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霓到現在也沒放下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子,冷冷地吩咐枝兒:“我的東西呢?”
這種态度簡直讓人惱火,更何況枝兒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也不将她放在眼裏,小臉上挂着一抹嘲諷的笑:“喲,大小姐不是不稀罕嗎?怎麽又巴巴的過來讨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一個丫鬟嘲笑,羅雲霓的面子上挂不住,但是想到那個嵌東珠的盒子以及裏面的珊瑚手串,她還是忍了。
本以爲羅雲淺打扮得樸素,在雲遙宗又沒有一絲地位,肯定拿不出什麽好東西來,可是她沒想到,羅雲淺居然一出手就是三顆大東珠,還是嵌在盒子上的。她可真要後悔死了,南夏少見大東珠,一般都是作爲貢品送進皇宮供後宮的娘娘、公主們用的。
前段時間,十公主得了三顆,可将她高興壞了,天天在她面前炫耀大東珠的美容功效有多麽好,自己的臉又漂亮了不少之類的,讓羅雲霓嫉妒壞了。
她也懷疑過羅雲淺拿出來的會不會假的,還特意找兩個妹妹鑒定了一番,可結果是真的!
裏面的珊瑚手串她也看過,裏面仿佛有水盈動,帶在手上可别提有多好看了,偏偏珊瑚的紅色又是她最喜歡的顔色……看着雲裳小心翼翼抱着盒子的樣子,她真恨不得一把搶過來!
她才是将軍府的嫡女,這麽好的東西,她怎麽能沒有?
也顧不上臉面了,這次說什麽都要從羅雲淺這兒将禮物要回去。
她清了清嗓子,厚着臉皮道:“那本來就是羅雲淺送給我的,我就算不稀罕,那也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枝兒還真沒見過這麽厚顔無恥的人,她要,她還偏不給!“被我扔了。”
“什麽?”羅雲霓尖叫了一聲,又大聲問:“扔哪去了?”
“回來的路上,我越想越生氣,就随便找個地方扔了。”枝兒漫不經心地說道。
哪知羅雲霓信以爲真,立刻撇下她們奪門而出,連雲淺在後面喊她的話都沒聽見。
看着羅雲霓火急火燎的背影,雲淺無奈地瞪了枝兒一眼:“你這丫頭。”
等羅雲霓發現她說的是假話,不打起來才怪。
枝兒撇撇嘴,誰叫她平時那麽橫?
羅雲裳和羅雲霜也覺得尴尬,便出去喊了一個丫鬟,讓她去将羅雲霓叫回來。
羅雲霓很快回來了,隻是,有些狼狽,衣裙上沾了很多灰,還有些碎草屑,看到她這個樣子,雲淺都懷疑她是不是趴在地面上找的。
枝兒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哈哈哈,活該!
“枝兒,将我那份拿給她。”她也懶得拆穿枝兒。
“好吧。”總算出了口氣,枝兒也沒打算繼續逗她玩,便聽話打開了抽屜,隻是,在她拿東西的時候,羅雲霓和羅雲裳兩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着抽屜,似乎是想看看裏面還有沒有什麽好東西。
枝兒勾了勾嘴角,快速将盒子夾了出來,啪的一聲關上,又快速落了鎖。
羅雲霓和羅雲裳兩人啥也沒看見,對視一眼,咂了咂嘴。
想必也沒啥好東西了,羅雲淺這回爲了讨好大家,大概是傾家蕩産了吧。
接過枝兒扔過來的盒子,羅雲霓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掃了盒子上的大東珠一眼,又緩緩打開盒子,一抹紅光從盒子裏溢出,她的手顫了顫,咽了口唾沫,卻将眼睛撇向别處,冷冷道:“不過一個破手串,誰稀罕?這要是留仙血玉珊瑚镯,我或許還會看上兩眼。”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雲淺搖搖頭,什麽也沒說,這一天真是累了,晚上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她隻希望她們趕緊走。
枝兒卻不肯看着她作,立刻闆下了臉道:“留仙血玉珊瑚镯可是傳說中才存在的東西,别說我家小姐都沒有,就算是有,也不會給你。”
笑話,傳說中遺留了仙人骨血的寶貝,也是她能佩戴的?
被她數次數落羅雲霓自覺顔面無存,當下惱怒:“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們主子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滾出去!”
