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在烽火酒吧陪着蝦子一起鬧事,喜歡袁若文的那個有錢二代高彩良。
張寶強是一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烽火酒吧高彩良和蝦子鬧了一場,雖然當時他們一大堆亂事雜事,但他還是托人查了一下高彩良,知道是山稀一個煤老闆的獨生子,自小寵愛。不過家裏不簡單隻限于在山稀,在那邊可以吃人不吐骨頭,但是到了渡城這個和帝京隻有一百二十公裏距離的大城市,他除了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其他方面的關系就弱了很多。
單純有錢是對陸歡構不成威脅的,所以張寶強也隻是把資料給了陸歡過目,兩個人沒有興趣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這個明顯隻是争風吃醋二世祖的角色身上,便沒有深入調查。
但是誰知道轉眼高彩良就和于六指勾搭上,還牽扯一個這麽厲害的日木人,實在是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而且以道上傳言于六指對日木國的憎惡,能接受日木人的保護估計也是因爲被陸歡徹底的激怒了。
想想也是,任誰被人在正在清純美女花前月下遊覽祖國大好河山的時候,喝着小酒吹着牛逼馬上就能在大紅錦被裏面颠鸾倒鳳,突然兩個人沖出來一把小刀架在脖子上,所有的旖旎風光都變成了堅硬的金屬和頸靜脈中流出來的鮮血,胯下漲大那隻鳥一下子就萎成了小蝸牛,然後在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生生挖走了手底下最賺錢的生意,最後的表現很可能比于六指還要更加歇斯底裏。
大滕六兵衛一臉的狂熱暴躁,看着陸歡的眼睛愈發躍躍欲試。陸歡卻依然那麽懶洋洋,平日裏面平淡無奇的表情,甚至讓人忽略的表情在這個時候倒顯得有些高深莫測,誰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腦子裏面再轉着什麽。
他想到蝦子就是于六指的手下,也就不奇怪這兩個家夥怎麽會走在一起了,人嘛,有了共同的目标之後自然很容易就能結成同盟,隻是那個用刀的日木人來曆陸歡是在是摸不出頭腦。
對于日木國的武道他有所耳聞,但終究是不甚了解,因爲他的師門裏面,沒有人對這種從大華夏偷師一點皮毛就自己發展成一棵歪脖樹的玩意有更多的興趣,随意的貶損幾句就已經是極限,所以陸歡第一次初見也有些措手不及,被奇快無比和供給角度刁鑽無比的劍道驚了一個夠嗆。
但随即他就發現,除了第一刀的驚豔之外,大滕六兵衛的劍法也不過如此,第一次拔刀的攻擊不知道練習了多少遍,才有如此威力,但是随後的攻擊雖然也算是出衆,但也有讓人感覺到不過如此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如果拼一下,付出一點小代價,還是有把握在大滕六兵衛的保護下幹掉于六指的。但是他沒有這麽做,是因爲于六指還帶着四十多個人。
要知道陸歡可不是一個人在這裏,張寶強黃江臣高選自己相處還沒有多久的手下,再加上醫院一衆醫護人員,還有這急診大廳裏面各種儀器,都是在四十多人的威脅之下,如果陸歡一個不注意壓制不住于六指,那麽不光醫院會發生打砸搶的事故,就是張寶強的生命都有危險。
他不能因爲自己的一時意氣,就害了别人,所以陸歡稍有的不言不動,隻是聽着高彩良冷嘲熱諷,沒有一點反擊的意思,是因爲他在思考着要如何破局!
