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讓袁若文拿來了一瓶香槟,打開算是慶功。今天剛合作不會有新聞發布會,也不會有公告,隻是三個人之間達成的約定,在需要的時候,不知道會引爆成誰的末日。
袁若文看着這一桌開始閑談起國際國内局勢的男人,即将到來的國慶似乎激起了不好共同語言,從華夏近些年韬光隐晦到現在強勢爪牙漸漸顯現的崛起,袁若文巧妙的發現現場恰好了老年、中年還有青年三代人。
雖然年齡不同,但是一顆跳動的紅心卻是一樣頻率,也許生長的環境和經曆天差地别,但是華夏兩個字,經曆了千年,卻在所有人心中從來沒有褪色的重要。
或許,這就是華夏民族傳承五千年,是四大文明古國、所有古老文明中唯一沒有出現斷層的國度,而所有人入侵者,即使勝利都會被華夏的文化同化,這種一代代傳下來的驕傲和向心力,大概就是産生這樣其實的真正原因。
現在文化教育開始注重國學,開始把以前确實的愛國教育、道德教育重新定位重要意義,就是從一定層面上預防愛國的思想缺失,下一代成爲資本的囚徒,用比現在社會還要浮躁的心态給社會埋下更深的隐患。
所謂人心不古,大概也是因爲信息獲取的途徑增多和價格降低,看到不公平的差距越來越多,可怕的壓力導緻輕易暴躁或者抑郁的重重心事。
年齡跨度巨大的一桌一直聊到快十二點,王盛京畢竟年紀大了,感覺到精神有些不些,先回酒店休息了。肥牛卻是興緻越來越高,一直留在這裏和陸歡拼酒,兩個人把啤酒倒了十八杯,一輪九杯一輪九杯這樣的連拼了三輪,第四輪肥牛終于頂不住喝到第二杯的時候支撐不了,向陸歡擺出一個搖手的手指,表示自己支持不住了,隻能認輸了。
陸歡從容的喝完第二杯酒,對着有些站不起來的肥牛笑道:“我知道你其實已經很過瘾了,隻不過生物這東西,你還是不要太看重了。”
“老了老了,一代新人換舊人的。”
肥牛直着舌頭感慨道,看他的眼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隻是語氣充滿着悲涼。
“這是什麽話,你可不是那舊人,你是一定能到他們換不了的高度才可以。”陸歡揉着肚子,啤酒這東西度數不高,慢點喝和水差不多,但是喝太急了卻是漲肚得很。
陸歡的肚子不是無底洞,他不過是仗着年輕還有身體素質好在硬撐而已,身體機能迅速的把酒水吸收,這樣總可以多一些量來喝。相比他,肥牛就是真的在拼酒量了,這些年酒池肉林裏面磨練出來的,不過在陸歡的血氣方剛面前最後也是認了慫。
“如果都是你這樣的新人,我們得爬到多高才能有不被你替換的可能性?”肥牛白了一眼,曾經他也是這樣的想法,不過看到陸歡的爬升速度,于六指就是前車之鑒,他可不敢覺得自己這個地位在越來越猛的年輕人面前能吃到好果子。
陸歡沉聲道:“名和利這個東西,我從來不強求,活得夠花就行,有些追求到最後不過是一個數字,還不如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想這些有的沒的問題,你不如和我一起吃些消食的藥,否則明天身體不好舒服。”
“你不追求?你現在的算是有事爲了什麽?”肥牛翻了一個白眼,他和陸歡喝了這頓酒,彼此都生出相見恨晚的感覺。爲人處事簡單而靈活的兩個人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沒有王盛京這個老一代在場,在酒吧舒緩的音樂裏面,兩個人盡情的放松自己,感覺很好。
旁邊服務的是袁若文這個烽火酒吧服務部經理親自上陣,是陸歡絕對信任的人,肥牛看的資料知道袁若文曾經替陸歡死過一次,對這樣的女孩很是敬佩,當然更羨慕的是陸歡能擁有這樣的紅顔知己,這是他混了這麽多年也沒有趕上的好事,隻能羨慕現在的年輕人運氣好。
對于自己的想法,他覺得今天場合和氣氛沒有必要和陸歡藏着掖着,可以直白的表達自己的觀點,也可以随便的吐槽開玩笑,這樣喝酒是肥牛太多年沒有享受過的痛快了。
陸歡沉默下來,忽然他發現自己本來不是喜歡名利這東西的,但是現在卻是近乎本能的追求金錢實力還有人脈關系這些東西,甚至學會了布局在戰略層面思考問題。雖然想得不是多麽長遠也不是多麽算無遺策,但是和以前得過且過的生活已經是完全兩回事。
是什麽,讓自己改變?陸歡還是第一次想這個問題,第一時間他就否認是因爲追求名利。
