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雲淺擰眉，像個局外人一樣站在茫茫的大霧中。

她看不到大霧外面發生了什麽，但卻能清楚地聽見那些聲音。

有人在哭，有人在吼，有人在輕聲低喃……

“你不是嫌我老給你惹麻煩嗎？我答應以後乖乖聽你的話還不成嗎？小雲兒，你别吓我！你知道的，我隻是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實我膽小，我怕血啊混蛋，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小姐，你快醒醒啊……”

“淺淺，你不準有事！”

“你要記住，不要讓楚則曦發現了它，你更不能單獨和楚則曦……”

右手上莫名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楚，她想動卻怎麽都動不了，這時耳邊卻清晰地聽到了一句嘲諷的話：“廢物！”

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她奮力扯動手臂，巨大的痛楚瞬間将她整個人吞噬進去，全身痙攣，她幾乎将一口牙齒咬碎。

“你不要亂動。”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她突然睜開眼睛，卻對上了南宮淩的眸子。

不同以往的是，這雙幽黑的眸子裏不再是古井無波深不見底一般，這一次，她能輕易地從他眼裏讀出很多的情緒：有驚喜，擔憂，内疚還有很多别的。

或許是他眼裏的血絲太多，他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紅，連眼眶都是紅的，好像哭過一場似的。

雲淺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望月崖的時候，那時候，她看到他的眼睛比現在還要紅。

她不好意思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很快就将視線移到了他的臉上，而且從她的角度一下子就能看到他堅毅的下巴。

他似乎消瘦了不少，下巴尖得許多，輪廓越發清晰，上面還冒出了一層青茬，整個人越顯頹廢。q8zc

他身上穿的還是一件白色的袍子，不過因爲他用手按住了她，袖子上已經被她的血迹染紅了些。

似乎也是才意識到這一點，他立刻放了手，用幹啞沉澀的聲音道：“我叫你師父進來。”

“等等。”手擡不起來，連他的衣角都沒抓住，一開口，才發現喉嚨幹得要命，說句話都能感覺到沙沙的摩擦聲。

南宮淩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但也知道這個時候給她到了一杯水。

他扶着她坐起來，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她的手，然後才拿着杯子喂到了她的唇邊。

雲淺略感尴尬，“我自己來吧。”

她伸出左手去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冰冷的手指，不由得打了個顫，驚訝地看着他：“你……”

“沒事，等你好些了，我會藥浴。”

她低頭喝了些水，潤了潤嗓子之後，便扯出一個笑來：“謝謝你救了我。”

“那我該怎麽謝你？”他垂了下眼睛：“小曦要殺你，你大可不必……”

大概是說不下去，他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雲淺淡淡一笑：“其實，我救他也不全是因爲你的緣故。楚則曦身上有很多秘密，可不想讓他死，隻是想知道這些秘密後面的事情。”

南宮淩愣了一下：“你知道什麽？”

“難道你不應該問，我想知道什麽？”她突然認真地問他：“我想知道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