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産量小的油井進入了停産期三次采油之類的生産活動都停止了。油田附近略顯蕭索之餘倒是多了許多悠閑的工人家庭出遊閑逛。
蘇城也邀了舒蘭和舒浩小胖和秦筠以及幸福醉酒了半個月的納斯爾等四位沙特人來參加曠野燒烤。
一輛破舊的皮卡車拉兩罐油田自産的液化氣和一組工人手工打造的鐵和鐵架再找個半坡背風的地方就是絕佳的野外燒烤攤了。
曾經長期應牛排給蘇城的範廚師已榮升後勤部的廚師長也被邀參加燒烤。他還帶了自己的侄子來幫忙實際就是來主持燒烤的。
不過真的到了地方擺開陣勢也就用不範廚師的侄子了好幾個不知從哪得知消息的外廠員工帶着食物和煙酒積極要求幫手。
手工做的燒烤架很長要做出10多個人的食物範廚師的侄子一個人都有些忙不過來也就沒有堅定的阻止幫手們的出現。
等蘇城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三位幫手出現在燒烤架另有一位劉科長和白廠長一左一右的夾着蘇城給他遞煙遞酒不離左右。好像他是一塊美味的牛排或穿了肉簽的雞翅。
同時納斯爾等人也老實不客氣的喝了幫手們帶來的美酒。有茅台和五糧液也有洋河大曲和汾酒還有兩瓶煙台紅酒。
蘇城來不及阻止也懶得阻止。在各種送禮要求的人裏面最好對付的是先要求再送禮的其次是送禮再要求的最難對付的就是隻送禮不要求的就像眼前幾位。
他也不想把好好的燒烤氣氛毀掉于是默認了幾個人的幫忙并讓舒蘭計算出食物和酒水的價格送還給對方。
這倒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劉科長一下子笑了說：“我們做了好幾年的市場支援這還是第一次遇到用錢來還禮物的。”
“哦？什麽？”蘇城咬着雞翅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劉科長和白廠長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他們都是山*西煤礦的人隻不過一個是國企的科長一個是私人的老闆。*
89年不比後來煤老闆的投入不小。盈利卻不多。同時。作原料的煤炭都是以賒銷的方式出售的收款期超過90天。長的還有一年。于競争激烈的緣故他們無力改變賒銷的局面就隻能采取賒購的方式維持經營。
這其實就是典型的三角債産生結構。隻不過這一次。濟柴按照蘇城的要求拒絕了賒銷。在明知道三角債即将爆發的情況下還賒賬給這些企業是極大的财務危險蘇城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在确定的情況下甯可不做生意也不願賒銷。
于是事情就變的奇怪起來。
采購方來到濟柴找蘇城和陳祖年求賣貨給他們。
這樣的場景。在正常的商業年份裏可是看不到的。
劉科長和白廠長以前都是全國追讨債務這一次求着給自己制造債務也是第一遭。劉科長見蘇城語氣輕松一陣無力的道：“我們以前送禮人家最多是讓我們把禮物回去。呵呵國企的廠長們可不是都有錢的也用不着花錢買煙酒吧。”
“這麽說也對。我是私企的董事長廠裏花出去的錢就是我花出去的錢。廠裏收來的錢就是我收來的錢。所以啊。現金交易也是沒辦法。”
見蘇城主動說到了此事劉科長就笑道：“蘇董我們一次買4台發電機隻要90天的延期付款過完年就付款了！”
他們都是做煤礦的少不了要用發電機。在這方面濟南動力機廠是有領先的它的xing能遠遠超過其他國産的柴油機價格又遠遠低過進口的柴油機。在某些競争激烈的型号濟柴甚至能做到低于同類産品 %的價差若非付現款的要求鐵等能血洗國内的柴油機市場的。
不過蘇城對于粗放占領國内柴油機市場沒有太大的興趣尤其是三角債的重災區現在賒購給他們一旦三角債爆發三五年内能回款就不錯了。以現在的通貨膨脹速度5年回款等于隻拿到了 %的銷售款。這還是運氣好的情況若是運氣不好的話産生的呆賬和壞賬隻能看着生氣。
此外濟南動力機廠也沒有應全國的生産能力蘇城也不準備讓它們應全國。( )如果連低端柴油機的份額都不願讓出來的話地方保護也會讓擴産的柴油機無路可去。
蘇城裝作考慮的樣子道：“我們的資金也不充沛要麽等年關過了以後再說吧。”
年末是各家企業最難熬的時光經營狀況不好或者欠債較多的企業尤其如此。因年末要支付更多的薪水也要給應商和銷售商付錢而銀行又暫停放款甚至前收款。
劉科長和白廠長隻好怏怏的答應。
納斯爾早就等急了一手舉着牛肉串一手舉着啤酒大吼：“蘇總還不來吃肉硬了。”
他的翻譯也是個妙人用不熟練的中同樣大吼：“快吃蘇總變硬了。”
