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兩千餘平方米帶有濃郁道教風格的翹角廟殿建築群,據說始建于三國吳主,興于明朝永樂,雕梁畫柱、紅牆泥瓦至少也有六百年的曆史。
在國内商業氣息最濃郁的都市,真正能體現曆史氣息的傳統文化也并沒有被人們遺忘,不僅成爲地域象征的标志,也因爲旅遊人群的蜂擁,将周圍一大片老街變成商品、小吃雲集的特色文化商業街區。
陳立與周斌在停車場停好了車子,便去與唐曉他們會合,一起直奔了城隍廟殿宇建築群參觀。
唐經文沒有來過浦江,但對浦江的一些曆史文化遺迹如數家珍。
陳立陪同唐曉及她爸媽逛着,周斌和張小天覺得沒有意思,落在後面,眼睛在人群裏搜尋那些打扮時尚、洋溢青春氣息的都市女孩,在她們雪白的大腿、鼓囊囊的胸脯上亂瞟。
周斌天性如此;張小天今天也是如此明目張膽,齊蕊也是見怪不怪,自顧自的打量着城隍廟裏的一切以及青泉、商都都難見這麽擁擠的人群。
張秀芝見唐經文總往冷僻的角落裏尋幽問古,還很有興緻的跟陳立、唐曉說起他所了解的一些典故,她就有些不耐煩的抱怨道:“難得到浦江逛一逛,還一副好爲人師的窮酸勁,你也不問人家年輕人喜不喜歡聽你這一套?再說,這裏冷冷清清,有什麽好逛的?”
“我到浦江工作了也有大半年了,今天還是第一次陪唐老師、張老師你們過來逛城隍廟呢;今天不聽唐老師說,好多東西我是真不知道。”陳立笑着說道。
唐經文倒是習慣了張秀芝的唠叨,聽到抱怨,無奈的笑了笑,便退到妻子張秀芝的身後,讓她在前面帶着大家逛。
陳立看張秀芝總是有諸多挑剔,有些也忍不住會有一些不耐煩跟抱怨,而唐經文則是脾氣随和的聽之任之,笑着跟唐曉說道:“你媽欺負你爸這些年,現在看上去感情倒也不壞啊,倒沒有像你擔心的那樣有分開啊。”
唐曉看陳立一眼,幽幽的說道:“他們這幾十年就是這樣過來,吵吵鬧鬧,也早就習慣彼此的性格了吧……”
陳立心想他要是沒有跟唐曉分開,也沒有姥爺在背後推動着去抓住那些機遇,他跟唐曉畢業後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像普通的城市青年那樣爲自己不确實的前途打拼,結婚生子,人生或許也會跟唐經文、張秀芝一樣,吵吵鬧鬧的渡過一輩子……
不過真要認真的去想,要能跟唐曉這樣的過一輩子,他倒也無怨的。
“你在笑什麽?”唐曉咬着嘴唇,盯着陳立的眼睛問,又說道,“知道嗎?其實我挺恨你這樣對着我笑的。”
見陳立臉上總算露出些疑惑,唐曉嫣然笑道:
“你身上有太多地方跟我爸很像了,尤其是笑起來的感覺,”唐曉看到她媽将她爸拖進一張絲綢店裏,她便站在街邊跟陳立說道,“我爸他天生就是那麽淡然随性的一個人,書生氣重,不趨炎附勢,年輕時又長得帥,我媽總說她年輕時瞎了眼,讓我爸一張臉給迷了魂——我爸這輩子就喜歡教書,也帶出很多的學生,甚至還自己掏腰包補貼很多學生的學費、生活費,但我媽卻總是不滿足我爸當一輩子的教書匠,也不樂意他做什麽大好人。從我記憶起,他們就爲這事吵過好多回。我剛讀大學時,我媽有個曾經追求過她的同學,好像提拔上了市教委主任,可能是因爲這個人,我媽當時的心态就變得加倍的不平衡,跟我爸差一點就離了婚。我當時也特别的悲觀,也或許你跟我爸太像了,我就怕我們繼續在一起,最終隻會跟我爸媽一樣。過去這些年,看到我爸媽吵吵鬧鬧這些年也過來了,現在再想想還是我當時太單純、太不堅強了……你不會心裏還在恨我當時那麽不懂事吧?”
