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表面和諧的将軍府


現在天色不早,又不能肯定香囊是在那人身上,雲淺隻好作罷。枝兒在整理包袱的時候拿了一些包裝精美的禮品,是雲淺爲大家帶的禮物,但一直沒機會拿出來,後來也忘了這茬。

枝兒不舍得也不情願将這些東西給何氏等人,但還是聽從雲淺的話給她們送過去了。

給老夫人送的的是一對兒冰花白玉枕,色澤明亮,質地瑩潤,具有冬暖夏涼、養身健體之效,是有市無價的寶貝;給夫人送的是一尊白玉觀音,價值也是不菲;給三位小姐送的是放在紫檀木嵌大東珠雕花盒子裏的珊瑚手串,三位姨娘們則是一些貴而不重的禮物。

崔嬷嬷帶她們來時特意指了指老夫人等人的院子,以枝兒的武功和脾氣,雲淺也不會擔心她在将軍府裏吃虧,自然放心讓她一個人去了。

枝兒不多時便回來了,但手裏卻多了個紫檀木的盒子。

她憂心地看着雲淺,道:“小姐,你可得小心,那個羅夫人表面上對你和善,可我剛看到她将羅雲霓身邊那三個爲小姐說過話的丫鬟打了一頓闆子,那三個丫鬟在院子裏都哭成什麽樣了,她一點都沒留情,緊接着又将人全攆出府去了。”

雲淺擰眉,終是點頭,連枝兒都看得出何氏對她的敵意,更何況她自己呢。今天的事,何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現在忍氣吞聲,不過是顧忌老夫人罷了。

枝兒又道:“還有羅雲霓身邊的幾個婆子,老遠見了我,立刻将院門關得震天響。哼,我才不稀得去她們那院子呢,可我故意想氣她,就跑過去說是小姐送禮物過來了,那羅雲霓還嫌棄,說自己不稀罕。哼,她若知道這裏面的東西是什麽,恐怕得悔青了腸子。”

話語間還頗爲洋洋自得,但卻是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鎖進抽屜,又将鑰匙貼身放好,這才心滿意足地坐在雲淺身邊。

雲淺瞧着她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的樣子,不由得嘲笑她:“小财迷樣兒。”

枝兒癟癟嘴爲自己伸冤:“哪有,我隻是想到羅雲霓後悔的樣子,就覺得十分痛快。”

“有人來了,走吧,出去看看。”聽到外面有動靜,雲淺止住枝兒,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主屋。

落影軒沒人通報,着青翠色上衣的大丫鬟站在院子中間也不敢進去,隻好站在門口候着。她身後還跟着兩個手端托盤的小丫鬟,左邊那個托盤裏放的是華麗的布料,右邊那個托盤裏放着的則是珠環翠繞的首飾。

她極有禮貌地朝雲淺福了禮,這才道:“奴婢舞文見過三小姐。老夫人因先前的事已經犯了頭疼,躺下休息了,常嬷嬷說怕老夫人呆會兒醒了尋她,所以讓了奴婢過來謝過三小姐。這些料子和首飾是老夫人前些日子吩咐奴婢備下送給三小姐的,三小姐可不要嫌棄。三小姐若還缺什麽,隻管告訴奴婢們。”

“哪裏,多謝老夫人。”雲淺吩咐枝兒收下,舞文又道:“那奴婢們不打擾三小姐休息了。”

雲淺看着她的背影點頭,贊道:“真是個乖巧大氣的丫頭。”

舞文才走沒多久,何氏身邊的崔嬷嬷又來了,當然了,她也是滿臉笑容來的:“三小姐好生客氣,連夫人都說不好意思了,這不,因爲府裏的事兒忙脫不開身,特意讓老奴過來看看三小姐這兒還差些什麽。”

雲淺笑着搖頭:“夫人客氣了,我這兒不缺。”

崔嬷嬷不肯死心,依舊笑道:“晚些時候,夫人從府裏攆出去了好幾個不規矩的丫鬟,明天牙婆子也要過來一趟,不如三小姐也順勢挑幾個看得上眼的?”

聽她這麽說,雲淺這才有些心動,不過卻道:“經嬷嬷提醒,我倒記得府外有幾個家世清白的小姑娘,不知能不能讓人帶進來做丫鬟?”

崔嬷嬷尴尬地笑了笑:“這個……沒有夫人同意的話,恐怕……三小姐莫要爲難奴婢了,不如三小姐親自去問問夫人的意思?”

“好,勞煩嬷嬷前去傳個口信,我稍後就去。”

崔嬷嬷走後,枝兒就忍不住問她:“小姐,你何時看中了幾個丫鬟,我怎麽不知道?”

雲淺道:“晚些時候,你帶些外傷藥悄悄出府一趟,打聽下那三個丫鬟的下落,然後找到她們,如果她們願意跟着我,明早将她們帶進府來,如果不願,每人給些銀子。”

說起來,這三個丫鬟也是因爲她才被攆出去的。

枝兒望着她,一個勁的點頭:“小姐,你真好。可是羅夫人怎麽會同意?”

