着那隻剩下半條命的丫鬟前往謝蓁那邊,才過去就被謝蓁那使喚丫鬟闆着臉色。
陳氏心中懊惱,随将怨氣都撒在了被人扶着的那丫鬟身上,氣狠狠的說道:“還擡着做什麽!叫她跪在謝大小姐的屋子前,直至謝大小姐……”她原本是想要說原諒的,可這心思一轉又覺得這話實在不好,倒像是威脅着謝蓁要原諒此人一樣。“跪到死都不足你叫你贖罪。”
那丫鬟臉色雪白早知自己難逃此劫,可心底卻也跟撕開了口子似的淌血。一想到陳孟陽,采喋眼中劃過癡迷之色,少爺從來都跟天上的仙人一樣,那麽卓然不凡——可爲什麽會爲了謝蓁而受人譏笑!爲什麽!她心中怨憤,恨不能撲上去殺了這兩人。不錯,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并死了才好!今日就是她将自己的性命豁了出去,也要叫少爺往後能平安快活,再不用爲了這人丢面子。
可爲什麽——
陳孟陽的一腳踩在了她胸口也碎了她的心,叫她再沒有力氣去思量旁的。陳夫人讓她磕頭,她就磕頭,一下一下都要将腦袋磕碎一樣。
不一會,屋中的丫鬟出來倒水,“我家小姐在裏頭休息,這一聲聲聲音怪大的,丫鬟心思歹毒要教訓陳夫人大可在自己院中教訓,沒的送來我家小姐跟前。”
這話說的實在不留情面,陳夫人面上讪讪不知如何才好,目光轉到了身邊同來謝陳氏身上。謝陳氏忙叫那丫鬟停了丫頭再說。
玉瓒瞧了一眼地上,低聲嘟囔:“可不是将門口弄髒了,這血淋淋的看着多滲人。”說着就進了屋,也沒說要請人進去。
且說這玉瓒掀開毛氈進屋,對着妝奁前的謝蓁低聲道:“小姐,奴婢出去沒好臉色,估計她們自己會離開的。”
謝蓁用的象牙梳捋着頭發,正要點頭就聽見外面有人在一聲聲的喊着:“蓁蓁?蓁蓁——?”
除卻那個謝陳氏,還有何人。(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