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意識到了一些,也道:“我們的技術是非常強的,配合蘇城先生的工程人員,可以用相對低廉的價格,得到非常高端的産品。”
在德國人眼裏,中國人也就是不錯的施工人員罷了。當然,幾乎所有西方人都是自視甚高的。
蘇城接觸的國際人士多了,也不忙着發火,先問道:“600萬美元的石油鑽井平台,能比我們現在的石油鑽井平台,有多少升?”
“這個……采收率肯定要高一點,但主要在于綜合指标。設計的安全性、鑽井效率、自動化程度,我們都是處于領先水平的。”西蒙說到技術方面,逐漸興奮起來,道:“比如鑽井效率,我們通過精密的計算和準确的施工,在3米浪潮的情況下,鑽井平台依舊能夠穩定,可以繼續鑽井,4米高的浪,還能風速待機作業……台風的情況下,保證平台的安全沒有問題。”
蘇城稍稍驚訝了一下,但也就是驚訝了一下而已。
這樣的指标,在引世紀的鑽井技術中,幾乎弱小的無可複加。他所學的課教材中,有的是更好的介紹。即使是以1989年的标準,西蒙所說的指标,也不過是略高而已,但是,正如西蒙所言,德國人得到這樣的指标,是付出了精密計算和準确施工的代價的。
換言之,了高10%左右的指标,費諾爾船業有可能高 %的成,40%的價格。
蘇城暗道:怪不得賣的這麽貴。
想到這裏,蘇城笑問道:“阿布紮比淺海地區,超過3米的浪潮,很頻繁嗎?”
“自然是不少的我們預計,每年會有6天以上的浪潮超過3米,抗風浪指标,能夠讓我們的鑽井的工作對間更長。”西蒙一副認真的模樣。
“那麽在超過3米高的浪裏面,有一些浪潮是超過4米的,那又有多少呢?”
西蒙一愣,聲音低沉了下來,道:“這個我們沒有計算過。”
“超過了30天。另外還有10天左右,是超過5米的浪。”蘇城看向詹森,道:“如果隻是這樣的水平,增加的鑽機效率似乎也不多。”
西蒙臉色難看辯解道:“即使是這樣,我們的鑽機仍然是領先水平的。”
“毫無疑問。不過,今天還是先看我們的海試情況吧。”蘇城笑了笑,率先走下鑽井平台。
參觀之後,鑽井平台将12名工人獨立進行啓動。很快,蘇城、林永貴和詹森等人,全都回到了通勤船上。
西蒙知道生意黃了,顯的很不高興,對面前的海試也不再關心。
船上的中國人,用他不熟悉的語言說着話他也沒心情聽翻譯。
林永貴等人則顯的非常認真。
沙鳴印穿着亮黃色的制服仔細的進行了最後一遍檢杳道:“大華實業纜号坐底式海洋鑽井平台已準确就位。作業方案完備,設備狀況良好隊伍準備充分,已具備開鑽條件,請指示。”
林永貴鄭重的道:“收到我宣布,大華實業005号座底式海洋鑽井平台開鑽。”
沙鳴印用大拇指,摁下了按鈕,在一段短暫的寂靜後,海水緩慢而堅定的被攪動起來。
西蒙用望遠鏡,能夠看清轉動的鑽杆和外面的保護層。
眼前的海水,像是一碗雞蛋被筷子打散了,綠色和灰色交替出現,并伴随着震耳欲聾的鑽機聲。
沙鳴印再三确認後,用對講機道:“鑽機運行正常,平台操作穩定,鑽機繼續伸入。”
西蒙和詹森對此都非常熟悉,并沒有特别的感覺。
但是,裎島油田的師傅們,手已緊緊的抓住了欄杆。對他們來說,海上鑽井平台的創建,是一個創舉,有了它,就不用再搞什麽海油陸采的把戲了,而是真正的向海洋進軍了。
蘇城靜靜的看着,沒有露出心中的激蕩,他已經練成了一副榮辱不驚的表情,但實際上,他的心裏也在激動。
鑽機一步步的轉下去。
于是淺海的關系,很快就有泥沙翻上來,總量并不是很多,鑽機也保持着如一的聲音。
對緊張的人來說,這是漫長的過程……當海水停止泛出泥沙的時候,鑽井的聲音驟變。
這一次,連林永貴都扶住了欄杆。
對講機中很快有沙鳴印的聲音傳來:“進入岩層,鑽機運行平穩。”
捏的手指發白的幾個人,不的笑出了聲。
來自總公司的人,已經開始撫掌相慶了。
在測試鑽台的情況下,是否鑽出油并不是重點,鑽機能夠穩定運行,就已說明鑽台正常了。
林永貴等待了一分鍾,轉過身來,對蘇城颔首道:“祝賀大華實驗室,完成了座底式海洋鑽井平台的國産化研制和生産。”
“感謝勝利油田管理局的支持。”蘇城說的話,全被随行的記者拍攝和記錄了下來。
鑽機依舊穩穩的鑽動。
通訊船轉向,開會岸邊。
那裏,收到消息的人群,早就沸騰了起來舞動的紅旗和瘋狂的奔跑,是發洩精力的好方法,還有人沖入海中,在冰冷的海水中拼命的撲騰。
西蒙不能理解的看着,這些腼腆内斂的黃皮膚中年人和年輕人一樣,狂熱的慶祝,不自覺的說道:“隻是一個淺海鑽井平台而已,而且是試運行的小型平台,如果采用我們的裝備的話,效果隻會更好……”
蘇城隔着兩個位置,聽到他的話,想了想,道:“西蒙先生,我在讀書的時候,老師說的一句話,始終不敢忘記。”
“什麽話?”
蘇城站直了身體,微微揚聲,用中文道:“海上鑽井平台,就是‘流動的國土’,西蒙先生,我們是不會将自己的國土,交在外國人手中的。”
這句話說的擲地有聲,立刻引起了仝體中國人的共鳴。
西蒙等了10秒鍾,才聽到了翻譯,立刻收起了笑容。
國土,永遠都是嚴肅的命題。
林永貴一把摟住蘇城的肩膀,待船停穩,與他一同走了下去。
西蒙與詹森,都留在了後面,聽着成百上千人的歡呼,心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