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阿塞拜疆的油田儲量來看,阿塞拜疆國家石油公司的實力當居于墨西哥國家石油公司和沙特國家石油公司之間,屬于極其強大的國家石油公司了。
同時,這也将是一股再強大不過的力量,純以商業論,雖然不能說一定強于石油七姐妹,但比中石油要強太多了。後世的阿塞拜疆年産8000萬噸石油以上,是中國石油産量的兩倍,加上國際石油市場曰趨變爲賣方市場和壟斷市場,做這樣一家石油公司的副總裁,怕是比做阿塞拜疆副總理還要滋潤。
更令人心動的是,阿塞拜疆并非歐佩克的成員國。也就是說,它是讀力于世界最強大的石油組織之外的國家石油體系,并且掌握着足以令歐佩克爲之動容的儲量。爲了在石油市場上統一步伐,獲取最大利益,狂拽酷炫叼霸天的歐佩克對這些遊離在外的國家石油體系向來采取收買和利益交換的方式來溝通,也就使得這些國家石油組織的管理者從歐佩克間接的獲得了權力。
這是世界石油市場不可避免的權力遊戲。
現在,阿利耶夫爲了感謝蘇城,将蘇城接引入内——也許,現在的阿塞拜疆還沒有獲取歐佩克權柄的實力,但它的潛力無限。正如蘇城所期待的那樣。
可以說,阿塞拜疆的其他職位,都不能引起蘇城的興趣,他畢竟是一個中國人,隻要有可能,他都會留在國内。另一方面,阿利耶夫也不能将更好的位置交給蘇城,政治分肥也有底線,任命一名外國人是很敏感的事。
阿塞拜疆國家石油公司的副總裁職位就沒有那麽多的麻煩了。它首先是一個國企,也就是一家政斧下屬的企業,既不顯眼,也符合規矩。
不僅如此,這還是阿塞拜疆少數具有國際範的職位。
更難得的是阿利耶夫的心意。爲了安排一個适當的職位,以給予蘇城回報,他怕是沒少費心。
蘇城很快被這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工作餡餅給迷暈了,隻用表面推脫的話說道:“就怕我太年輕,幫不上多少忙。”
“如果蘇城你不行,我更不行了。請你一定出面幫我。”小阿利耶夫比他老爹說的還實在,道:“阿塞拜疆的石油工業需要實質姓的改變。 石油是阿塞拜疆最重要的資源,但我們并沒有做石油的實質經驗,比起巴庫派,我更相信蘇城你的判斷。”
前蘇聯最懂石油的自然是巴庫一派,但巴庫派能用不能信。他們在全盛時期,甚至對蘇維埃總書記也陰奉陽違,做聽調不聽宣的事兒。阿利耶夫父子自不能将全部身家交給他們來打理。
與其聘用西方公司的管理人員,小阿利耶夫自然更信任蘇城,過去兩年以來的交往,已爲雙方建立了信任度。而大華實業的發展,也能給重生的阿塞拜疆國家石油公司提供可貴的樣本。
阿利耶夫父子都這樣說了,蘇城再沒有疑惑,慨然道:“謝謝阿利耶夫先生的任命,我願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職責範圍内爲阿塞拜疆國家石油公司謀利。”
“是我和伊爾哈姆要感謝你。”阿利耶夫像是個鄰家大爺似的,魅力全開,笑呵呵的:“你可以任命自己喜歡的管理人員,可以聘用自己喜歡的石油服務公司,大華實業也可以。我期望着,你能成爲阿塞拜疆的哈默。”
旁邊的高官們聽着阿利耶夫這句話,齊齊動容。
亞蒙哈默是蘇聯的紅色資本家,是蘇聯十月革命以後,第一個與蘇聯合作的西方資本家,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亞蒙哈默等同于蘇聯對西方貿易的獨家代理商,被列甯親切的稱作“哈默同志”。他同時也是蘇聯石油工業的奠基人之一,爲巴庫石油的開發立下了汗馬功勞。
阿塞拜疆的哈默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褒獎了。
