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兩人随着那小丫鬟一路往前越走越偏,這陳家的莊子原本就是茂林修竹、蒼翠掩徑道也沒多覺得意外,可驟然瞧見前面出現了一潭碧波謝蓁便覺有些意外。原來是謝陳氏在來時的路上曾經提過山莊有這麽一處地方,景緻别緻,隻是離開廂房有些遠,還特地邀請了她挑個時間一塊來遊玩。
要說這陳府的莊子也是委實修的别緻,到了這邊莊子和山川已經融爲了一體,也實在讓人分不開是仍然都留在陳氏的莊園中還是已經被帶着入了山。而玉瓒也是納罕了起來,忍不住朝着身前的帶路的小丫鬟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越走越偏也沒見個人?”
那丫鬟回轉過身,臉上仍然帶着兩分潮紅,可被人這樣用了質疑的語氣責問又露出了幾分慌張,低頭揪着衣角道:“我、奴婢……奴婢想着這條路也是能回去的謝小姐住處的,這地方景色好,這才……這才故意帶着謝小姐往這邊走的。”
哦,原來是個自作主張的,謝蓁還未開口,玉瓒卻已經起了兩分不悅,念道:“你既有這樣的安排何不早說了?這樣一味不做聲的将咱們小姐往人少的地方帶誰知道是安的什麽心思。”
那丫鬟聞言就更加是倉皇不安了起來,一雙眼眸凄楚可憐的閃動着,面色又紅又白。
玉瓒瞧她這模樣也不好繼續說重話,心中存了遲疑問謝蓁:“小姐,你怎麽看……”
謝蓁眸光微斂,觑着那丫鬟隐匿暗光,路上僻靜,又經了彎彎繞繞,還真不記得怎麽回去了,心中略是警戒,沉吟問道,“還有多長的路?”
小丫鬟見她并未責怪,方才整個人都顯得焦慮不安現在終于松了一口氣。“回謝小姐,沒剩下多少了,沿着譚邊的這條小道過去不多遠就是一條直通廂房的道。”還沒等這話說完,她轉身過去的時候卻好像是忽然被什麽給絆倒了,身子往後踉跄直接往謝蓁身上摔了過去。
可玉瓒也是個眼明手急的,見到這樣的狀況立即往前一步擋在謝蓁面前攔住了此人的趨勢。卻沒想她倒是擋住了小丫鬟,可這兩人卻是齊齊摔在了地上滾了兩下才算了事。要說這條小道正是建在河邊上的,這檔口玉瓒已經橫卧在最邊沿的地方,她也意識到了危險,隻是還未等她來得及出生阻止,就叫還在她身前的人稍微一動就連帶她跌入了冰涼的潭水中。
這變故來的飛快,謝蓁着實還麽看清楚就叫人看出了一把拉住了腳腕,卻原來是那丫鬟也身後往後傾倒幾乎要入水的架勢,可偏偏也是沒地方可以抓了穩住身子,無奈之下隻好緊緊的握住了謝蓁的腳腕,将她當成了自己活命唯一機會。可這也叫謝蓁措不及防又毫無招架的可能,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丫鬟整個人身子就入了水平,隻是她抓着謝蓁的腳腕抓得十分用力不肯放松,倒是讓謝蓁也一下子跌坐在了迪地上,身子被帶着也要沖入潭中的架勢。
怎麽才這短短一瞬的功夫幾人都接連下水了,謝蓁來不及細想其中緣故,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她根本不會遊泳,這要真是下去了,多半要淹死了。謝蓁心中懼怕這些則是拼命想找個能住力的地方想要抓住了好防着自己不要被帶着下去。可這一時手邊上竟然沒有半點可用東西,正當她心頭慌張的時候忽然沖來了一抹身影。隻見那人手中舉了一塊大石頭,狠狠的咂向了謝蓁腳腕的地方。
謝蓁看清了來人,可這心卻是因此而懸在了嗓子口。隻聽見“啊——!”的一聲嘶啞叫喊,一直覆蓋在謝蓁腳的力道驟然松了下來。謝蓁轉過眼去看,隻看見她腳腕那邊的裙尾和地上都已經沾滿了鮮紅血色。
謝蓁旋即回神,接下自己纏在腰間的石青色縧帶朝着水中浮沉掙紮的玉瓒都丢過去,而她稍微側轉了頭,對着謝文褚道:“快将這人弄上來!”
