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開的免提,王念蒜沒有講幾句話,王盛京聽到劫海已去的消息,突然傳來了壓抑的抽泣聲。
能讓一個縱橫商場幾十年的老人淚如雨下,毫不顧忌現在的場合哭泣,可以想見劫海在他心中的地位。
大概沉寂了有三十秒,王盛京道:“綁架我家老二的人,你需要答應什麽條件,盡管可以提。”
陸歡絲毫不意外王盛京的表現,對于一個功成名就賺夠了一輩子花不完财富的老人,此生最後的願望大概就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安喜樂,能在最好的時光内享受完他沒有享受過的幸福。
替幼鳥遮風擋雨,這是老人此時唯一也是最後的信仰。
“我需要劫海的筆記。”
陸歡緩緩的說出了這句話。
王盛京沉默一下,不知道是在權衡還是判斷陸歡提出條件的真假,好半天才慢悠悠的吐出一句:“沒有了?”
這句話,突然讓陸歡心一跳,深吸一口氣,道:“沒有了。”
即使他清楚這是一個可以提出十位數字要求的機會,他也沒有漫天要價,隻保持着自己最開始的目的。
這是他欠袁若文的,那個女孩用生命替他擋住一刀時他就欠他一條命,如果爲了财富讓袁若文錯失了醒過來的機會,陸歡會自責一輩子,所以他隻有王念蒜的命去提出了這麽一本筆記,沒有任何附加的條件。
繁華如錦,不忘本心,這是陸歡家裏那個無良老爺子常在他耳邊念叨過的境界,陸歡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高尚,但是他覺得人确實不該太貪心,老天爺給他一個機會可以彌補自己過錯已經是最大的恩賜,剩下那些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創造的财富,他沒有必要再這個寶貴的機會面前提出來。
因爲老酒說他而已招回劫海的靈魂,可是他畢竟是第一次使用這種聽上去就很不靠譜的功法,陸歡對他沒有任何信心。
“沒有問題,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讓人給你帶去的。”
王盛京很幹脆的道,似乎仍是不确定的問道,“小夥子,你真的沒有别的要求了麽?”
“沒有了,您放心吧。”
這次陸歡回答得無比迅速,無比肯定。
這個電話就這麽結束了,陸歡答應了王盛京,在看到筆記之後就替王念蒜解毒,然後釋放他回歸自由。
第二天下午,王盛京安排的人就感到了渡城,在遠洋賓館見到了陸歡。
讓陸歡大爲意外的是,王盛京安排的人就是他自己,這位已經年過六十卻依然健步如飛的老人親自抱着一個紫檀木的盒子,把他交到了陸歡的手裏。
“劫海生前寫的一切修煉都在這裏,我這個老頭子是看不懂的,現在給你們,也不算什麽損失,很多東西留着也隻是一個念想而已,後來我一想,反正人已經去了,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去了,留着也沒有用,也許你能用他創造出應有的價值,或者是把這一門技藝發揚光大,因爲我自己确實享受過,知道中醫在它擅長的領域是西醫根本不可能看到的地方。”
王盛京注重的把這些手稿抽象出來,然後通過多重途徑傳播開來,而陸歡則真的是爲了救命,然後把這一段推心置腹的願望講給了陸歡,沒有把他當做外人的意思。
“我明白,存在的東西就有他的合理性,老爺子您放心,我不會因爲這東西不是華夏傳統的,就對他有什麽歧視。”
陸歡把盒子交給了老酒,這些東西他不想看,看也看不懂,還不如交給專業人士去鑒定一下。
老酒打開盒子,大大咧咧的樣子讓王盛京直心疼,雖然這東西不算是文物,但是對王盛京也有不一般的意義,結果現在看到老酒這個醉鬼在那裏折騰,卻不能說出一個不字。
畢竟自己兒子還在人家的手裏。
“是真的,不過能不能還原,我也沒有把握。”老酒看了幾頁,告訴陸歡一個結論。
陸歡一聲輕歎,沒有說什麽,知道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沉思了一會,陸歡對王盛京道:“王先生,令郎的毒我會盡快解掉,派人把他送到您這裏來的。”
“小陸老闆,等一下再走。”王盛京突然喊住了陸歡,“你知道榮創在渡城有一個項目就要開售,這個項目是我們在渡城最大的投資,做了這麽多年實在不想有任何意外。但是現在安保方面還有一些問題,我希望,如果小陸老闆您有意思的話,可以幫我照看一二,這個酬勞,不會少了您的。”
陸歡驚疑不定的打量着王盛京,搞不清他這番話到底是什麽意圖,自己和他的關系鬧到這地步,他敢讓自己保衛他家産業的安全?
