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一聲冷笑:“他?他現在是藏了起來,要是敢出現,我會給他一個完美謝幕的。”
悄悄握緊的拳頭,張寶強還躺在床上,袁若文昏迷不醒,這都是陸歡不得不報的仇。
可能他不是一個好老闆,因爲他會摻雜太多個人情緒再商業化的經營中。
但他肯定是一個好兄弟,所有欺負他身邊人的,都一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有些仇,不能妥協,隻剩下……不死不休!
隻不過他睡的三天,黃江臣帶着人幾乎找遍了渡城,都沒有找到于六指,也沒有看到大滕六兵衛的真正老闆岩崎和安。按照從慕容飛燕那邊得來的消息,岩崎和安現在已經回到日木國,爲了某個局長的愛女,正在日木國本土的醫院四處奔波。
聽到這個消息,陸歡沒有意外,隻是讓杜绮芳替他找來那個腦瘤小女孩的病例,他覺得現在的有了恒溫樞有了冰凍療法,一中心醫院完全有能力完成絕大部分手術,去不去日本治療并沒有多大的區别。
現在他隻想找到于六指出一口惡氣,隻不過于六指藏得很深,甚至可能已經遠離了渡城。
這很好想,大滕六兵衛斷了一臂武功基本就已經廢掉,和他配合無間的那個忍者也死在了烽火酒吧門口,于六指身邊沒有任何能保護他的人,他自然隻能躲起來。
他的場子已經被渡城其他的大佬盯上,這就是一片群鲨環肆的緻命海域,稍露出一點傷口或者疲态的,都會被兇狠的同類撕成碎片。
郭德綱講說相聲的盼死同行,但是放眼天下行業,上到達官顯貴,下到乞丐妓女,哪一個不希望同行比自己早走一步?
這就是一片黑暗森林,資源有限,野心無限,一山二虎永遠不可能安甯,更何況現在是太多地頭蛇過江龍都把手伸到了一個袋子裏面。
于六指的消失,除了亂世佳人還有人等着看陸歡和高選一場賭約,外圍所有的場子已經都換了主人。亂世佳人暫時沒有人敢動,一是少了一個正當的理由,二是這些人也擔心陸歡不管不顧的,跟他們也玩刺殺綁票這一套。
像陸歡這種随時可能到達一流高手層次的主兒,如果放下一切顧忌無限制的出手,那可真沒有幾個人可以安心睡着。
所以雖然陸歡和高選在弄一個在别人眼裏過家家的賭約,但是渡城這些大佬心有靈犀都沒有出手,或許這裏面魏青城的告誡有一定作用,但大多還是陸歡憑自己的實力與狠辣替自己換來的緩沖時間。
從第一次出現在渡城所有人的視線中,陸歡就用自己強硬和護短給自己标記了一個鮮明記号,同時用實力替自己說明,自己可以施行貫徹這種決心。
雖然他身邊人少,但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大家都集中在一起,可以被攻擊的點少,出了事情也好調頭。
在這個暗流洶湧的平靜海面上,一艘小舢闆能撐到現在,是靠一個太過高超的掌舵人。但是現在陸歡也累了,也看到了自己欠缺的東西,在想盡一切辦法收羅可用之才,抓緊時間積累自己的班底。
畢竟他身邊有太多等着他流星般消逝,或者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看笑話的人。
但最起碼陸歡現在的成績單,足夠讓他們都跌破眼球,一開始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把烽火酒吧經營住了,而且現在還有複興的趨勢。
楚貪狼呢?那個就好像薛凡凡的影子一樣覆蓋着整個帝國集團的男人,難道被陸歡刺傷之後死掉了?太久沒有這個人消息的渡城,彌漫着越來越暴躁的情緒。
但是這些都和陸歡無關,他現在隻是絞盡腦汁在增加烽火酒吧的營業額,暫時把于六指的事情放到一邊,反正短時間内他也沒有能量鬧出更多事情了。
他肯定不會想到,他遍尋渡城找不到的大滕六兵衛,就在一中心醫院。
汪翰流很滿意自己最近做的這件事,他相信陸歡絕對想不到那個最可怕的不安定分子竟然和他如此之近,而這件事,也會給他造成最大的變數。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滕六兵衛不知道這句華夏古語,他敢帶着于六指在陸歡堅定了和他已經沒有妥協餘地的時候一頭紮進陸歡的老巢,就是汪翰流給他指點的逃生路線。
汪翰流被陸歡和杜绮芳教育之後,收斂了一陣子,也認真看書積極進行恢複訓練,一點一點那雙手恢複了靈巧和準确。
隻不過顔色還是不同,可以明顯看出手和胳膊的分界線,畢竟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手也沒有做太好的冰凍保存,治療後就變成了這幅樣子。
但是憑借自己的毅力和王承同替他找了幾個老中醫調養,汪翰流的手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除了長時間手術的時候會撐不到結束,正常的時候都是異常穩定。
在他心态放平之後,看醫書也沒有太多的厭煩了,一本一翻下去,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很有意思的,收獲良多。
