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雲淺擡頭看了看鳳儀宮上的天空,陽光明媚,但估計裏面的一位心情陰暗,是笑不出來的。

她道:“皇後找我過來,是想尋個由頭找我的不是。可她沒想到的是,她摔碎了皇上禦賜的七彩琉璃杯也沒能讓我受到半點損傷,然後我更不顧她與十公主提前設下的陷阱,直接離去,自然會大動肝火。”

偏殿有什麽人在等着她,簡直太清楚不過了。她難得進宮一趟,十公主又怎麽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金明哈哈大笑:“誰說不是。皇後表面裝得那麽大方,沒想到卻被你利用了,還搭上了七彩琉璃杯,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十公主那邊準備得再充分也是多餘,隻可惜她沒提前打聽清楚三小姐的爲人。”

“哦?”雲淺詫異:“那金軍師覺得我的爲人如何?”

金明狹長的眸子裏閃耀着動人的真誠:“三小姐嘛,初見時,我以爲三小姐是最不識時務的。但如今,倒覺得三小姐識時務,知進退,有大智慧,也有手段。”

雲淺不驚不喜,風輕雲淡:“除非關乎原則,否則我不會盲目争取。宮裏是十公主的地盤,我又不是傻,爲什麽要孤身犯險?”

“這麽說來,三小姐的原則是不殺人?”他十分驚訝:“雲遙宗也算是江湖勢力,沒想到三小姐竟然半點江湖習氣都沒有沾上。”

難怪她總會阻止殺人或是草菅人命的事情發生。

雲淺默然,微微垂下了頭。

雖然來這個地方已經七年了,但骨子裏遵循的還是另一個時代的規章制度,犯了錯的人,給些教訓便罷了,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當然,她還是有些改變的,讓她無法忍受的人,她還是會殺。

但,這也是極少的。

似乎是經曆過一次生死,她将生死看得很重,也将親人看得很重。

“雲遙宗位居海外,我又是女子,甚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淡然了些。”面上依舊毫不動容,腳步也沒停過。

金明也是被她折服了,低頭瞅了瞅她的裙子,壞笑道:“剛才真是兇險,要不是知道三小姐身手敏捷,我也會擔心三小姐燙傷了沒。”

雲淺幹笑:“當時隻是不太想繼續看皇後的臉色,就假裝了一下。對了,我小時候來過宮裏,但這麽多年了,大多忘了,能不能在宮裏随意走走?”

“當然可以,”金明點頭:“我熟悉宮裏的環境,不如帶三小姐到處轉轉?”

“那好,多謝。”

“榮幸之至。”金明擡頭遠望,忽地問雲淺:“枝兒姑娘似乎沒進過宮吧,要不我讓人将她也帶進來,陪着三小姐一起看看?”

“多謝軍師好意。”雲淺回絕:“我這次有些私事,不必管她。她隻是擔心我在宮裏會受委屈,不放心,非要候在宮門口等消息。”

“原來如此。”金明手中玉骨扇搖了搖:“三小姐和枝兒姑娘的關系可真親密。”

雲淺笑着點頭:“是啊,名爲主仆,情似姐妹。”

“三小姐随和的性子,确實讨喜。”又是看着她的裙子,“三小姐要不先換一套衣服?”

雲淺左顧右盼,看見前面有個大花壇,不禁眼睛一亮,“不用了,軍師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走過去,在花壇中仔細尋找,挑了好些粉紅色的胭脂花,摘下花瓣,将汁液塗抹在淡黃色污穢的上面,很快便将一大片的污漬變成了一朵嬌豔的折枝牡丹,中間還留了些污漬,作爲花蕊,點綴在層層盛開的花瓣中間。

金明看着她變戲法似的生生在裙子上畫出一朵花來,不由得更爲欽佩,用食指點着自己的腦袋,笑着,“三小姐,我真是,真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雲淺随口一接,仍低頭看着自己的長裙,潔白的裙子上再也看不見淡黃色的茶漬,側邊隻有一朵怒盛的牡丹花。

金明剛要說,卻突然發現前面有一道人影正盯着這邊看,笑了笑:“沒什麽,對了,你不是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嗎?我們走吧。”

“好。”

擡頭,餘光卻瞥見前面左側的薔薇花叢中正站着一個華袍男子,男子面若銀盤,目若星辰,鼻若懸膽,薄唇如削,五官與南宮淩有幾分相似,但少了些戾氣,多了份祥和,但又比楚則曦多了幾分陽剛之氣,即使站在群花之間,也不會被遮掩了光彩。

正打量他的時候,男子突然朝她友好地笑了,雲淺亦颔首緻意,便随着金明走了。

她走遠之後,男子還站在原地沒動,回想着她先前的動作,不由得好笑。

能以花汁作畫,用來遮擋衣裙上的污穢,這位小姐的行爲,可真讓人眼前一亮。最爲關鍵的是,她居然毫不避諱,當着男子的面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爲,卻又做得極其自然利落。

被他甩開的宮人很快跟了上來,抹了一把汗,大口地喘氣,邊喘邊道:“五皇子,奴才可找到您了。”

瞥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别的地方,不由得出聲提醒:“五皇子?”

