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将手裏的資料遞過去,讓唐曉自己看。
雖然兩人都在同一張沙發上,但有意無意離得比較遠,而陳立還斜躺在一邊,唐曉身子欠過去拿資料,不提防她放書桌上的手機震鈴大作,她吓了一跳,身子側過,手直接按到陳立的大腿上,輕叫了一聲,下意識縮回手,整個人就朝陳立的懷裏摔過去。
而陳立給唐曉猛按了一下,身子吃痛弓起來,恰到好處的将唐曉抱在懷裏。
浴袍散開,唐曉裏面就穿一件半透的睡衣,沒有穿其他的内衣,而真正令陳立魂蕩神移的則是唐曉驚慌失措的眼神,仿佛這樣的小意外完全将她給震住,手撐住在他的懷裏,手足無措得仿佛完全忘了要怎麽辦。
而唐曉這副模樣,則完全将陳立心裏沉澱或壓抑多年的情感激蕩起來,這一刻他也忘了動彈,或者說他不敢動,想着讓這一刻徹底的凝固住,而不是輕舉妄動,這一刻打碎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手機震鈴停了,兩人才陡然驚醒過來,陳立伸手摟住唐曉的腰,欠着身子就朝她似烈焰嬌豔的紅唇吻過去。
唐曉睜大眼睛,完全都不知道拒絕,陳立的手灼熱的貼着她的腰上,她知道兩人不應該這樣,卻像是完全被靥住,直是覺得要窒息,完全沒有力氣要将陳立推開,或許從陳立的懷裏掙紮着坐起來。
而對陳立而言,相隔八年才将朝思暮想的身體再次摟到懷裏,那有如凝脂般軟彈的觸動,将他心間的欲火熊熊燃燒起來,伸進浴袍裏還不夠,想要伸進半透的綢質睡衣,仿佛要将塵封多年的記憶徹底點燃,開發出新的極緻歡樂。
手機震鈴再度響起來,唐曉才真正清醒過來,浴袍已經讓陳立七手八腳的脫掉,她手抱着陳立的腦袋揉了兩下,溫柔的說道:“我們不該這樣的,讓我去接電話……”
陳立任性不幹,唐曉伸手捋着陳立短而密的頭發,讓他的情緒跟心裏的火慢慢平熄下來,然後再将散落在地毯上浴袍披起來,下了沙發,去拿第三次震響的手機。
是趙蓉蓉打過來的電話,唐曉将手機屏幕給陳立看了一下,見陳立往沙發裏側移了移,她便坐過去,挨在陳立的懷裏,接通趙蓉蓉的電話。
“你睡着了?”趙蓉蓉在電話裏問道。
“嗯,剛剛睡着,都沒有聽到電話響。”唐曉也是撒謊不眨眼的說道,見陳立的手從後面環過來,她抓住陳立的手。
“我在浦江忙了一天,剛聽錢麗說了你們在啓陽的事情——黛麗化妝品公司的情況是比較複雜,我之前也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你估計一下,我們收購黛麗化妝品公司,其研究、生産團隊,我們能挽留下多少人?”趙蓉蓉聽到錢麗彙報的情況後,知道胡順成另起爐竈的事,但怡華開發自己的獨立化妝品産品、建立自己的産品研發、生産體系,不可能不付出代價,關鍵還在于權衡。
趙蓉蓉想着她明後天過來,跟黛麗化妝品的高層接觸一次,看事情還有沒有挽回的可能。
最終要不要收購,還是趙蓉蓉獨斷專行,唐曉也隻是負責做前期的工作,聽趙蓉蓉這麽說,她自然還要在嘉湖多留幾天,明天也不用着急着回去。
“你跟陳立還住在同一家酒店裏?”趙蓉蓉說過正事後,又問道。
“也是巧了,這幾天都住同一家酒店,就今天早上在餐廳裏才遇到,他這會兒還在不在酒店,我就不清楚了,吃過晚飯,就分開了。”唐曉自然不會叫趙蓉蓉知道陳立就在她身後躺着,她還抓着陳立那溫熱的手。
“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離開嘉湖?”趙蓉蓉問道。
“沒有說,但今天要不是很巧遇上,我們中午宴請的啓陽市委兒子又恰好是他大學同學,他應該已經離開嘉湖了吧——我覺得他明天一早就得離開嘉湖——怎麽,趙總有什麽事情要找他?”唐曉問道。
“哦,沒什麽,想着要是能遇到一起吃頓飯什麽的,要是他明天不在嘉湖就算了。”趙蓉蓉說道。
“行,我明天早上醒過來就打他電話先問一下。”唐曉說道,沒有其他事情,她便将電話挂了。
唐曉将手機拿在手裏,回過頭深邃的美眸亮晶晶的看着陳立,說道:“我下午真不該留下來,我們也不該這樣子……”
“……”陳立看着唐曉迷人的美臉,雖然他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他跟唐曉的關系,但剛才的意外,他沒有半絲的後悔。
“其實我之後有見過鄭冰洋,”見陳立露出驚訝的神色,唐曉解釋道,“我們怡華跟奧倫廣告有業務合作,雖然我跟鄭冰洋沒有直接的交集,她也不負責怡華的廣告業務,但是在奧倫公司裏,我遇見她兩次。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誰,而我在她的眼底,也應該隻是你的前女友,也沒有說過話,感覺怪怪的,到底什麽感覺,我也說不好……”