隻不過這件事畢竟對他打擊太大,馬上要提的副主任職稱沒有了,科室副主任的頭銜也沒有了,再加上心愛女人投入别人懷抱,汪翰流那張英俊面龐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種偏執的陰狠,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種性格的人如果堅定了要做什麽,都是毅力驚人的,畢竟好學生也不是那麽好當的,腦力智力精力财力,各種綜合條件彙聚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拼出一個好學生。
能力是一方面,運氣也就一件事的另一部分。
汪翰流能在一個高學曆高智商的青年精英團隊一步步脫穎而出,可見其能力,隻能他擺正心态,不管放在哪裏,都會是閃閃發光的人物。
隻不過,他的心态沒有擺正,他認爲是陸歡奪走了他生命中應該有的光彩,在右手恢複可以繼續手術之後他沒有回到二院,而是留在了這邊不知道在琢磨着什麽。
那一夜,他正好也在烽火酒吧,看到大滕六兵衛好像喪家之犬帶着于六指偷跑,他把他們兩個人載上了車然後拉到了一中心醫院。
汪翰流屈伸着有些木讷的右手,沉聲道:“手術完成了,你的右臂雖然不能一切如常,但是我能保障日常的生活是沒有問題的,隻要你堅持鍛煉,恢複原來的水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謝謝了。”
沙啞的聲音響起,大滕六兵衛汗流浃背的從手術台坐了起來,嘗試着活動自己的右臂,生硬的動作,比電影裏面的機器人都不如。
“爲了避嫌,我很晚才拿到你的手臂。雖然手臂冰凍了,但是你的身體卻一直在恢複,所以要比一般情況還要糟糕。但是好消息的是你身體活力也比一般的高很多,所以你不要太過擔心,以後你練武一定會沒有問題的。”汪翰流鼓勵着面色沉靜看不出悲喜的大滕六兵衛,心裏轉着不可告人的陰暗念頭。
當時情況緊急,陸歡爲了救袁若文把狼風鈴還有大滕六兵衛的右手一起冰凍了,後來他救走了狼風鈴,但是手臂就交給醫院一起處理了,汪翰流利用王承同的權限征調了這條被當做醫療垃圾處理掉的手臂,然後替大滕六兵衛進行了修複手術。
因爲自己手上的傷,汪翰流對這方面研究了很多,而且這種肢體的修複手術從技術難度上要比心外科的手術簡單不少,就好像一個做慣了高數的人去寫初中應用題,汪涵流也算是這邊的專家,加上自己恢複的心得,對大滕六兵衛眼下的情況判斷的很準。
大滕六兵衛點點頭,聲音沙啞的道:“以前我是生無所戀,所以将生命投入對劍道的追尋,現在我有了一定要殺死的人,腳步一定更加堅定。就是右手沒有了我也不會放棄劍道,隻有左手,我也是可以駕馭狼風鈴的男人,現在我的右手雖然不靈便,但也可以用處很多一隻手做不到的招式,你很可能後悔,你在幫助一個日木國人殺死你的同胞。”
他閉上眼,回想起伊賀雪咽喉被洞穿的畫面,雖然那個時候他很想回去救她,但是理智制止了他徒勞的沖動,帶着于六指倉皇北顧,然後遇到了汪翰流,被他救眼了一中心醫院。
可以他卻永遠也忘不掉那一幕,也不會忘記奪取他一臂亦奪取了伊賀雪生命的人,那是他唯一可以托付後背的朋友,或者說,紅顔知己。
兩個人其實都是離開了門派和家族叛徒,在同門的追殺中相依爲命,然後随着岩崎和安到了華夏,本以爲可以松一口氣,卻在這裏因爲陸歡天人永隔。
他恨,無比的恨!
汪翰流可以感覺到大滕六兵衛的恨意和決心,滿意的笑了起來,叮囑道:“你需要醫療方面的任何幫助,都可以找我的。”
剛剛的手術中,大滕六兵衛爲了神經的恢複沒有注射任何麻藥,就是這麽直接讓醫生給他開得刀,全程近五個小時的手術,他一聲沒哼,就這麽硬挺過來,留下的汗水濕透了整個手術台。
這份毅力,已經遇見到了陸歡将要面對一個多麽可怕的敵人。
“你還要幫我?我可是會殺死你的同胞……不止一個!”大滕六兵衛眼裏閃着危險的光芒。
“無所謂,隻要你能殺死陸歡,别人死或生,與我無關。”汪翰流道。
大滕六兵衛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離去,背對着汪翰流道:“我感謝你,但這不能否認我讨厭你。”
“我不是基佬,不需要你的喜歡,隻不過我們現在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嗎?”汪翰流無所謂的笑了起來,他一直是,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人!
“我要休息了。”大滕六兵衛冷冷的道。
“這裏很無聊,需要報刊書籍,或者是女人嗎?我都可以幫你搞到的。”汪翰流笑容殷勤。
“我隻要一把刀就夠了,日木國武士刀。”
大滕六兵衛斬釘截鐵的道。
武士的精神,是拒絕那些堕落腐壞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