“嗯。”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今天有哪家小姐進宮了?”

宮人想了想,“别的宮裏都沒動靜,唯有皇後今天召見了将軍府的三小姐。”

“雲遙宗回來的那個?”嘴角緩緩上揚,有點意思!

“對,就是她。五皇子……”

“沒事了,走吧。”沒等宮人說完,率先跨步走了。

金明領着雲淺穿過禦花園,卻發覺她對這一塊并不怎麽感興趣,“接下來三小姐想去哪兒?”

雲淺想了想,問道:“我記得小時候去過一個廢棄的園子,但沒什麽印象,想不起來那是什麽地方。”

“應該是毓秀宮吧。”金明收斂了笑意,轉身看着背後。雲淺亦随着他轉身,後面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黃磚碧瓦,尊貴大氣,竟不比皇後的鳳儀宮差。

“似乎不太像。”毓秀宮即使廢棄了,門口也會有宮人把守吧,怎麽會讓一個七歲的孩子跑進去?“裏面應該挺荒涼的,可以随便進出,還有水聲,應該是有一口井。”

被帶到雲遙宗之後,她曾數次想過那個場景,以及那沉悶的噗通聲。幾乎可以斷定,七年前救過她的那個男孩,是被扔到井裏去了。

“那就是毓秀宮。”金明語氣笃定,随後歎了口氣:“三小姐有所不知。”

“願聞其詳。”

“當年楚惠妃榮寵一時,皇上對她無微不至,東楚較寒,而南夏酷熱,楚惠妃不太适應南夏的氣候,而宮内恰好有一口千年古井,常年冰寒,皇上便令人在古井附近建了毓秀宮,賜予楚惠妃。”

金明領着她朝毓秀宮走去,繼續道:“後來,楚惠妃失寵,毓秀宮徹底成了冷宮,沒幾年便去了,宮裏有了許多新寵,其中一位榮妃,仗着皇帝的寵愛跋扈驕縱,不願遷進毓秀宮來,皇上便爲她大興土木,建造宮殿,她又推脫說不願鋪張浪費,便令人拆了毓秀宮的宮牆。”

言辭中頗爲心酸,他是爲南宮淩,爲楚惠妃的遭遇感到不平。

這也是雲淺沒有想到的,毓秀宮在沒落時,竟連宮牆都被人拆了去。

雲淺也能想到後面的情景:榮妃之後,皇上還會有更多新寵,有人開了先河,自然會有很多人跟風,帝王無情,置之不理,毓秀宮最後怕是快被人夷爲平地了吧?

而如今眼前的燦爛輝煌,雕梁畫棟,無疑全是出自南宮淩的手筆。

等等,如果七年前那個廢園子是毓秀宮,那救了她的小破孩兒豈不是……南宮淩?

可是,南宮淩也說過,他從小到大隻救過一個人,而且,還沒能救活。

這麽一想,又不該是他。

七年前參加百花宴的人也不少,毓秀宮既然沒人把守,羅雲淺能進去,旁人自然也能去。

宮門近在眼前,門口還有兩個禁衛軍守着,雲淺内心頗不平靜,看向金明:“我能進去看看嗎?”

金明有些爲難:“王爺并沒有申令不準任何人進去,但今天,他和小王爺在裏面。”

他隻是擔心她遇見楚則曦之後,會有危險。

“我隻想去看看那口古井。”

想了想,金明還是答應了。王爺應該會在主殿,而古井在後花園,從旁邊悄悄過去,應該是不會遇上他們的。

有他帶路,禁衛軍自然放行,毓秀宮的裏面也修葺完善,完全看不出曾經衰敗過的氣息,金明領着她從側門繞到後面,一路上并沒有遇見他們。

“對了,後來那個榮妃呢?南宮淩把她怎麽樣了?”

讪讪地笑道:“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好。”

“爲什麽?難道還有比人彘更恐怖的?”除了剁成人彘,擺在長樂街上,難道還有更惡心的手段?

金明幹咳了兩聲,低聲道:“你可别說是我說的,王爺把她拆了。”

“拆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拆?”q8zc

“嗯。”微微點頭,金明風輕雲淡地道:“王爺說,她是怎麽拆了毓秀宮的,就怎麽拆了她,最後,屍骨無存,反正是挺慘的。”

雲淺:“……”

南宮淩還真是……覺得先前那些詞用在他的身上似乎都弱了些,便再度問金明:“他一直這麽殘忍?”

“唔,”金明想了想:“也不是吧,小時候應該還好,後面親眼看見那群女人毀了他從小居住的家,又經曆過一些事,才會變成這樣的。”

雲淺突然想到南宮淩那句“你又怎知他們不是罪大惡極而累及家人”,便不再多問,南宮淩經曆過什麽,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

而她這七年來一直深居雲遙宗,不曾經曆過大起大落,心境自然比他平和。

兩人均沉默着朝前走,金明突然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小門,“從這進去,便能看到古井了。”

然而,剛走到镂空的雕花院牆下時,便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

“表哥,七年前,我是被人從這裏面救起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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