“……”陳立拿腳尖撚着被無數人踩得滑溜的石塊,回想起曾經刻骨銘心的那段熱戀,看着唐曉又大又媚的深邃眼眸裏流動叫人迷醉的光彩,笑道,“有一段時間走不出來,但現在沒有那麽小心眼了。”
這時候張秀芝在店裏選中絲綢披肩,不斷的指使唐經文做這做那,唐經文也是很樂意的聽妻子的指使,看到這一幕陳立忍不住好奇,當年到底發生怎麽事情,唐經文這些年一直都堅持不跟鄭家相認,甚至也不讓唐曉跟她媽知道跟鄭家的這段血脈淵源?
“你在想什麽?”唐曉問道。
“……”陳立回頭看向唐曉,不知道要怎麽跟她說。
“你知道還有一點原因我當時爲什麽決定要跟你分手嗎?”唐曉歪着頭問道。
“什麽原因?”唐曉從碧沙辭職時,給李夢留的郵件裏有提起她家發生的往事,陳立這時候對很多事情也早已釋懷,好奇的問道。
“就是你總給我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唐曉說道,“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我總是琢磨不透你到底在想什麽,甚至都不知道你到底做什麽的,你身上似乎有着太多令人看不透的秘密……就說趙總今天中午的态度吧,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就我媽傻乎乎的以爲我在公司真的有多受重視——你猜我爸剛才怎麽偷偷跟我說你的?”
“……唐老師背後也會說人壞話,虧我這時候還在琢磨,晚上要怎樣請你爸吃一頓好的呢?”陳立笑着問道。
“我爸讓我離你遠點,說我跟你不是一路人。”唐曉嬌嗔的橫了陳立一眼,但想從陳立的眼睛裏得到肯定的答案。
“……你爸就這麽對我沒信心啊?”陳立笑着問道,他撚着腳尖,有時候他并不是想有意瞞着唐曉,隻是一方面他跟唐曉沒有什麽接觸的機會,分手後見面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而另一方面即便是兩人見了面,也沒有機會深聊。
然而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麽小,陳立也沒有想到葉倩雲跟唐曉會在一家公司,以及後續發生燦美案,盧文仲與趙蓉蓉的關系,似乎冥冥有一隻無形的手,硬是要将他跟唐曉再次推到一起。
今天的飯局,唐曉再蠢,也會知道他與趙蓉蓉、黃朝成背後必有其他的糾纏,見她這時候好奇的問起,陳立便笑着說道:“我跟周斌大三時候其實就開始創業了,所謂的地産投資咨詢,其實也是爲自己幹活,六七年過去了,目前還算是發展得不錯,身家嘛,應該也不會比你老闆窮。而畢業後你在咖啡館遇到我跟李夢的那一次,其實當時我與周斌的公司,跟碧沙置業是競争關系,當時甚至鬥得還很不可開交。李夢其實也是知道我跟你以前的關系後,才特意将你招進碧沙置業的,她總以爲我是那種非常純情的小男生,以爲有機會拿你對付我……”
“啊!”唐曉難以置信的盯着陳立,說道,“怎麽可能,你那時候沒有跟李總在一起?當時在咖啡館,她看你的樣子絕對不是競争對手應該的眼神?”
“那是什麽眼神?”陳立都不确定李夢是什麽時候對他動感情的,反倒不如當時已經是局外人的唐曉看得透徹。
“就跟前段時間我老闆看你的眼神一樣,有一種藏着火的感覺,”唐曉好笑的說道,“你說一個男人,長這麽讨女人喜歡幹什麽?”
陳立摸着臉頰,看着唐曉深邃而帶有些許俏皮純真的美眸,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你們在聊什麽呢?”張秀芝挑了一款印花的真絲披肩,拉着唐經文走出來,不知道周斌與張小天、齊蕊跑哪裏逛去了,看到陳立跟唐曉站在街邊聊得開心,熱情的湊過來問道。
“聊以前上學時的事情。”唐曉将落到臉頰上的一縷亂發撩到耳後,跟她媽說道。
“那有什麽好聊了?”張秀芝嗔怪的說道,讓陳立幫她看看新買的披肩質量怎麽樣。
周斌臨時有事,逛過城隍廟就直接坐飛機趕往北京了;張小天、齊蕊他們夜裏有他們自己的安排。
唐經文這時候不管張秀芝樂不樂意,他都堅持要先從希爾頓退房——第一天是趙蓉蓉遇見了爲人客氣,不管幾天的房費對趙蓉蓉來說是不是九牛一毛,他們要是還繼續這麽心安理得的住這下去,就有些不識趣了。
張秀芝有些不樂意,陳立想着唐曉租的單身公寓太擁擠了,就将唐經文、張秀芝接到他在廟店街弄堂還繼續租着的那棟小院子裏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