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忙回頭,見是他,忙換上一臉笑意,推開衆人,杵着拐杖走到他前面不遠的地方,道:“原來是骁王麾下的金軍師,老身失禮了。”
他笑若春風:“老夫人哪裏的話,是在下唐突了,突然到訪,也沒事先通報一聲。”
“軍師前來,可是有什麽大事?”
他朗聲開懷:“在下倒沒啥事,有事的是我家王爺,我不過是來跑個腿兒、傳個話的,哈哈哈,王爺随後便到。”
他一笑,那雙狹長的眸子裏便閃耀着星光,而此刻,這雙滿是星光的眼睛在人群中悠悠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雲淺身上。
雲淺微微壓低了臉,奇怪,她又不認識這人,怎麽會覺得他在打量自己?他說南宮淩待會兒會來,難道是爲了上次那件事?
南宮淩身邊姓金的軍師,雲淺也是聽過的,此人叫金明,有個外号叫“玉面狐狸”,也是個難纏的主兒。
枝兒忙焦急地拉了拉雲淺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避避風頭。雲淺抓住枝兒的手,在她手背輕輕拍了拍,讓她冷靜。
是南宮淩有把柄被她抓住了,憑什麽兩人見面,要躲避的人卻是她呢?
不過,想到這人的行事風格,她也能大緻猜到,她才一回來南宮淩就找上門來了,絕對是沒安好心。
金明和老夫人客套完,便準備前往将軍府大廳了。何氏和羅雲霓眼下這幅樣子,不便見外客,因此先前一直縮在人群中,此刻便趁機往後院跑了。
哪知,還是被他看見了。
“那不是羅夫人和羅大小姐嗎?她們這是去哪?”
老夫人尴尬地笑:“先前出了點事,她們的妝花了,衣服也髒了,回去換換,以免對王爺不敬。”
他笑了笑:“沒事。”
他家王爺眼高于頂,一般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瞧的,更何況是兩個将死之人。
朝着兩人的背影大喊:“羅夫人,大小姐,快回來吧,王爺吩咐過,在他來之前,任何人都不準擅自走動。”
那也得換完衣服梳洗一下才能見人啊。何氏與羅雲霓跑得更快了。
金明微不可查地哼了一聲,對着身後的空氣道:“将人帶回來。”
話剛落音,也不知從哪冒出來兩個黑衣人,身形一閃,如燕子掠影,不過幾息的時間,驚魂甫定的何氏和羅雲霓便站在衆人前面了,而黑影轉身又不見了。
金明回頭看着雲淺笑了一下,随後大手一揮:“都到了吧,那邊去大廳侯着王爺,誰也不許亂動。”
老夫人似乎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金軍師,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将他們軟禁在将軍府大廳?
金明微微一笑,還是那句話:“老夫人還是等王爺來了親自問他吧,我不過是個跑腿兒的。”
老夫人雖氣,但卻無奈,隻好囑咐府裏的人,萬不可輕舉妄動。
将軍府的大廳還是頭一次聚集了這麽多人,白玉鋪就的地闆上倒映着衆人的身影,老夫人将所有的下人遣了下去,隻留下大大小小的主子們。
主子們坐立難安,大廳的氣氛有些壓抑沉重,金明卻不同,小眼睛随處亂瞄,像是在算計這些東西能值多少銀子一般,跟那一群緊張得發抖的女眷相比,他反而更像将軍府的主子。
趙姨娘爲他泡茶,他沒接,卻朝着雲淺走過去,問道:“這位小姐面生得緊,不知是不是從雲遙宗回來的那位。”
雲淺颔首:“羅雲淺。”
“哦,果真是貴府上三小姐啊,失敬失敬。”說罷,笑眯眯地将臉朝前湊了湊,“聽說雲遙宗有種獨特的茶葉叫‘碧海晴天’,不知三小姐可有帶些回來?”
雲淺笑着點頭:“倒是剛好帶了一點。”
“太好了。”他十分高興,看着雲淺,眼睛都在放光,如久旱之人看到水一般,“那可否讓在下嘗嘗?”
雲淺看向枝兒,枝兒嘟着嘴不滿地嘀咕:“這可是宗主賞給小姐的,而且就這麽一丁點,小姐自己喝還不夠呢。”
這種茶葉漲勢緩慢,三年才能采摘一次,所得不過幾兩,還得孝敬宗裏的師祖師叔們,雲淺能拿到手的,更是寥寥無幾。
金明立刻折到枝兒面前,笑嘻嘻地調侃她:“你這丫頭怎的如此小氣,你家小姐都答應了。”
枝兒回道:“那是我家小姐面皮薄,不好意思拒絕臉皮太厚的人。”
“你。”他無話可說,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真的很厚嗎?他怎麽不覺得。“對了,給我家王爺也泡上一杯。”
枝兒白了他一眼,要求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