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同被劉征毅的虎威一震,下意識就要把後面的話都咽了下去,可是他看見旁邊陸歡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心裏來氣,一梗脖子,暗道都這樣了,今天拼了!
他是誤會了,他以爲陸歡是吃準他不敢得罪劉征毅,所以才這樣淡然表情,好像這些事和他沒什麽關系。其實陸歡是根本就不在乎這什麽高級職稱,有就是錦上添花,沒有這個職稱他也不會吃飯不香。
王承同已然意識到,今天陸歡這個事情,張老和劉征毅這邊,他肯定是不能兩邊都讨好了,最後隻能放棄一邊了!
他深吸一口氣,對着劉征毅一副爲難的表情:“老首長,您也知道,我們一院是個大單位,人多嘛!這每年評職稱都是非常嚴肅的事情,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呢,陸歡今年才來我們這裏,一下子讓他上高級職稱,直接加到主任醫師,這不現實,下面的人也會有意見的。”
“有什麽意見?一群連老子的病都治不好的醫生,哪裏比得上小神醫?他不上還有誰能上?”劉征毅虎吼連連,他怎麽看不出來王承同是故意爲難人!
這每一個醫療單位的中高級職稱确實有一定比例,按照一中心醫院的配置肯定是滿的,走一個上一個,每年不多但是上一個人能有什麽問題?
這個權利就卡在王承同手裏,他要是不想讓陸歡去評,倒是真的就能讓陸歡評不上去,每年這裏面的貓膩,可是少不了的。
面對着劉征毅的質問,王承同沒有說話來了個默認,可把劉征毅老爺子起了個夠嗆。
陸歡淡然一笑:“那看來這事是不成了,劉老爺子,沈大哥,我們先找地方把你的腿治好,坐在輪椅上是施展不開的。”
見王承同在這個無聊的問題上越來越猖狂,他也有一些氣悶,不過就一個高級職稱嗎?不就是一個院長嗎?陸歡還真看不上這點兒玩意。
“陸兄弟你别着急。”沈偉鋒倒沒生氣,還是那副陽光舒朗的樣子,“既然一中心醫院這邊沒有職稱,你就調到别的單位走就行了。”
“他檔案都在一中心醫院,能去哪個單位評職稱?我不放人!”王承同不屑的反問。
“不是所有的單位都需要檔案的。”沈偉鋒一笑。
“臨時工?那能有高級職稱的編制?”王承同更是不屑,年輕人想問題就是不全面,“你倒是說說,你想把陸歡塞到那個旮旯啊?”
“省保健委員會。”沈偉鋒吃了一粒陸歡給他的巧克力豆,輕輕吐出幾個香甜的字眼。
“省保健委員會?哈哈,哈哈哈哈,越說越沒邊了,那是說進就進的?”王承同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來!
保健委員會,那放在過去就是禦醫院,雖然隻是一省的保健委員會,卻也足夠顯赫,是一般醫生不敢想象的殊榮!
能和封疆大吏面對面接觸,這些人還得乖乖請教健康問題,這樣的醫生雖然沒有任何實際的權力,但若是想到做成什麽事,也有莫大的方便。
王承同削尖腦袋巴結張景亭張老,表面上是想讓一中心醫院更進一步,從根本上講還不是想讓自己的履曆更耀眼一些,爲進省保健委員會鋪路?他這個曲線救國的想法被張景亭一眼看破,才有後來需要想要得到陸歡引魂九針的各種算計。
現在他還沒有看到希望,這個沈偉鋒就說要給陸歡辦進省保健委員會,這也太搞笑了。
他以爲他是誰?衛生部長還是省委書記,把這麽一個小醫生放進去,也太搞笑了。
他笑的正得意,見所有人都面色古怪的看着他,杜绮芳更是小心翼翼的拉拉導師的袖子,臉上的表情羞紅一片,好像有什麽丢人的事情的。
“導師,您别說了。”
杜绮芳聲音小如蚊蚋,如果不是王承同離得近,如果不是陸歡聽力異于常人,根本聽不見。
對于這個愛徒,王承同還是很愛惜的,立刻問道:“绮芳,怎麽了?”
“範娴,他們剛說的範娴,她母親可是……”杜绮芳隻感覺一陣無力,自己導師這麽算計自己手底下的小醫生已經夠不可思議了,可是誰能想到這樣對于陸歡來說應該說天大好事的事情,都有人來攪和!
