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危崖之下

初中物理上學過重力加速度是九點八米每秒的平方,如果忽略空氣阻力,人在自由落體的時候,也是這個速度。

但是如果在跳下山崖的時候,還在頭頂突出的岩石上重重的轟出一拳,給自己一個向下的力呢?

那麽,加速度是遠遠大于重力加速度的,也就是在相同的時間内可以獲得更快的速度。

簡單的物理題,但是在現實中是什麽樣子呢?

被眼前這一系列變故驚得喪失了思考能力的蘇姐、海倫以及團隊衆人,木然的大腦裏面盤旋的就是這樣簡單的問題。

“小姐,小姐,你在哪?!”

海倫大喊着跪倒到地上,一片漆黑的山崖看不到下面是什麽情況,隻有呼嘯而過的風回應着她聽不懂的答案。

一縷飄揚的紅,是唐可兒很喜歡的那條羊絨披肩,被山風卷着劃過衆人視線,終于又複不見。

“那個誰……陸醫生也跳了下去?”

也聽不出是誰問的一句,三分征詢,三分不敢置信,剩下的都是敬佩。

“好像是的,他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直接也跳了下去……”

齊志永跪倒在地,指甲劃在粗砺的砂石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血痕,凄厲出悔恨的姿态。

蘇姐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尖聲大叫:“你個廢物,你的白癡害死了小姐,你對得起小姐發你的那些工資嗎?你爲什麽也不跳下去?”

淚水止不住的從那雙隻有金錢的眼睛流出,大批人拉住她,卻不知道勸說什麽。

“是的,我對不起小姐,我也應該跳下去的。”

齊志永自嘲一笑,“反正我是個廢物,留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用處……”

這個大男孩心中也有驕傲,他恨自己那個瞬間爲什麽會害怕,爲什麽那麽輕易就被敵人兇惡猙獰的表情吓到,這樣的表現對得起自己苦學了十多年的八極拳嗎?

他快步的走下山崖,是海倫還有幾個人拉住了她,一起把發了蠻勁的齊志永拖了回來,一個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恨聲道:“說你是廢物還真是廢物了,你現在跳下去有什麽用?現在你拉着我們去有信号的地方去,我們要打電話叫救援隊,小姐和陸歡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相信陸歡,他是一個可以創造的醫生,這一次也不會讓我們所有人失望!”

海倫說完就去處理受傷的成員,那個女孩隻是被擊中手臂,并沒有生命危險,随着老闆的越野車第一個下山,去醫院的同時還要趕到有信号的地方申請救護隊營救陸歡和唐可兒。

“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一片混亂中響起,海倫聞聲看去,卻是高個劫匪躺在地上,陸歡激發了子午逆流之後,瞬間爆發的力量比平日足足強出了三成以上,一拳就讓高個劫匪的肋骨根根寸斷,此時隻能吐着血沫子在那裏呼救。

或者說,是在等待死亡。

“把他也搬車上來,第三輛車上有急救藥品,也給我拿過來。”

海倫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先救這個病人,也許這個人該死,但那是法律的事情,而她不是法官而是一個醫生,沒有權利去決定高個劫匪的生死。

她能做的,隻是盡全力搶救他的生命!

做好自己的社會定位,沒有多餘的目的,隻不過是讓自己問心無愧。在這個世界上,每多做一次選擇,就是多承擔了一份壓力,沒有任何人想要平白的希望自己良心産生愧疚。

……

……

“不要!”

陸歡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隻感覺大腦瞬間呆滞,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救唐可兒!

所以他使用了會折損壽命的子午逆流,所以他全力擊退了耽誤時間的高個劫匪,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就跳下了在深夜中根本看不清谷底的懸崖峭壁!

這也許,隻是一種近乎本能反應,他想做什麽,就盡自己全力的開始做。

陸歡看似魯莽沖動,但其實從來謹慎選擇有把握事情去做,但是這一次,他來不及做更好的選擇,就追着唐可兒跳了下去!

子午逆流激活了“超敏”狀态,陸歡隻感覺全身的血液燃燒着進了眼睛,視野中好似火焰燃燒,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慢得近乎停滞。

而背景瞬間加亮,清朗的月亮在他眼中亮如中午的烈日,腳下的泥土砂石,上次雨後新生出的草葉綠芽,全都分毫畢現。

這就是生的希望!

他邁步,加速,揮拳擊退了前路上的阻礙,在峭壁邊上屈膝,腳踝用力蹬出,旅遊鞋的膠底在岩石上摩擦出刺耳的一聲“吱!”

摩擦,雖然沒有滑闆鞋時尚時尚最時尚,卻是拼盡全力。

陸歡整個人沒有任何騰空的向下彈出,瞬間周圍環境的無數信息湧入他的大腦,他知道自己這樣是追不上比他早出二秒二十七的唐可兒,所以一拳想也不想的就擊在了頭頂突出的岩石上,瞬間下落的速度快到了極限。

一呼一吸之間,他終于抓住了唐可兒的手,借勢把她的人攬到了自己懷裏。

“救我,救救我!”