謝文褚猶豫了下才折了一根半長的粗枝條彎腰朝着底下人遞了過去,那丫鬟被謝文褚方才用石頭砸的手都幾乎殘了,現在自然還當她是世間的修羅夜叉,可她自己也不是會遊泳,真要不接這東西也就隻死在這了。比起旁的,自然也就隻有性命更緊要些。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将落入水中的這二人給撈了回來。
相比落水的那兩個,一番下來謝蓁和謝文褚也狼狽得很。玉瓒不會水,又猛嗆了幾口,顯是吓懵了還沒怎麽回神,而那丫鬟癱在地上如一灘軟泥一樣。
謝文褚問:“——你沒事吧?”她聲音中透出了幾分不自然,目光從謝蓁身上轉着又落向了那丫鬟身上,颦着眉頭像是有些嫌惡。
“你怎麽會忽然出現?”謝蓁心想她來得這麽及時,總不能是巧合了。
謝文褚如何聽不出謝蓁口氣裏的懷疑意味,斂眸掩過了心思,面上作是淡漠,“姐姐怕是問那人更緊要罷。”一努下巴指向了渾身濕漉漉打着顫的紫衫丫鬟。
采喋在那冰冷潭水裏隻覺得跟死過一回似的,又在岸邊被冷風一吹,不像玉瓒還能得主子一件披風,正凍得牙齒打顫,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噙着哭腔磕磕絆絆道。“是……是奴婢不不……小心,差些害害了謝大小姐。”
“不小心?掉潭子裏是不小心,在吃食裏下藥總是故意罷?”謝文褚咄咄問道。原本她就是心細之人,不經意撞見這丫鬟方才提了東西從廚房出來時在裏頭添了東西。出于謹慎她便跟了過來,隻是苦于沒證據才沒立即現身,一直遠遠跟着,卻沒想到當真出了事。
謝蓁聞言一驚,“吃食裏下藥?!”她心中擔心那是什麽毒物,若要是宋顯珩……
“那吃食無妨,我早讓丫鬟使計掉了個的。”謝文褚出言阻止隻将要折返的謝蓁,出聲提醒道:“這丫鬟心思毒得很,竟然這麽大的膽子要想害兩人!”
那丫鬟擡着下巴凝着,聽着謝文褚質問,登時吓得直搖頭,滿臉都是怯怕之意,手腳并用的跪着在謝蓁面前磕頭,“謝大小姐明察,奴婢……奴婢決沒有那個膽子!奴婢若要害王爺豈不是不想活了!謝大小姐明察,奴婢決然沒有做那些事情,奴婢不敢……”
謝文褚冷笑,“不敢,你還有什麽事情是不敢的?方才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瞧見了你一個人使了鬼法子将玉瓒和蓁姐姐的往潭子裏弄的!”
丫鬟臉色雪白,哭得哆哆嗦嗦:“奴、奴婢真沒有,方才是奴、奴婢崴了腳,這才……才……”
“一派胡言!”謝文褚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她的謊話,“你好歹也是陳府的丫鬟,難道婆子嬷嬷連禮數都沒交過你?自己出了事還要拖着主子下水,陷主子于危難這就是府上下人的規矩?”
謝蓁方才就覺得古怪,聞言眸色更深,隻是她一個陳府的丫鬟,自己跟她素不相識,哪裏來的這樣的深仇大恨?難保背後沒個指使的,而謝文褚出現的時機也惹人生疑。
“你既然不服氣,也隻好将這樁事告知陳夫人處置了。”謝蓁掩眸沉聲道。
丫鬟悚然一驚,怯怕似得縮緊了身子低垂着頭,目光低落在她那一隻被砸得巨疼無比的手腕處——原先柔細的手腕被謝文褚那幾下砸出了血,破了傷口不算還隻怕骨頭也斷了,疼得直冒冷汗。
采喋垂着眼眸的一瞬劃過陰戾,可再對上謝蓁卻是一副驚恐垂淚模樣,“奴婢方才吓得手裏沒輕重,可那也是無心的,絕沒有謝二小姐所說那事,謝大小姐大可問問奴婢向來本分守己,絕沒有膽子做害人的事,奴婢……奴婢也不知謝二小姐爲何一口咬定……要這般冤枉奴婢。”
反是謝文褚被那委屈一指,倒成了别有用心的惡人般,聞着動靜趕來的下人們瞧見,有相熟的丫鬟大着膽子求情,亦是應和采喋那話似的,都道是不可能。(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