“呃,呃……這個,範娴!這……”王承同一聽,發出了幾聲類似公雞打鳴打不出來的難聽聲音,頓時臉如死灰,得意和嘲諷還沒有表達完,就已經流産了。
劉征毅聽着沈偉鋒的話,也笑了起來:“這是個好主意,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靈活,那回來你就和小瘋子說說,把小神醫這點事情一起給落實了。”
範娴也是劉征毅看着長起來的,她母親是省衛生廳長,這點事情老頭子幾乎都忘了。
他現在記心越來越差,常委那個級别都記不全了,更何況這些廳長了,哪個老戰友家裏沒有一批,每到過節處理這些人送來的年貨都是很嚴峻的一個問題,搬來搬去的就能把老爺子和兩個保镖累壞。
現在這個廳長雖然不入老爺子的眼,但正好可以解決陸歡的問題,他也不用多說,沈偉鋒自然會處理好。
“沒有問題。”果然沈偉鋒隻是淡淡的一點頭,從頭到尾,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全程就好像系了一個鞋帶那麽簡單。
确實,這些事情對于他們這些紅色子弟來說,根本不算事,多一個少一個主任醫師無所謂,省保健委員會多一個少一個醫生也沒有什麽所謂。
這世界就是有門路一個電話能把美國航母射沉了,沒有門路,天橋擺個攤賣耳機都能讓城管追出十條街,再加把所有的耳機沒收,再加一大筆罰款。
反觀王承同,一開始又是許諾又是用激情感染的,最後幾乎是撕破臉皮的給陸歡設置難題,陰損主意一個又一個。隻可惜陸歡都不用說話,隻需要沈偉鋒打了個電話,就能解決王承同到時候需要上上下下協調打點好久的各種問題。
王承同心裏的憤怒悔恨簡直要把自己燃燒起來,看向陸歡的目光裏,也帶着不在有任何掩飾的嫉妒。
爲什麽,自己努力幾十年也才剛剛摸到省保健委員會的門檻,這個陸歡才十八歲,來到醫院連半年都沒有,就有人把他送進省保健委員會!
還幫忙解決高級職稱的問題!
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做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這小兔崽子,運氣不要太好了!
王承同肺幾乎氣炸了,十八歲的禦醫,打建國以來也就這麽一位了。
他不禁想到如果是自己能夠治好劉征毅的腹瀉,那麽說不定此時被推薦進入省保健委員會的就不是陸歡,而是他這個德高望重的老院長了。
如果嫉妒可以傷人,陸歡這個時候被萬箭穿心。
陸歡委屈的小媳婦似的低下了頭,有點不想理會王承同。今天這是什麽事情啊,兩夥人爲了一個自己根本不在乎的東西争得頭破血流,如果不是兩邊其實再給自己謀好處,他早就拂袖而起,直接離開這個無聊的會議室了。
見終于告一段落,他主動笑道:“沈大哥,劉老爺子,咱們移步,先把沈大哥的腿治好了,再說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吧。”
沈偉鋒一點頭:“沒錯陸兄弟,這些小事我們再慢慢細談,反正你放心,是你的肯定不會少給你。”
“那王院長就打擾了。”
劉征毅騰的站了起來,看都沒看王承同就大步走出了會議室,陸歡、沈偉鋒和兩個保镖跟在後面。
他們一走,王承同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表情如喪考妣的喃喃自語:“完了,完了,我把老首長得罪了,還把一個軍界新秀得罪了,結果卻什麽都沒有落着,張老的任務也完不成了……”
杜绮芳看到自己倒是導師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不知所措,連忙道:“導師,您也不是全無收獲,起碼陸歡不是還在醫院嗎?以他的醫術,一般的病症都難不住他,有他在我們醫院的名聲不一樣能緩緩上升?還用得着費這些勁搞什麽亂七八糟的評選嗎,我們隻需要有得到病人認可,就是最大的成功了,隻要有陸歡在醫院,我們的名聲就不會低……”
“别提那個小子,提他我就來氣!”杜绮芳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王承同打斷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聽話乖巧的學生會說這麽一段話,搖搖頭道:“這個不聽話的小醫生藝術再高,也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好處。”
“可是他的醫術……”杜绮芳一臉崇拜的道,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對陸歡的醫生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一說起來一臉的佩服崇拜,看的王承同就好像吃了老鼠屎一樣難受。
他知道自己這個美女徒弟是唯技術論,不過以前她最崇拜的是自己,現在,就能變成了陸歡那個邋遢鬼。
王承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無比複雜,似乎看到自己女兒第一次交男朋友的父親也會有類色感覺,但王承同絕對比他們難受十倍。
“我的好閨女,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名聲口碑?這東西不行,我們做出一百個好事記者也不會報,到時候隻要出了一點問題他們就會死盯住不放,到時候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王承同艱難的道,“所以不管如何,我還是需要張老的幫助,聽說你現在和陸歡走的比較近,不如幫導師……”
王承同的聲音低了下去。
聽完,杜绮芳一臉爲難,王承同又是苦口婆心的說了很多。
杜绮芳最後終于歎了一口氣,緩緩點點了頭。
王承同放松的坐倒椅子上,卻沒有一點歡喜。
陸歡這個小兔崽子,醫術太好,運氣也太好了!
現在他根本不知道從哪裏下手,隻能走一步看一部,如果實在不行,他不介意一些歪門邪道的法子,他現在歲數大了,實在是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