小個子男人死死拉住唐可兒,終于冷靜了下來。

陸歡一聲獰笑,一把捏住小個子劫匪的手腕,把他的手生生撕斷。

他整個人就好像破布娃娃一樣身旁陸歡往下種種一擲。

借着這個力量,陸歡和唐可兒的下降速度一滞,就利用這個瞬間,陸歡掃視身下,看到下面一棵橫出來的蒼松,而下方三百米處,也就是谷底中部的地方,是一條流淌着的小河,歡快的水聲絲絲入耳。

周圍靜谧的山谷,耳邊呼嘯而過的山風,陸歡進入超敏狀态之後,他沒有任何感情也不知道恐懼是何物,大腦就好像是一台收集處理分析周圍一切環境的機器,整個環境的一切資料都浮現在了他的大腦。

他的一切,隻爲一個目的存在……

活下去!

“陸歡?”

山風灌進嘴裏,唐可兒的聲音隻能隐約聽見,但陸歡還是聽到了她聲音裏面的意外和驚喜,不過此時他卻沒有多餘的時間說什麽,隻是更加用力的摟緊她的腰,生怕她和自己脫離,同時積極尋找着可以把速度慢下來,不摔成肉泥的方法。

隻要有一個足夠緩慢的速度掉進小河溝,應該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影響。

想清楚這一點,陸歡迅速的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在經過那棵松樹之前算好了提前量,這都是超敏狀态本能的計算能力,一把揮出,外套挂在了松樹最外的樹枝上。

陸歡和唐可兒就好像遇到了急刹車,瞬間身體被一股巨力拉扯,好懸沒被斷成兩截,但是萬幸速度也慢了下來。

可惜陸歡的外套已經有年頭了,而且隻是外貿市場掃下來的地攤貨,最多能說還算舒服,但隻是陸歡穿久了舍不得換而已。

地攤貨的質量可想而知,挂在松樹上還沒有把陸歡的下降速度真正降下來,就聽到纖維斷裂的聲音,代表死神臨近的呼嘯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在短得讓人無奈的懸停之後,因爲陸歡的衣服斷裂,他和唐可兒繼續下落,但是速度已經很慢了。陸歡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借助在樹上悠了一下,他和唐可兒也一起改變了落點,向着山間的小河掉落下去。

“陸歡,原來真的是你……想不到快死了,最後看到的竟然是你。”

唐可兒閉上了眼睛,雙手反抱住了陸歡的腰,除了發型被風帶得亂了,淡然的神色讓人意外此時還是在山間閑閑的看書喝茶。

陸歡卻沒有唐可兒心情,他把手裏的半截衣服撐開幻想着是降落傘可以減緩他的速度,但實際上這小小面積提供的空氣阻力完成可以忽略不計,但陸歡還是把胳膊張得大大的。

隻要有一點作用,那麽就把可以改變命運的小小事情做到極限,以防塵埃落定的時候後悔前塵。

撲通!

水花四濺,陸歡和唐可兒沉入水底,陸歡做了一個屈膝受力的動作,撞到河底軟綿綿的沙子時,他的整個膝蓋機會都被沙土陷了進去。

陸歡一隻手在地上一撐向前翻滾而出,另一隻手死死拉住唐可兒,終于把下墜的力量緩沖了過去。

“唔,還好有那麽一顆松樹……”

陸歡心裏一片慶幸,這個時候子午逆流爆發的超敏狀态已經結束,他隻感覺全身上下的肌肉就好像電動小馬達一樣顫抖不停,可怕的酸疼感和窒息一齊向他襲來。

“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唐可兒身體軟倒在他懷裏,已經失去知覺暈了過去,現在兩個人的命都壓在了陸歡身上。

雖然疲憊欲死,但是陸歡也知道一秒也不能耽誤,他放松身體帶着唐可兒浮上了水面,然後拉着她一起遊上了岸。

“這……”

陸歡把昏迷的唐可兒翻了過去,想要幫她吐出喝進去的冰涼喝水,可是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明亮的月光灑在河邊的空地上,濕透的衣服緊緊包裹着唐可兒嬌小身子,可是陸歡卻沒有一點好色的心裏,隻是驚恐的看着那張颠倒了全亞洲的完美容顔。

此時完美不在,幾道深深的傷痕在她臉上交錯,這張被評爲當代最古典臉龐的小臉,竟是血肉模糊。

唐可兒,竟然毀容了!

陸歡大腦一片空白,已經忘了自己身體爆發過超敏狀态的酸疼,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替唐可兒做着急救措施,同時用師門秘術,封死了唐可兒面部神經對痛覺的感受,這樣就是她醒過來,不照鏡子的話也不會發現自己臉上的傷。

起碼,先把她帶回醫院接受治療!

“你,爲什麽一直看着我?”

悠悠醒來的唐可兒忽閃着睜開眼睛,幽幽的聲音卻讓陸歡不知道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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