舒蘭“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小胖放下啤酒一個勁的搖頭說：“不管師父變硬沒變硬我都不想吃。”
蘇城聽了他的話臉都變綠了。80年代的人太純潔還很難理解變硬的多種方式。
玩鬧到傍晚納斯爾和他的沙特同事又喝醉了。對他們來說中國就是一個喝酒聖地沒有人管的喝酒聖地無論喝多少酒都不會被抓起來買酒也不會而且酒水隻要沙特黑市的十分之一即使是進口的威士忌也是如此。
蘇城和小胖一起把沙特人搬車納斯爾還在說着醉話：“1美元的酒。1美元的酒。”
他的翻譯尚能站立傻乎乎的翻譯自己還加一句：“我們被騙了好多錢。”
小胖有些羨慕的道：“真想到沙特去賣酒啊。”
“被抓起來就很有可能被浸到福爾馬林裏了。”秦筠在後面雙手叉腰。滿嘴酒氣。
蘇城退避三舍。酒是一種威力很大的武器景陽岡的老虎要是喝十八碗酒能把一打武松撕碎了當小菜。喝醉酒的女人要是發脾氣了能徒手剖了景陽岡的老虎做18條蕾絲虎皮内褲套在頭把路易威登給打劫了。
範廚師的侄子和幫工們沒有喝酒就開着車回城直到家屬院。才被一群人擋住。
“你們是哪個公司？”濟柴去年銷售了 00多台柴油機。今年的銷售量超過3500台。其中較貴的型号超過 萬元對企業來說即使隻購買一台柴油機。也是很值得欠款的。包括家屬院、辦公樓和廠區到處都有不同公司的人來說項能找到燒烤山坡的是靈活的強人。能ri複一ri的逗留在濟柴的是堅韌的強人。
“我們是盛星基建公司。”一個小個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我們是萬洋鋼結構的。”前面的人也搶着說話。
“各位好。”蘇城伸手打了個招呼道：“我要下班了你們如果有事找值班的副廠長吧。”
如果是欠債自然沒有這麽輕松但這些人是想要欠債的就不同了。
好幾個人都讓開了路或者隔着距離向蘇城打招呼。蘇城也一一回應。
倒是前面萬洋鋼結構的人攔着沒走說道：“蘇董。我叫倪壯華我們不是買機器的是有事彙報。”
“彙報？什麽事？”
倪壯華是個微駝的厚背男人他把兩邊的人擠開說道：“我們萬洋鋼結構是給中遠船務貨的。我們聽說大華實業給中遠船務付款都是按30天一期撥付。沒有拖欠的是嗎？”
“嗯。”蘇城自然不想自己的貨商垮掉光是海鑽井平台的工程建設就夠他們的開銷了。
倪壯華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高興的道：“那太好了。不瞞說我們廠快撐不下去了。”
周圍全是“噓”聲。說：“我們廠也快撐不下去了。”
“我們不一樣我們是讨債。明白嗎？我們是讨債。不是大華實業欠的但是大華實業的貨商欠了我們的錢。”倪壯華擋住其他人免得幹擾談話。
盛星的小個子若有所思道：“你這個方法好啊直接找級廠經驗學習了。”
各se人等紛紛點頭。他們現在是來賒購的但大多數時間還是讨債的。
“不管怎麽說你還是應該找中遠船務吧。如果中遠船務拖欠了你們的資金我也不能幫忙。”蘇城微微皺了一下眉。
“如果我們垮了海鑽井平台的進度也會受影響吧。”倪壯華望着蘇城道：“我們隻要一筆款子就能活下來。”
“他們拖欠了你們多久的應款？”
“一個月。”
“你們約定多久付款？”
“這個……一個月。”倪壯華接着迅速解釋道：“但他們要的量大了以前一個月就是300萬的量現在要600萬再加我們自己的備料我們萬洋是個小公司真的撐不住了。”
“那你們可以減少應量。”
“他們不肯。而且如果我們減少應量他們說會找别的應商……我們我們隻要多回款300萬就能堅持下去。中遠船務有錢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老找的。”倪壯華的讨債水平很弱小。
但蘇城卻沉思了起來。這明顯是中遠船務想要賺取更多的利潤而采取的手段。從他們的角度來說也沒什麽錯誤拼死拼活的加班工作不就是了給工人們更多的獎金和福利？或者是繳更多的利稅證明以中遠船務主體的合并是正确的……
不過蘇城卻想到了應鏈的問題。中遠船務是以大華實業賦予的權力在賺取利潤這不僅損失了利潤更重要的是增加了系統風險降低了整體的安全xing。
如果萬洋真的垮掉像他們這樣的小公司垮掉一批那中遠船務要順利完成海鑽井平台也将困難重重。不論到什麽時代一家大公司的應商總是一群小公司組成的。
“好吧我會和中遠船務談談的但不能給你保證。”蘇城微微點頭。
讨債群都轟動了恨不得奔走相告：“這樣真的可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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