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素欣還專程爲這事,跑到浦江來,找陳立談這事。
萬邦地産是魯傳學創立并一步步發展壯大起來的,鄭韓兩家是魯傳學背後最堅實的支持力量,因此鄭韓兩家,包括魯傳學、鄭素欣夫婦倆,或直接、或間接控制着萬邦地産18%的股權。
萬邦地産創建之初,就有大量的國資股權,在九八年公開上市前,鄭韓兩家僅僅是勉強持多數股份而已——而公開上市時,就新發行了15%的新股,鄭韓兩家的持股就降到50%以下。
之後數年,魯傳學一方面想擺脫地方國資的控制,一方面想将萬邦地産變成徹底的公衆公司進行治理,遂花費大量的精力,遊說地方國資不斷通過公開市場,減持掉對萬邦地産的持股,另一方面鄭韓兩家也在不斷的進行減持,并沒有加強對萬邦地産的控股權。
不過,萬邦地産并非除了鄭韓兩家外,萬邦地産的其他股份就分散在千千萬萬的散戶手裏;由于萬邦地産長期以來的出色表現,公私募證券投資基金、社保基金乃至地方國有投資平台,都長期持有萬邦地産多寡不一的股份。
隻是萬邦地産長期在魯傳學的主持下,極其快速、穩健的發展,赢得其他投資人及機構的信任,以緻鄭韓兩家雖然僅持18%的股份,卻擁有董事會絕大多數董事的提名權;而萬邦在董事會之下的管理層,更是魯傳學一手打造。
萬邦地産九八年公開上市時,才是一家淨資産不足二十億、市值僅三十億的地産公司,經過這十年的發展,已經搖身變成淨資産逾六百億、市值逾七百億的大型地産航母。
而這些年來,不談其他投資人,鄭韓兩家通過減持股票以及曆年來所累計的股息分紅,大體從萬邦地産直接兌現出逾三十億的資金——鄭韓兩家從萬邦地産出來套現出來的資金遠遠低于新潮銳衆人,主要還是鄭韓兩家的主要套現期集中在零一年到零三年。
而萬邦地産到零三年末,市值才穩定的站到一百億以上;國内的房地産市場,也是到零三年下半年才全面的爆發。
萬邦地産零三年市值站上一百億,之後就是高速發展的五年——零八年整個證券市場的行情都是如此慘淡,但萬邦地産的市值最低也都沒有跌破六百億,可見鄭韓兩家在零一年到零三年間就迫不及待的減持,是多麽的失策。
不過,那不是魯傳學、鄭素欣能決定的。
畢竟魯傳學、鄭素欣夫婦倆所持的股份,最高時也不過8%,之後股份降低到6%,是萬邦地産這幾年間的兩次定向增發将他們手裏的股權稀釋了,并非他們有直接減持手裏的股份。
後期他們手裏所直接掌握的資金,主要是這些年萬邦地産的股息分紅,加上進入其他領域的一些投資,一步步累積下來的,但總量也不算多。
鄭韓兩家前些年套現出來的逾三十億資金,當然也沒有閑置着,或者都拿去給鄭韓兩家的子弟揮霍,從此過上奢侈糜爛的奢豪生活,大多數的資金,還是重新投入到更多的領域。
這背後又因爲鄭素欣、魯傳學夫婦的威望在,大部分投資資金,主要還是集中在鄭素欣名下的華裕投資集團運營管理。
鄭文遠最初投資禦隆置業也好,又抑或是收購大商國際廣場以及之後并入大商資本三四期地産投資基金,鄭文遠個人名下并沒有多少資金,主要還是來源于自鄭素欣從華裕投資調撥資金所給予的支持。
也由于這部分資金,對新銳城的投資相當成功,再加上其他方面的投資所入,鄭韓兩家從萬邦地産套現出來的資金規模,也增漲到九十多億的樣子,其中能直接使用的部分,差不多有五十億。
“老魯本意是不同意他們這麽亂搞的,但老魯說他退休了,就該有退休的樣子,”
陳立、鄭文遠陪同鄭素欣參觀過新潮銳及大商資本在浦峰大廈的浦江分公司總部,之後大家又到浦峰大廈頂樓的公司會所裏,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淮海路綠地的壯美秋景喝茶,鄭素欣說起韓子睿的計劃以及魯傳學對這個計劃的态度,感慨的說道,
“真要是看好萬邦的前景,要麽跟新潮銳一樣,搞一次新股定向增發,要麽就直接從二級證券市場增持萬邦的股份,現在照子睿的計劃,總是逃不脫利益輸送的嫌疑,并不利于萬邦未來的發展,但他們等不及。老魯跟我都不想跟他們治氣,我就想着徹底退休算了,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魯傳學如此心灰意冷,不想再插手萬邦的事情,應該不會像鄭素欣說的這麽簡單,背後更多可能還是鄭聰的意志使然。
再加上這個計劃又能使鄭韓兩家的利益最大化,魯傳學都退休了,很多事即便不贊同,也很難再堅持自己的意見。
隻是鄭素欣要徹底退休,就有些出乎陳立的意料了,也不是他此時所希望看到的,看向鄭素欣,見她意态比較堅決,應該是做好決定,這次過來隻是通知他們一聲。