那是爲什麽呢?過去的一幕幕在腦海裏面過了一遍,他忽然了然的道:“原來我不是在追求名利,隻不過是缺乏安全感。在這個城市裏面,我有在乎的人,我有信任我的兄弟,我們可以幫助很多人的産業,這些東西是我的珍寶,卻也是别人眼熱的東西。我可以自己過得随便,卻不能讓他們凄涼。”
說道這裏,陸歡歎了一口氣,看了旁邊的袁若文一眼,揉着發痛的太陽穴問道:“如果沒有這些,我可能遇見一個對心思的人,簡簡單單的就拉着她去浪迹天涯了吧。可惜現在不行,我還沒有把這些事情安排好,至少也要有一天,可以讓那些窺觑這些的人不敢輕舉妄動,我不論身在何方都可以保護好他們,才可是肆意做我喜歡的、簡單的事情。”
這一刻,是陸歡很少有反思自己現在正在做的事情的時候。人生在世成功那麽多種,不是隻有功成名就才算是奮鬥的目标,相對這些,陸歡更在乎的是精神上的滿足,隻不過進了這個城市以來,看到了别人的努力方式,他本能的也就效仿了那些人的腳步。
現在重新想來,其實他本來可以活得更輕松,現在卻是被一大堆的俗務纏得脫不開身,如果選擇放手,卻要對不起太多的人。
袁若文深深看着陸歡,眼睛裏面是已經不會加以掩飾的敬佩和欣賞,她喜歡這個男人說起責任的神态。
隻不過這樣的機會太少太少,因爲他不喜歡挂在嘴邊,而是替所有想好他們需要的東西。
袁若文覺得,這才是男人。
肥牛品着陸歡的話,默默喝着酒,隻覺得越發苦澀,良久歎了一聲:“我們都不是爲自己活着。”
“但是還有人爲了我活着,這是一個……太難逃出去的怪圈了。”
陸歡馬上接道,小小的雅間裏面陷入了沉默。
功名利祿,世俗規矩,如果想活得痛快很多都可以放開,而如果隻是活着這些也不是生活必需品,隻不過這個時候可以看到,可是真的放開放下,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酒,越來越多。
……
……
第二天陸歡是在一個充滿馨香的被窩裏面醒來的,頭有些疼,他按壓着頭部的穴位舒緩着緊張的神經,昨天的記憶慢慢的回到了腦海裏面。
他記得昨天最後袁若文也進入了和他們一起喝酒,最後就是所有人都大了,連陸歡都前所未有的斷片了!
他擡頭看到床頭電磁爐上保溫着一杯姜糖水,方便貼上寫着袁若文的娟秀字體:喝酒傷胃,醒來記得喝喲。
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小臉。
這個時間,袁若文應該已經去學校上課了。
陸歡這才反應過來這裏應該是袁若文住的公寓,和烽火酒吧很近,昨天們應該是她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的。
他打量一下,一室一廳的小戶型公寓,溫馨的大床還有厚重得一點不透光的窗簾,倒真是适合睡覺的好場所,隻不過他也實在分不清現在的時間,從床頭翻出手機,才發現已經十多了。
無奈的搖搖頭,陸歡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喝酒誤事的含義,看着手機屏幕上積累的未接來電還有未讀信息,他知道這一上午有的忙了。
不過幸好,沒有和袁若文……
陸歡知道自己昨天恐怕是喝得太多,那些所謂的酒後亂性不過是借酒壯膽的早有所圖,如果喝得人事不省,哪裏還有力氣做壞事?
他第一時間給杜绮芳回了電話,解釋他昨天和肥牛談得興起喝多了,隻不過把最後照顧他的人從袁若文換成了張寶強,不能算是心虛,隻不過是一種本能反應。
杜绮芳沒有懷疑什麽,和肥牛談得來,也算是一樁好事,叮囑了陸歡注意身體,另外提醒他還有兩天他們的未來餐廳第一家店就要開業,他千萬不要跑其他事情跑得把這件事忘了。
得到杜绮芳提醒,陸歡這才想起來再有兩天他們的營養餐廳就要開業,隻不過他在忙藥廠還有和其他方面合作的事情,杜绮芳主要精力除了在範娴的實驗室,其他都是在跑她想搞的分期付款試運營,憑借她父親的人脈,已經和兩家銀行進入了洽談階段,隻不過現在兩邊的條件都有些苛刻,杜绮芳還有尋找其他對他們更有利的解決方案。
陸歡收拾好了東西,在鞋架上面找到了袁若文專意留給他的一把鑰匙,沒有任何猶豫收進了口袋,這才下樓取車去找崔幕遮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