“小陸老闆,你不必多慮,剛才是私事,現在是公事。我是一個生意人,在商言商,因爲我覺得小陸老闆現在是渡城爲數不多能有這個能耐保證一整個會場的安全,我相信您的實力,這一點毋庸置疑。”王盛京看出了陸歡的疑慮,拍着陸歡笑了起來。
陸歡也是讪讪一笑,實在沒有想到王盛京思想如此開放,說出這一份信任他的話,敢把接下來的安保工作交給他,這一份魄力,不愧是華夏地産行業排進前十的公司的創始人。
……
……
一個小時候,陸歡帶着和王盛京的口頭協議回到了一中心醫院,杜绮芳一直在門口等着他,一看到他,頓時整個人撲到了他的懷裏。
從劫海出車禍後陸歡第一次回到家,一直在門口苦苦等候卻又擔心已經答應陸歡不出去的杜绮芳就飛起了陸歡的懷裏,在那之後又見了無數次,可是杜绮芳每一次看到陸歡,卻都還是一般的興奮。
那種差一點失去他的感覺,把這個學霸吓壞了,現在每一眼分離都好像是教導主任開會一樣難熬,每一次重新看到陸歡,她都一刻也不想分離。
陸歡抱着她,能體會她的那份擔憂和依戀,不過此地卻是醫院門口而不是兩個人的卧室,他隻能很快松開了杜绮芳,笑道:“任務完成,現在我們去給王念蒜解毒。”
在去病房的路上,陸歡簡要的給杜绮芳講了王盛京的反應還有想和自己合作的生意,杜绮芳聽完卻一點沒有意外,隻是點點頭:“這是很正确的選擇,渡城擁有你這樣實力的人确實不多了,如果你再因爲于六指和潘慧的緣故針對榮創,對他會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而如果請和你對立的人出馬,又有點小題大做,所以他們和你合作真的很合适,你的職業也決定也不需要把人得罪的那麽狠……所以她找你合作不是魄力,而是深思熟慮後的選擇,幾句話就能把敵人變成強援,不管不砸店還反過來護着店,這樣的方案有幾個人能看得出來?”
陸歡忍不住握杜绮芳的手越發緊了,笑道:“想不到我還是不如娘子看到清楚,沒有想到那老家夥還真是老狐狸,竟然是在算計我。”
“不能說算計你,反正你本來也沒有實際好處,但是這件事之後你們兩個如果合作愉快,對彼此都是巨大影響,這是一個雙赢的局面,不管從哪方面來看,你都沒有理由拒絕,因爲榮創可不光是有錢,還有各種層面的關系,房地産這東西,其實很多時候也是背後的保護山在較量,門道多了去,我們應該慢慢研究,現在嘛,還是先把王念蒜治好。”
陸歡點點頭,沒有任何異議。十多分鍾後看到了一身白大褂的黎元律混了進來,對于解藥他想了很多種,最根本的還是擁有黎元律的配合,然後針對性的克制……
比如本命蠱毒刃的分泌液,這就是最關鍵的一物,需要配合他才可以買到亞馬遜的好東西。
毒刃從陸歡的袖子裏面探出了小腦袋,然後又縮了回去,這裏太多的生人實在是讓它感覺到恐懼。
治好王念蒜的過程實在是太簡單了,毒藥是陸歡手下搞定的,本命蠱也被完全降服,陸歡的解毒過程全所未有的輕松,很快就把王念蒜體内殘留的毒素都清除幹淨了,速度快得王念蒜自己都感覺其中可能有貓膩。
但是身上太久沒有出現過的輕松卻告訴陸歡變爲有耍他,這種感覺騙不了你,那種痛徹到髒腑每一點,雖然其實隻不過是兩天,這是這兩天對于王念蒜來說卻比兩個月還要漫長。
确認了王念蒜已經沒有問題了,陸歡放他離開了,他和王盛京之間的合作其實就是取代王念蒜之前的工作,因爲覺得有劫海在,這邊就是猛龍過江也有把握。但誰曾向因爲潘慧的安排,他們先是莫名碰上子陸歡,然後硬碰硬一次,然後就是劫海直接深思,可以說榮創渡城的房地産銷售都收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王念蒜來這裏的目标徹底失敗。
“其實也不是,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并不是隻有賺錢才叫收獲。”
有了王念蒜在中間緩沖,陸歡和王盛京之間的交流順暢了很多,把接下來開盤售樓林林總總的消息都和陸歡講了清楚,然後再由王念蒜和陸歡一起商量,決定開盤那天的具體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