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搖頭,且熱情的道:“同志,你找記者做什麽?我家老三的媳婦,她有個同時就是嫁給記者的,你要是有正經事,他們可願意和你聯系了。”
蘇刑也氣勢洶洶的從通道中走了出來,問道:“人那?”
“他們說沒見過。”陶留攤開手道。
“會不會是通知錯了時間?”蘇刑眼睛都要冒出火來了。
陶留勉強笑道:“應該不會……”
“應該不會?應該不會?就根不應該!”蘇刑叱道:“我在東京跪下了求情,又陪人玩,陪付錢,費了多少功夫?你們一句應該不會,就想把我的功勞藏起來?”
“絕對不是要藏起來,誤會了。我現在就去調查情況。”陶留腹诽道:你蘇刑把錢都花在銀座了,陪人玩和陪付錢的是我吧。
蘇刑在地上轉了兩圈,道:“你立刻去問,要是定錯了時間,那就把發布會改在今天下午。”
“是。”陶留立刻跑走了。
蘇刑氣的在接機大廳裏來回走路。
一刻鍾後,陶留終于回來了,蘇刑劈頭就問:“什麽情況?”
“這個……”陶留哭喪着臉,心想:我究竟做了什麽孽,才要給蘇刑當小保姆的?
“說話啊。”蘇刑氣道:“究竟是什麽結果?”
“就是……”陶留還是說不出來。
“你說不說?”蘇刑手都舉到空中了。
陶留三十好幾的人了,可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挨别人一巴掌,忙道:“我查清楚了,是蘇城在開發布會,把人都拉走了。”
“拉走了!”蘇刑刷的一下,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陶留眼一閉,道:“哈利伯頓和中遠船務簽署正式協議,聽說有領導觀禮,媒體都跑過去了。”
蘇刑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一個椅子地方坐下。歇息了半天,又站起來,道:“一個都沒留下?”
陶留忙道:“是我們來早了。”
“這是什麽屁話?”
“就是說,咱們今天乘坐的飛機,早到了30分鍾。如果我們的飛機不這麽早來的話,記者們就可以在先采訪蘇城,等時間到了,再采訪……”
蘇刑恨的一腳踹了出去。将大廳的椅子撞的“碰碰”直響。
陶留縮着脖子。躲在邊上,不敢吭聲。
一會兒,蘇刑發洩夠了。走過來道:“我那個便宜兄弟在哪裏?”
“在國賓館。”
“國賓館?他有什麽資格去國賓館?”
“不知道……”陶留就算是知道也不敢說了。
“帶我過去。”蘇刑再不多說,沖出了接機樓。
好在原定的轎車還在,陶留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路上小心翼翼。每當看見後視鏡中蘇刑猙獰的面孔,他就會把手放在腰間,摸一摸放發票的腰包,以安慰自己,不用擔心。
到了國賓館,蘇刑的憤怒逐漸消散了。
代之而起的,是一種奇怪的情感,有些像是畏懼,又有些像是退縮。
這樣的情感。很久都沒有出現在蘇刑的社會活動中了。
蘇刑甩着腦袋,驅走這些怪異的念頭,并對陶留道:“你要想個辦法,把蘇城的發布會給我搞砸了,要讓他灰頭土臉,明白嗎?”
“怎麽搞?”
“我不管,總之。你要給我把它的發布會搞砸了!”蘇刑一臉的蠻橫,似乎想用這種辦法證明自己的強悍。
陶留苦着臉,趕鴨子上架的進入了會議廳。
……
“唐總經理,請問中遠船務接下來的目标是什麽。”門一塊,混亂的氣息撲面而來。
唐總經理是中遠船務的總經理。一個有點謝頂的男人,敦實靈活的笑道:“我們中遠船務。将會與哈利伯頓,共同開發新一代的海上浮式生産儲油輪,就是把大型郵輪改裝成既能儲油,又能進行原油處理的裝置,減少海上鑽井平台的工作壓力的同時,還能增加它的安全性……”
“唐總經理,你們向哈利伯頓出的條件,比預想超出了多少?”