這些人可是她才攆出去的。

雲淺笑着搖頭,不語,轉身進了屋。但很快便出來了,她囑咐枝兒:“你留在這兒,我去找夫人。”

枝兒不太放心:“小姐,我也去吧,萬一她們……”

“傻丫頭,難道在你眼裏,我連何氏等人都招架不住?你先休息下,晚上還有許多事要去你做,或許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枝兒抿了抿唇,小姐的本事她自然不用懷疑,見她面容比先前嚴肅了許多,自然分得清輕重,隻好進屋去了。

何氏早聽了崔嬷嬷的回話,兩人也商量了半天,想看看雲淺到底搞什麽鬼,但卻沒能商量出個結果來。

但何氏卻覺得,既然羅雲淺說是府外的,最有可能便是雲遙宗的人,不然,她哪來的機會認識府外的人?

将軍府現在的處境她很清楚,老夫人也絕不希望今天的事會發生第二次,她自然是不希望的,雖然讓雲遙宗的人進府會助長羅雲淺的氣焰,但同樣的,有了雲遙宗的人在,将軍府的底氣也會足上很多。

這個時候,顯然是将軍府更爲重要,何氏心裏想着,若是羅雲淺要從雲遙宗帶人進來,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果然,雲淺來了,先跟她客氣了一番,然後才主動提及了丫鬟的事。

雲淺憂心地道:“我的丫鬟是從雲遙宗帶過來的,心氣高傲,隻怕除了我的話,誰的話都不肯聽的。”

何氏心裏竊喜,果然沒有猜錯,好在現在的羅雲淺也不成氣候,她根本不用太過擔心,便笑道:“你帶過來的人,我們自然放心。既然老夫人讓你管事,你也不用跟我們客氣。”

雲淺笑了笑,根本沒将這話當真,老夫人當時那麽說,不過想找人撐起将軍府的重任罷了。她将話題轉移到先前的事上,“既然是雲遙宗的人,若是日後有什麽不懂規矩的地方,母親可直接告訴我,讓我來管教。當然,月俸就不用将軍府出了。”

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何氏欣然同意。問道:“那幾個丫鬟什麽時候進府?”

雲淺驚訝:“這麽說,母親同意了?”

何氏笑道:“不過是幾個丫鬟而已,你那院子偏遠,平日母親想幫襯你也難,自然要挑幾個好丫鬟才肯放心,如今既然你自己看中了幾個,豈不更讓母親放心?”

雲淺道謝,何氏連連謙讓,這一幕倒是頗有些母女情深的感覺。

雲淺走後,崔嬷嬷竄進來,将剛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何氏,“這小妮子倒是會收買人心,聽說連老夫人那邊都送東西過去了,現在幾個姨娘也全過去了。”

何氏嘴角泛着冷笑:“不過是些表面功夫,老夫人可不是用一件禮物就能收買的,你看着吧,即使她羅雲淺不傻了,将軍府也無她的立足之地。”

還沒到落影軒,雲淺就察覺到不同之處,快步走進院子,卻見院子裏站着十幾個嬌俏的丫鬟,這些丫鬟略有些眼熟,應該是幾位姨娘和小姐的。

她們見到了她,也極爲禮貌地見禮:“三小姐。”

雲淺略點頭,穿過她們,直接進了屋。

看到屋裏的桌上淩雜地堆着一大堆的東西,粗粗地掃了一眼,野山參、人參、珍珠、繡品、耳墜等首飾以及其他的東西,而且裏面還坐着六個大活人,雲淺的腦子裏有點亂了。

趙姨娘略有些尴尬,見她進來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立刻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臉上的表情極不自然,連走路的步子也亂了,差點被自己絆倒。

“哎喲~”差點崴了腳,她突然叫出聲來,另外兩位姨娘隻用帕子捂着嘴笑,卻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雲淺擰眉,她們唱得是哪一出?朝枝兒看去,枝兒無奈地聳肩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三小姐,婢妾先前不懂規矩,說話稍有得罪,還請三小姐不要放在心上。”經過先前的事後,誰都知道,如今的羅雲淺今非昔比,而且又十分大度地給她們送去了禮物,她若還将她當成七年前那個能随意欺負的傻子,那她才真是傻子。

雲淺見她這禮行得夠有誠意,也大度地笑了:“起來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見外。”

聽她這麽說了,趙姨娘才算松了口氣,立刻直起了身子,自來熟地挽上她的手臂,笑道:“婢妾就知道三小姐大度,一定不會将婢妾的失禮之處放在心上。”

雲淺也笑道:“既然姨娘知道是自己失禮,我又何必給自己添堵,隻是姨娘今後說話可得小心了,得罪了我沒關系,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别的人,或許會給将軍府帶來麻煩也說不定。”

她雖然不跟趙姨娘計較先前的事,但也會告訴她們,她可不是人人拿捏的軟柿子。

趙姨娘臉色又差了幾分,忙縮回了手,言談之間也不敢表現得與雲淺十分熟稔的樣子,幹笑道:“婢妾知道了。三小姐才回來,想必也累了,那婢妾們就不多打擾了。”

另外兩位姨娘對雲淺道謝一番之後便一同離去了,但羅雲裳和羅雲霜還在,還有一向看不起她的羅雲霓,竟然也端坐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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