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廢棄的園子,無疑是殺人棄屍的好地方。
“羅雲淺,過來。”青蔥如玉的食指勾起,如同喚小狗。
小女孩站在角落裏縮了縮瘦小的身子,蠟黃的臉上隐隐有痛苦的神色閃過,她搖搖頭,後背繃得緊緊的抵着牆。
濕滑的青苔透過單薄破損的衣衫貼在背上,陰寒如蛆附骨,骨瘦如柴的身子輕輕抖着,如斷翅的蝴蝶在風中無力地掙紮。
手指的主人快步過來,羅雲淺無路可退,耳朵很快被兩根玉指揪住,雙腳離了地,她疼得想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怎麽都掉不下來。
“羅雲淺,你是個傻子,不是聾子。本公主讓你過來,你沒聽到?”指尖滑膩的感覺令她不喜,松手,她反倒大叫了一聲:“這是什麽東西,髒死了。”
青蔥的指尖上多了兩個黑乎乎的印子,她嫌惡地接過女侍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手之後,摔倒羅雲淺的臉上,啐道:“呸,虧得還是大将軍的女兒,髒得連禦膳房的老鼠都不如。”
眼神瞥向了旁邊:“羅雲霓,這樣的人你們都敢帶進宮來參加百花宴,也不怕污了各國使者的眼?”
“十公主不知,這丫頭生來就是被我們玩樂的,今天帶她過來,也隻是想供公主取樂。”旁邊走上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女,一身石榴紅薄紗束腰長裙襯得她高貴大方。她是羅雲淺同父異母的姐姐,但,她根本不願意承認此刻趴在地上,連條野狗都不如的東西是她妹妹。
南夏國羅大将軍府的威名遠播海外,但卻偏偏生出了羅雲淺這麽個廢物來贻笑大方。又傻又呆,八歲了卻長着個五歲的身子,還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簡直笑死人了。
被人欺負了,别說反抗了,就隻會用那雙驚鹿般的眼神乞憐地看着你。這不是明擺着讓人欺負麽?
而這一次,她可是帶足了人過來,總共七八人,都和她年紀相仿,她就不信,玩不死這個野種。
羅雲淺根本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隻覺得渾身疼得難受,看着圍在她身邊的靈動的少女,她下意識想逃,撐着身子手腳并用朝後退。
羅雲霓獻寶似的讨好:“公主快看,她爬起來了。這個時候坐到她的背上去,雙腳踩着她的手,她就會背着您打圈了。”
“這麽髒你們也坐得上去?”背上還能看到青黑色的髒物,公主搖頭。
“有帕子墊着就不會了。”羅雲霓掏出一塊金絲攢海棠手帕鋪在羅雲淺背上,一把按住她,又極力邀請:“可好玩了,又穩又快,公主若不信可以試試。”
“真的?”
見公主躍躍欲試,她俯身揪住羅雲淺的耳朵:“小賤人,你給我聽好了,等會兒你駝的可是皇上最喜歡的十公主,你要敢摔了她,看我不打死你。”
背上驟然一重,瘦如枯骨的雙手抖得厲害,然而痛苦不但沒有減輕,一雙千層底的嵌珍珠雲錦緞面粉靴踩了上來,羅雲淺不堪重負,身形搖搖晃晃,眼看就要被壓趴下。
“硌得難受,不玩了。”背上全是骨頭,能不硌人麽?更何況十公主身嬌肉貴的,自然吃不消。
她起身。雙腳也沒拿開,直接踩在了羅雲淺的雙手上,疼得她眼前一黑,嗚哇大叫一聲,啪的一聲重重拍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還沒站穩的十公主也重重砸下來,羅雲淺眼前一黑,直接暈了。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她仿佛又聽到了最常聽的怒吼聲:“羅雲淺,看我不打死你。”
……
“嘶……”
好痛!
全身的骨頭都要炸開似的,雲淺奮力想睜開眼睛,眼皮卻重得跟什麽似的,怎麽都擡不起來,動一發,全身都疼得要命。
也是,剛從一場爆炸中逃生,沒被炸得粉身碎骨卻還能意識到疼痛,已是萬幸。
其他人呢?
想到這兒,雲淺心一緊,迅速調息進入龜息狀态,靜靜聆聽着周圍的動靜,但除了風拂過草葉的聲音,她聽不到任何活的氣息。
太安靜了!
這麽說,他們……應該都罹難了。
想到這兒,心裏泛疼,但更多的,是仇恨。
她本是ccia中的一員,被組織派遣到他國潛伏,可誰知,組織中竟然有人變節,還通過平時極少量的聯系推測出她的身份,爲邀功而洩露了她的身份。
上面隻好安排她迅速撤離,哪知,那人竟親自帶着他國的特工追捕,還一路設下陷阱,他們還沒入境便落入他們的爆炸範圍内。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親自引誘那叛徒現身,在爆炸之前死死地抱住了那殺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