“是在我們預想之中的條件。”
“唐總經理……”
媒體的味道,有些吵,又讓人如夢境般無法逃離。
蘇刑癡癡的望着滿座的記者,心想:他們原都是我的。
他從後向前,又從前向後,貪婪的看了一遍,然後才擡頭看到主席台。哈利伯頓的考察團,他早在資料上見過,中遠船務的管理層也不陌生,蘇城坐在中方的次席,與一名老幹部偏着身子說話。
蘇刑有些疑惑的想道:這個人的側臉,看起來也挺面熟的。
于是,他順着中央領導的順序往下想,想着想着,突然意識到:這是宣傳部的李部長。
蘇刑的工作單位就是宣傳部,雖然能夠見到李部長,但也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
此刻,看到李部長和蘇城交談的模樣,蘇刑萬分委屈的想:肯定是爺爺介紹給蘇城的。我想去拜見李部長,爺爺說時間太早,再等兩年,但蘇城怎麽能見到。
他的兩隻眼睛盯着蘇城,簡直要瞪出來了。
蘇城似有所感,轉頭看了過來。
蘇刑擡起頭,裝作一無所懼的模樣。
蘇城笑了笑,又轉了回去,繼續和李部長聊天。
到處都是記者的情況下,蘇刑也無計可施,昏頭昏腦的從會議室裏走出來,然後看着陶留生閑氣,問道:“讓你搗亂來着,你怎麽還不動手。”
“我不知道怎麽做啊?”
“不知道怎麽做就可以不做嗎?”蘇刑已經糊塗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終于是一腳踹到了陶留的屁股上。
陶留一臉的滿足,趁機跑進了會議廳裏。跟着蘇刑這個喜怒無常的家夥,他的精神壓力比**壓力大多了。
記者招待會持續的時間比預想中的還要久。
當蘇城走出會議廳的時候,意外的發現蘇刑還等在外面。他穿着皺巴巴的西裝,坐在客人們常用來等待的沙發上,半個身體陷了進去,手扶着下巴,顴骨都凸了出來。
見到蘇城,蘇刑立刻站了起來,随後才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用莊重的步伐走了過來。
“有事嗎?”蘇城居高臨下的問。
蘇刑眯着眼,道:“你隻是比我快了一步而已,現在,我們已經重新站在了一條起跑線上……”
“你們簽訂了正式合約?”
“正式合約已經沒有問題了。”蘇刑右手握成拳頭。了向父親說明長征廠的重要性,他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包括自己的婚姻。原,蘇刑是準備将婚姻留給自己的,但是,除了這點利用價值,他也無法出交換物了。
要讓一家軍工廠讓步這麽多,對蘇東元也是個難事,但是,并非是辦不下來的事。
假如不着急的話,用一半年的時間,好好的進行一番調查,然後有針對的使力量,總能讓長征廠的領導層和工人集體屈服。
蘇刑等不了那麽長時間了,他想現在就擊敗蘇城。
他近乎狂熱的道:“就算你有一些媒體捧你的臭腳,但是,隻要我的消息放出來,立刻會引起普通人的興趣,到時候,不用花一分錢,就能發出比你更多的消息。”
蘇城被他說的莫名其妙,笑道:“我現在也沒有花一分錢。”
“你輸了!”
蘇城笑道:“你的把握很大呀?”
蘇刑傲然道:“蘇城,我告訴你,你也許在國外玩了一圈,覺得自己很厲害了。但是,中國的社會是人情社會,你在國外玩的那一套,在國内是行不通的。等我們的正式合約簽訂,合并也就該開始了,希望到時候,你能笑的出來。”
“最多也就是你這樣了。”蘇城說着笑道:“做能源公司,就是要在各地都能吃得開,中國要能吃的開,外國也能吃的開,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練習。”
蘇刑悻悻的盯着蘇城的鼻子,強忍着揍一圈的**離開了。
蘇城可惜的歎了一口氣,今天要是挨一拳頭的話,賺到的才更多呢。
賀雨薇走到蘇城跟前,小聲問:“沒事吧?”
“沒事,你去查一下蘇刑和伊藤商社簽約的問題。”蘇城眼望蘇刑離開的方向,道:“他非常有自信,如果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就能迎了我們。這說明,長甯基建也許藏下了什麽秘密武器,隻要和我們條件相同,就能獲勝……”
蘇城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賀雨薇就急了:“這怎麽辦?”
“你平時挺有注意的啊。”蘇城奇怪了。
賀雨薇臉一紅,道:“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都是你做決定的,習慣了真不好……”
“算了。按照合并時間表來看的話,我們雙方都不可能等到工廠真的建好,因此,到時候合并考察這方面項目的時候,就隻能考察合資的合同,我們讓他們的合同簽不成,我們就不是一條起跑線了。”
“這太難了!長甯基建一定付出不小的代價,才能拿下伊藤商社的合同吧,怎麽都不會放棄的。”
“那就查出來,他們付出了什麽代價,從這裏入手。”蘇城說了一點,又透漏道:“我們不用讓他們徹底廢棄合約,隻要拖延一兩個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