激情褪去,聽唐曉再提起鄭冰洋,陳立頭皮發麻,這段時間他跟鄭冰洋關系是冷淡下來,但因爲沈彤、鄭文遠他們,還是時常有機會跟鄭冰洋碰到面,隻是鄭冰洋壓根就沒有流露出她跟唐曉有再遇到的事情。
他不得不考慮有朝一天,唐曉知道她跟鄭家、跟鄭冰洋的關系之後,局面要怎麽收拾了。
陳立苦惱的揉了揉腦袋。
“我這幾年一個人過得挺好,特别是從小看到我爸我媽吵吵了半輩子,總想着自己能堅強起來、強大起來——趙總讓我負責新的品牌,我知道是你的因素居多,但我心裏也想去做這件事,也特别想做成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成爲你的戀人,也曾經想過,有朝一日能跟你再相遇,即便是或許一起出來喝杯茶,或一起到圖書館看本書,也是好的,但是我真要跟你糾纏不清,我大概也沒有毅力或者說立場,在怡華堅持下去,更不要說去做一個新的品牌了。”唐曉說道。
“所以呢?”陳立問道。
“所以你等會兒老實睡沙發,不要瞎想。”唐曉說道。
“我睡不着。”陳立攤手說道,現在都快淩晨一點,他卻沒有半點睡意,身子往裏側了側,讓唐曉也躺下來。
唐曉整了整浴袍,躺下來,爲了岔開話題,将兩人間的那種旖旎氣氛沖淡掉,将陳立剛才看到那份外文資料拿過來在手裏翻着,裏面所講是今年以來美國次貸危機對全球金融體系的沖擊,好奇的問道:“你平時工作要看這些資料?”
“美國的房地産市場,這兩年有些不大景氣,而次級按揭貸款作爲與美國房地産市場密切相關的金融衍生品規模巨大,同時又是次級的,不是最優級、風險可控的金融衍品,一旦大的市場轉盛變蓑,就會加劇暴露出一些很嚴重的問題。我這段時間沒有什麽事情可做,就讓人找了一些相關資料看……”陳立解釋道。
次貸危機在今年二月份就開始顯性化,當時美國、德國以及香港等地的都有大型投行、投資基金,都因美國房地産市場的次級按揭貸款衍生品投資産生巨大的損失,全球大部分證券市場、期貨市場都出現一些比較大的震蕩、開始比較大幅度的下滑,但國内在九月中旬之前,證券市場正如火如塗的經曆新一輪的大牛市,根本就感受不到次貸危機給全球金融市場帶來的微微寒氣。
從八月到十一月,歐美主要國家的央行前後拿出數千億美元的資金注入金融市場,想要緩解因次貸損失導緻的流動性緊缺危機,但目前看來效果并不是很好。
當然,國内的金融體系相對封閉,暫時還看不到次貸危機蔓延到國内的可能,隻是陳立推動新潮銳快速崛起的理論基礎,是認定國内在經濟發展到一定水平後,注定會跟歐美發達國家一樣,在城市化發展進程中有一個快速催化的階段,他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放棄對歐美房地産市場的研究,對美國新房銷售市場的惡化,以及通過次級按揭貸款往金融體系蔓延的負面,有着比普通經濟學者更直接、深刻的感受。
目前看不到次貸危機往國内蔓延的可能,但美國在全球經濟總體量内所占的比重太大了,陳立還是要考慮這場危機繼續蔓延下去對國内可能會有的負面影響。
當然,在考慮風險之餘,陳立也要權衡過于新潮銳所采取的發展保守,可能會導緻的機會損失。
“你的工作要這麽複雜?”唐曉最近看國際财經,也有看到次貸危機的新聞,但沒有留下特别深的印象,也不覺得會對自己的生活産生什麽直接而深刻的影響。
“這個打比方吧,”陳立換了唐曉更能理解的例子解釋道,“并非一兩家公司,也并非小區域的市場出現問題,而是中國大陸的化妝品銷售總量連續九個月都在下滑,你們會如何看待這次對黛麗化妝品的收購,會不會需要考慮得更成熟一些?而化妝品市場銷售業績連續下滑的負面影響,因爲金融衍生品的杠杆效應,放大一百倍,到這時候,你們不僅會放棄這次收購,自然也就會考慮負面影響,往相關領域蔓延的可能性了……”
陳立打開電腦,登錄雅虎搜索今晚所發生的财經新聞,今天正好是美國全國房地産經紀人協會公布上個月美國房地産市場的數據,成屋銷售、房屋庫存以及全美房價指數等幾個關鍵數據都沒有改善的迹象,甚至可以說是全面惡化,将今晚的美股三大指數壓低了兩個點。
再看到夜間歐洲主要股市、期貨的表現都很疲弱,再看看國内的證券市場,經過兩個月的調整,這時候又重拾升勢,而國内的房屋銷售今年同樣是量價齊增,國内國外完全是冰火兩重天,陳立一時間也難以判斷新潮銳未來一段時間要采取怎樣的策略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