他在思考,于六指其實也有點氣悶,一時間想不出自己來這裏做什麽。他本來是想在大勝之後得意羞辱陸歡一番的,但是被陸歡那麽一吓,他實在是沒有那個膽子了,暖惹急了他當場就血濺七步。
這家夥顯然不是那種會思考大家的家夥,他要是什麽也不想的發起來瘋來,于六指就是九條命也不夠陸歡剁的,大滕六兵衛肯定不會下死力氣保護他,到時候不管出什麽事情,他這一輩子也就白幹了。
随着年紀增大,他越來越謹慎,年輕時一個人一把刀一件染血的披風,就敢王見王指着薛凡凡罵“你個**養的”,現在就是面對監獄裏面的薛凡凡,他也不幹高聲說話了。
年齡帶來的除了經驗,還有越來越複雜的人際關系,在一個地方糾葛的越深,在有選擇的時候就越不想割舍下,加上生活磨沒了棱角,日子也沒有更多的東西需要奮鬥,于六指不是義字當頭什麽都做得出來的小混混了,因爲他清楚笑到最後才是最大的赢家。
當初他剛剛出道的時候,帶他的大哥就出了事,沒有兄弟願意頂替兒子才剛剛出世的老大坐牢,最後當然是老大锒铛入獄,他們一群人也樹倒猢狲散,當初拍着胸脯保證照顧嫂子的幾個仁兄沒幾天就爬上了嫂子的床,把那個極水靈的女人玩到了崩潰,最後在一個渡城罕見的大雪天裏面,抱着六個月的兒子跳樓自殺,安靜無聲的砸在地上,轉天才有人發現地上橫出一大一小,兩個紅色的雪人。
不久前于六指還看到了當年帶他的大哥,已經風光不再的在街邊賣起了烤山芋,于六指心突然抽疼,想到曾經一個快樂美滿的家庭被一群“兄弟”生生玩殘,他雖然沒有參與其中,卻也有一絲愧疚和兔死狐悲。
不過如果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也不會替帶他的大哥做什麽,人活着先得爲自己,這之後才能在别人需要的托一把,否則都是扯淡。
陸歡和于六指暫時都不說話,高彩良雖然冷嘲熱諷的厲害,但是這個場合話最多的人隻可能是小喽啰,誰也不會把他當一回事,連一個小日木都看得出來今天能不能痛快打一架,都在于六指的一念之間。
于是對峙,詭異的對峙。
小個子日木國人封住了陸歡近身襲殺于六指的可能,但他也不敢輕易移動,剛剛短暫的交手已經讓他深刻認識到這個懶散的年輕人,手下的功夫可沒有他臉上的笑容那麽簡單。
醫院一方也是維持着沉默,于六指看似是帶手下來這裏看傷,但他帶來一中心醫院的最少跟了四十人,不過隻有小貓兩三隻是被人攙扶着來的,一個躺在擔架上腿腳外翻出正常肢體達不到的角度,應該是骨折,一個頭臉全都是血,還有一個躺在擔架上直哼哼,身上不少塵土,也看不出具體傷在哪裏。
黃江臣一眼出來那個頭臉全都是血的,就是之前在酒吧裏面砸他們東西的人,他腦袋上的血痕,還是他親手用啤酒瓶子砸出來的。
仇人見外,分外眼紅,之前在烽火酒吧裏面時間緊迫,于六指的手下人沒有來得及對黃江臣下手,這個時候看見這個在道上已經落實了叛徒名号的帝國集團前手下,都是不屑和一臉的躍躍欲試。
此時,不過從哪裏看于六指手底下的人都足夠平趟黃江臣和一中心醫院,畢竟這裏隻是醫院,不是暴力機關,幾個值夜班的保安聞訊趕來之後,隻一個勁的後退,一點上前的意思都沒有。
如果那個時候就下手的話,現在病房裏面躺着一個張寶強是不可能,黃江臣和高選可能就是坐着救護車給陸歡報的消息了。
“那是誰家的孩子,快把武器放下,身份證,暫住證,健康證!”
慕容飛燕威嚴的女聲突然打破了黑雲壓城的沉默,從遠處過道走來的她皺着眉頭掃過于六指和他的一大幫子手下,最後的目光卻落在了大滕六兵衛。
大滕六兵衛個子矮小,隻看背影的話穿着一身和現代生活格格不入的武士服,手裏提着一把不管怎麽判斷都要歸入管制刀具的鋒利長刀,怎麽看怎麽是一個中二少年。
慕容飛燕這位很有正義感的刑警隊長一下子就誤會了,立刻緊張的喊了起來,因爲沒有看到陸歡之前和大滕六兵衛的交手,生怕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胡亂揮砍傷到了人。
“你讓我放下刀?”
大滕六兵衛頭也不回的道,牙齒間噴薄而出的寒意讓人懷疑外面的樹上怎麽還有葉子,這天明明是數九寒冬才對。
讓一個所有靈魂都獻給武道的日木國武士放下刀,和殺了他無異。
他手裏的長刀名叫狼風鈴,刀長超過一米六,刀身狹長,鑄造的時候不知道往金屬裏面摻雜了什麽物質,加再上匠人雕刻出好像日木國忍道密文的花紋,這把刀高速劃過空氣的時候會發出悅耳的叮咚脆響,宛如風鈴。
不過風鈴是挂在房檐前的裝飾,這把刀卻是殺人奪命的利器,所以名爲狼風鈴,以示其嗜血之銳。
在日木國,這把刀也是名氣很響亮的名刀,因爲迎風響鈴的特質,很多高手都喜歡将它當做證明自己快刀的佐證,鑄成之後的百年間圍繞着它有無數血雨腥風,大滕六兵衛能持有狼風鈴,本身也是實力的一種象征。
“沒錯,我讓你放下刀,你這個中二期的叛逆少年,沒事看什麽腦殘動漫,整出這麽一番腦殘造型……啊!”
慕容飛燕的聲音裏面,是法律不容亵渎的尊嚴。
“你竟然,讓尊貴的大和民族武士放下他的刀!”
大滕六兵衛一臉猙獰狠厲,手裏的長刀揚起,風鈴清脆,如午後懶散的陽光,匹練似的白光斬向慕容飛燕!
比刀光更快的,陸歡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