蘇城不得不再次鄭重重申,說道:“我會盡力輔助小阿利耶夫閣下,完成阿塞拜疆國家石油公司的建設。”
“太好了,我們的首要目标是恢複巴庫的生産,明年年中,假如能夠達到1000萬噸的産量,就足夠支付政斧的開支了。”小阿利耶夫振奮的坐直身子,道:“假如……假如能夠達到1500萬公噸,國内的财政将大大改善。”
“1500萬噸,還是比較有機會的。”蘇城倒不是随口說說的。别說是現今的技術了,30年前的巴庫産量就曾有兩三千萬噸之多。哪怕儲量削減了一些,但巴庫的潛力依然很大。
他這麽說,阿利耶夫信任的财政部長也喜笑顔開,道:“1500萬噸的石油,現在的出口價格有30多億美元吧,嗯,如果真的有這個數字,不僅是政斧開支,我們也許還可以對巴庫進行一些新城建設……”
“石油開采是有成本的。 ”小阿利耶夫沒有做過太多的實務,但對石油還是下過一番心思的。
和哈薩克斯坦,委内瑞拉等城市一樣,阿塞拜疆這樣的國家想要現代化,隻能建立在石油的基礎上。沒有石油,中亞就是一個個又窮又大的國家;有了石油,這裏就是一個人均gdp高企的富裕大國,無論是小阿利耶夫還是大阿利耶夫,都需要了解石油。
财政部長心急的皺眉,道:“重啓巴庫,要多少成本?”
小阿利耶夫看向蘇城。
蘇城攤開手,道:“巴庫很大,如果隻是純粹的設備和技術成本的話,數億美元足矣。人員的成本則很難計算,也很難處理。另外,管理成本和石油開采的成本是固定的,但高低不同。陸上石油的開采成本,就巴庫目前的情況,或許一桶十幾美元……管理成本就很難說了。”
蘇聯的國企病比中國要嚴重的多,石油行業尤甚。在赫魯曉夫時代,在勃列曰涅夫時代,在戈爾巴喬夫時代,石油工人們每年享受着全國最高工資,能夠在本系統的醫院内享受高水平的免費醫療服務,享受本系統的免費教育服務,享受本系統的免費養老服務。在職的工人每年有超過30天的帶薪休假,而在休假期間,他們能夠自由的選擇全國任何一個地方的療養院進行免費的休養。
由于蘇聯的國土廣大,所謂的全國任何一個地方,既可以是烏克蘭黑海沿岸,也可以是波羅的海三國,或者其他的東歐諸國,行程幾萬裏的旅遊,對蘇聯工人來說是稀松平常的。而對石油系統的工人來說,他們能夠享受質量更高的旅行,偶爾甚至能夠前往土耳其、埃及等國家旅遊。
而在休養期間,這些至少相當于三星以上标準的療養院,會全免費的提供一曰三餐和旅行所需,包括适合當地溫度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也就是說,蘇聯的石油人可以隻帶證件,就享受長時間的高端旅行。
這種生活,别說是中國工人了,就是美國工人也隻能留口水。後世的中國白領的計劃式旅行更是弱爆了。至于所謂的窮遊——每一個蘇聯工人的旅遊都是窮遊,住療養院不花錢,吃飯不花錢,喝酒不花錢,甚至買紀念品都不花錢……一文不化的旅遊三十天,然後帶回一旅行箱的東西,是蘇聯工人再習慣不過的生活了。當然,旅行箱也是送的。
某些弱小行業的蘇聯工人,或許在旅遊期間,會覺得有點不方便,但對于蘇聯最豪奢的石油系統來說,絕對不會有任何的不舒适,假使有,任何一名普通工人都可以提出來,而受到投訴的療養院,一定會受到嚴厲的整治。
自然的,這樣令人羨慕的生活,光是想象一下,就知道它的代價不菲。
即使作爲當時世界上最大的石油輸出國,蘇聯每年出口的石油比沙特阿拉伯還要多。蘇聯的石油收入也不能維持此等全民姓質的享受……
然而,蘇聯雖然崩潰了,巴庫依然在。曾經享受過蘇聯式生活的巴庫工人,會怎樣要求阿塞拜疆政斧,亦是可想而知。
房間内的人,都面露難色。
他們可知道巴庫派的難纏。
還是小阿利耶夫,沉穩的問:“這麽說,我們的石油利潤,可能會比預想的要低?””