枝兒偏不出去,這裏是她家小姐的院子,又不是羅雲霓的,憑什麽聽她的?大大咧咧地坐在附近的一張凳子上,還翹起了二郎腿。
“你。”羅雲霓的火爆脾氣也忍不住,立刻站起來拔刀相向,羅雲裳忙攔住她,客氣地對枝兒道:“這位姐姐,你還是先回避一下吧,我們姐妹幾個有重要事情想跟雲淺聊聊。”
雲淺道:“有什麽話就說吧,枝兒不是外人。”
“羅雲淺,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羅雲霓氣得一張臉憋得通紅。“你故意指使丫鬟來欺負我。”
“枝兒是雲遙宗的人,并不是将軍府的丫鬟,大姐若想将她當成一般的丫鬟來欺負,那可大錯特錯了。方才二姐和四妹也在這兒,怎麽不見枝兒針對她們?”雲淺冷笑道:“這是我的院子,大姐要是想打架,請出去。”
連一向性情冷淡地雲霜都站出來拉住她們:“如果你們來隻是爲了這個的話,我便先回了。”
羅雲霓怒沖沖地将劍扔在地上,背對着她們。
羅雲裳尴尬地笑了笑,走過來道:“她就是這樣的脾氣,你也别放在心上。今天我們過來,一是想來謝謝你,珊瑚手串很好看,我們姐妹都很喜歡,我們也沒别的貴重的東西能送給你,隻能聊表心意,隻希望你别嫌棄。”
雲淺點頭,羅雲裳雖然小時候也欺負過她,但現在這番話确實讓人覺得舒服,至少不會讓她想着該怎麽報複,不像羅雲霓。
“二是?”羅雲霓拿了珊瑚手镯還不肯走,說明她們還有别的事了。
羅雲裳偷偷打量着雲淺,見她也沒表現出别的神色來,不由得心下一喜,臉上也帶了些喜色:“我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就是……”
她的樣子有些忸怩,嬌羞不敢言,雲淺聽得一頭霧水,還是羅雲霓終于聽不下去了,一把推開羅雲裳,站在雲淺面前,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道:“你也是雲遙宗的人,肯定認識你們宗主咯,說吧,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誰都知道,雲遙宗現任宗主叫做雲巒,年方十八,使得一手銀針絕活,據說能一百零八針齊發,那場面,堪比天女散花了。他是不少人膜拜和意淫的對象,也素有“左手銀針”之稱,與南夏骁王南宮淩,北淵太子北堂瑾齊名。
由于雲遙宗隐蔽難尋,這位宗主很少在大陸上走動,更成了傳說中的人物,大多人隻聽過他的名字,卻無緣見識。但據見過他的人說,他是從畫上走出來的神仙,也有人說,瑤池的仙女都沒他好看。
總之,傳言将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雲淺先是愣了一下:“你們來我這兒,就是想知道我們宗主是個什麽樣的人?”
羅雲裳見她也沒生氣,便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外界都說雲遙宗宗主潇灑魅麗,風度翩翩,是人中之龍,比起南夏骁王也絲毫不差,我們想知道傳言是否屬實,若……若有機會能夠結識一下,自然是最好的。”
這意思不是擺明了想讓她牽線搭橋?
雲淺自認爲不是喜鵲,也沒有這喜好,想也不想便回絕了:“我跟他也不熟,他是宗主,我怎麽可能見得到他?不過傳言大多虛假,以訛傳訛,你們也别當真。”
她說這話,羅雲霓就不樂意了,立刻拍案而起,惡狠狠地道:“羅雲淺,我看你就是不願意幫我們吧。你們雲遙宗女弟子少,雲宗主又正值娶妻的年紀,我們将軍府三姐妹也都雲英未嫁,若是他看中了我們其中的一個,與你也有莫大的好處,你想都不想就推辭了,你安得是什麽心?”
“噗嗤……”就在羅雲霓說得憤慨激昂之際,枝兒一點都不厚道地笑出來了。
羅雲霓當下轉過頭去看着她,一雙丹鳳眼睜得盡可能的大,“臭丫頭,你笑什麽?”
枝兒止住笑聲,緩緩站了起來:“我當然是笑有人自不量力,異想天開,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雲遙宗的宗主,豈是這等蠢貨能肖想的?
這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一舉将她們三個都罵了,但最氣的還是羅雲霓,她早就想找機會教訓這個不懂事的丫鬟了。當下二話不說,右腳踢了地上的寶劍一下,一個漂亮的回旋轉,寶劍已被她穩穩拿在手心。
“臭丫頭,别以爲你是雲遙宗的人,本小姐就不敢拿你怎樣,我今天就替你們雲宗主好好管教一下雲遙宗的下人。”
她提氣,飛身空中,火紅色的裙擺在空中盛開,如一朵巨大的石榴花,很快,花朵迅速閉合,在空中劃過一道紅光之後,筆直地朝着枝兒過去了,而她手裏的那柄劍更快,宛如遊龍,直接沖了過去。
枝兒無懼于她,端站在那兒不動,還跟雲淺道:“小姐,你看,是她要打的,與我無關。”
等劍氣靠近了,肉呼呼的小臉上才顯示出一抹不屑一顧的輕笑來,也沒見她是如何出的手,隻聽得翁的一聲,羅雲霓的寶劍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随之竟不受她控制地砸落在地面上,而她整個人也被一股力道彈開,飛速後退,“砰”的一聲,将她身下的一張紅楠木凳子砸得粉碎。
“好你個賤婢!”在這麽多人面前,連個丫鬟都打不過,羅雲霓更覺丢了面子,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你你,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我都敢打?”
枝兒呵呵地笑,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玉般的一截胳膊:“不服氣是不是?繼續來啊。”
她今天就替小姐好好教訓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羅雲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