雖然當初在韓子薇的堅持下,四期地産投資基金減持了所有對新銳城的持股。這部分股份減持套現出來的資金,又在韓子薇的堅持下,也差不多都作爲投資紅利,分到投資人的手裏,但四期地産投資基金還持有隆禦置業近20%的股權,并沒有進行最後的清算。
此外,鄭文遠及背後的鄭家總計還持有大商資本逾20%的股份,其中鄭文遠的個人持股與華裕投資的持股各占一半。
之前鄭素欣将華裕投資所持股份的表決權以及對董事會的提名權等等,都集中到鄭文遠一人的名下。
要是鄭素欣這次選擇徹底退休,華裕投資在鄭聰的授意下,極可能是韓子薇接掌,到時候華裕對大商資本的持股,韓子薇不會不派出董事在大商的董事會裏占據一席之地,甚至韓子薇都有可能直接進入大商資本的董事會。
鄭素欣這次專程跑到浦江,就是爲這事打招呼,想看看陳立這邊是什麽意見,趁着她還沒有将事情丢出去,還能幫着協調。
新潮銳發展之初,鄭文遠是出了大力的,但鄭文遠之所以能出上力,跟鄭文遠背後的鄭家強大資源分不開,這也注定了新潮銳從一開始就跟鄭家有着千絲萬縷扯不斷的聯系跟牽扯。
這其實又未嘗不是青泉新銳城等項目能順利啓動、新銳城能順利借鼎新化工的殼實現上市的一個重要原因。
“大商資本的運營早已經走上正軌,能有更多、更專業的人士參與董事會的治理,新潮銳這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陳立見鄭素欣都已經有了決定,便伸着懶腰說道。
一方面新潮銳持有大商資本的控股權,一方面陳立又不用直接去面對韓子薇,所以就算是韓子薇想要直接進大商資本的董事會,他都不會有什麽意見。
鄭文遠卻是痛苦得直皺眉頭。
鄭文裕、韓子薇能背着他撮合盧文仲跟周俪,要是韓子薇一點都不知情識趣,硬是要進入大商資本的董事會,最别扭難受的還是鄭文遠。
晚餐就直接安排在浦峰大廈頂層的公司會所裏進行,鄭素欣不喜歡住酒店,夜裏就打算住鄭文遠家裏——鄭文遠跟周俪在浦江的别墅,也是鄭素欣當年跟魯傳學在浦江住的老宅子,是鄭文遠跟周俪結婚後,送給他們當婚房的。
這幾天周俪在浦江,鄭文遠跟周俪還是保持着有名無實的婚姻關系,隻要周俪在浦江,他就不回去住,因此吃過晚餐後,鄭文遠拉着陳立,一起将二姑鄭素欣及助理送回去,将車停在自家院子前,就找了一個借口,沒有直接下車。
鄭素欣也知道鄭文遠與周俪現在的狀況,不過她打小也是看着周俪長大的,對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不好說什麽,但夜裏住過來,跟周俪見面、說些話,也沒有妨礙,隻是下車時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麽勸鄭文遠跟周俪搞好關系。
周俪聽到車喇叭聲在外面摁得“叭叭”的響,跑下樓來打開院門,與助理一起将鄭素欣随身帶過來的行李,從車後備廂裏拿下來。
周俪隔着車窗跟鄭文遠說話倒是正常,反正他們夫妻倆也早就習慣這樣的關系了,兩人相見也沒有什麽尴尬,更像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相處。
鄭文遠有什麽讓周俪做,或者周俪有什麽事找鄭文遠,都會直接說,而周俪跟鄭文遠的朋友圈也不隔閡,以往跟陳立他們一起吃飯、玩什麽的,也不是一次兩次,隻是這次周俪看陳立的神色,要比以往冷淡多了。
陳立他自己自然知道這是因爲什麽原因,他就縮在副駕駛位上,朝周俪笑了笑,見周俪将臉别過去,也就沒有再湊過去自讨沒趣。
看着二姑鄭素欣跟周俪及助理走進院子裏,鄭文遠一邊發動車準備離開小區,一邊跟陳立說道:“你小子害得冰洋傷心離開浦江,我照理來說,也是要跟你劃清界線了……”
陳立白了鄭文遠一眼,說道:“我睡沒睡你妹,你心裏沒有一點數啊?”
鄭文遠急眼要在儀表盤上找東西砸陳立,陳立舉手求饒,點了兩支煙,分了一支煙給鄭文遠,說道:“二姑這次想徹底退休,不打算再管大商資本的事情,大概也是受這事影響吧?”
“你以爲呢?”鄭文遠沒好氣的白了陳立一眼,說道,“要不是讓你跟冰洋的事氣到了,我姑就算再不想管事了,也不可能讓韓子薇有機會插手大商資本,退休之前,也會想辦法将華裕投資跟大商資本的關系給理順過來。現在可好,我姑對你跟我都失望透頂了,留下這一大攤子的爛事,也不想幫我們梳理清楚,就要準備退休……”
“韓子薇便是親自加入大商資本的董事會,我也沒有什麽問題啊,反正我又不過問大商資本的具體事務,也輪不到我頭痛!”陳立沒良心的一臉輕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