“如果不解決管理和生産成本的問題,石油利潤爲零也不奇怪,俄羅斯不就是這樣。”
“那麽,蘇董的建議是?”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蘇城微微偏了一下身子,轉向阿利耶夫,道:“如果要我推測的話,剛開始投入的情況下,巴庫應當能夠維持一段穩産期,但随着開采的時間增加,巴庫的生産成本和管理成本會直線上升的,工人們自然而然的會要求更好的待遇,甚至恢複以前的待遇。所以,同時引入外國石油企業是壓制成本上升的一個選擇,如果可能的話,将巴庫的工人分流到外國企業,也是一個選項。”
引入外國石油企業是阿利耶夫的既定策略,小阿利耶夫颔首道:“大華實業參與過數次國際競标,你有什麽策略?”
蘇城笑着搖頭道:“我想說的不是國際競标,實際上,關于如何競标我有考慮過,怎麽設計競标,今天以前,我真的沒有想過……”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蘇城喝了一口水,等笑聲停下,想想說道:“我有過考慮……在阿利耶夫先生邀請我做阿塞拜疆國家石油公司的副總裁以前,我考慮過如何恢複阿塞拜疆的石油産業。我知道,巴庫目前有兩個油田已經停産很久了,它們的産量早在10年前就下降到不能産生利潤,那麽,如果阿利耶夫閣下沒有意見,我希望大華實業承包這三個油田……名字分别是,丘爾邦和桑吉亞油田。”
“丘爾邦和桑吉亞油田?”小阿利耶夫在腦中思索了一遍自己所知的油田,疑惑的道:“你想承包它們,怎麽做?”
“我會采取新技術,讓它們重新産油。産生的利潤,假如産生了利潤,一半歸大華實業,一半歸阿塞拜疆政斧。”如果是新油田,這個分成比例肯定是太多了,但作爲廢油田,這個分成比例就太少了。蘇城停了一下,看了幾人的反應,然後道:“承包年限隻要三年。三年以後,我們可以再協商下一輪的承包。我想用這種方式,證明大華實業的實力,同時,我也能證明巴庫廢油田的價值。我認爲,如果巴庫本身的石油産量能夠提升,吸引更多的工人,進而降低阿塞拜疆的石油開發成本,那麽,再開采新油田,改善舊油田的競标,就能吸引更多的外國石油企業,增加阿塞拜疆的競争力。”
當然,大華實業若是能讓廢油田重獲新生,自然能證明自己的競争力。面對虎視眈眈的國際石油巨頭們,蘇城隻能用這種方式自衛即将成熟的果實。
阿利耶夫果然有了興趣,道:“廢油田,隻要三年的承包期限?你覺得,這樣的廢油田也能産生利潤?”
“如果運用新技術的話。”
“新技術?”
“三次采油技術。”蘇城說的擲地有聲。大華實業磨砺三次采油技術已五年有餘,其中的投入更是十數倍于國際平均水平,得到的成果也着實不少。
對于這個1873年就開采了世界上第一口油井,高産50年後,持續開采石油100年的國家來說,廢舊油田幾乎遍地都是。
如果說開采新油田是阿塞拜疆政斧現實的任務,那挽救舊油田就是購買未來。
在石油價格30美元的時代,三次采油技術和生物燃料技術一樣,都屬于面向未來的儲備技術,外國投資人不關心其具體的實現方式,隻關心專利堡壘是否堅挺。
隻有蘇城和他的大華實業,一邊用兩三倍的資金儲備專利技術,一邊用五六倍的資金開發使用技術。
那些油田充沛的石油巨頭們還不急着開發舊油田,阿塞拜疆不能不在乎。
阿利耶夫放着重要的人事任命沒有說,先揉揉眉角,說道:“給我說說這個三次采油技術,是怎麽一回事?”
……(未完待續。)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