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夜裏都睡上來,看一夜的星星吧……”沈彤建議道,她說幹就幹,跑下樓抱了被褥上來,鋪到寬大的躲椅上,三個人舒舒服服的躺進去。
雖然北京戶外的梧桐、老榆樹、院子裏的石榴、青楓、葡萄藤等草木,進入冬天都枝葉凋零,難免有些蕭瑟,但陳立在四合院主屋頂以黑色鋁合金框加大片透明鋼化玻璃加建的陽光房裏,種植着藤本薔薇、月季等花草,這時候正吐着芳蕊。
起初時,是沈彤躺中間,鄭冰洋跟陳立躺沈彤的兩側,三個人在那裏聊着天,沈彤當中下了一趟樓,再回去她懶得往躺椅中間跨,催促鄭冰洋睡過去;鄭冰洋也是順其自然的挪到中間。
大躺椅兩人躺着最是舒服,三個人就有些擠,兩邊還要留出空間将被子掖實了,陳立不時難免會碰到鄭冰洋的身子。
雖說大家都穿着垂到腳後跟的睡袍,但隔着兩層睡袍,陳立還能感受到鄭冰洋柔軟、充滿青春活力的身體,心情微微蕩起漣漪,碰到便會往外側讓一讓,不敢占鄭冰洋太多的便宜。
後來也不知道鄭冰洋跟沈彤在耳語什麽,兩人笑着瘋鬧起來,被子都被兩人踢松動起來,皺成一團,陳立直起身子,想要去掖實腳頭的被子,将被子掀起來,卻見鄭冰洋剛才這一會兒挪動,睡袍下擺都敞開來,露出一截完美無瑕、白膩似雪的大腿,以及白色内褲的一角……
“啊!”看到自己走光,鄭冰洋嬌呼起來,伸手就去遮陳立的眼睛,将陳立摁倒在躺椅了,她将睡袍重新理好,将被子重新拉起來。
陳立恨不得讓鄭冰洋柔膩的小手一直蓋住臉。
“冰洋的腿漂亮吧,要不要讓你再看兩眼?”沈彤側趴到鄭冰洋的身子上,身子探過來問道,作勢要将被子揭開來。
“去去去,你也有腿,你讓你哥看去……”鄭冰洋将沈彤推開來,但身子沒有穩住,往後倒到陳立的懷裏,一隻手撐在陳立的肚子上。
“壓死我了!”陳立抓住鄭冰洋柔膩的小手。
鄭冰洋身子僵滞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将手抽出去,跟沈彤求饒道:“别鬧了,我認輸!”她重新整理好被子,躺下來。
之前陳立在被子裏,大腿或者胳膊無意間碰到鄭冰洋,鄭冰洋都會往旁邊讓一讓,這一會兒鄭冰洋躺下來,兩人大腿外側又無意間挨着,鄭冰洋卻沒有往沈彤那邊挪,陳立也就沒有動。
有時候男女之間,就算不是肌膚直接相貼,就算是隔着兩層睡袍貼着,也足以叫人心魂蕩漾。
陳立微微側過頭,卻鄭冰洋透過頭頂的玻璃天窗,盯着夜空看得出神,從側面看,鄭冰洋的鼻梁特别的秀直,紅唇粉潤,彎彎翹起來的睫毛也顯得特别的長……
“跟我們一起回商都過年吧,讓陳立再好好陪陪我們,省得把你一個人孤零零扔在北京?”沈彤躺在另一側,側過來半摟住鄭冰洋的身子說道。
“陳立那麽多女朋友,能有時間陪我們?”鄭冰洋撅着紅唇說道。
“我哪有女朋友要陪?”陳立抱屈說道。
沈彤傾過身子,不理會陳立,跟鄭冰洋說道:“他女朋友多,反正年底也抽不出時間每個都陪,還不如都專心來陪我們。”
三人聊天到後半夜才睡過去,第二天天蒙蒙亮,陳立睡醒過來,感覺到鄭冰洋蜷着身子,正貼着他而睡。
陳立微微一動,鄭冰洋也醒過來,美眸亮晶晶的盯着他,直到沈彤在旁邊說夢話似的嘟囔了一聲,鄭冰洋才側過身子,平躺着睡好。
白天逛街時,三人到航空公司的售票點訂好夜裏的飛機,然後下午又一起到鄭冰洋她爺爺鄭興國那裏吃飯,夜裏八點鍾三人又坐車到機場,坐夜裏航班回商都。
非常不巧,趕上航班大延誤,十點計劃起飛的航班,一直拖到淩晨兩點才登機,到商都國際機場再坐車到錦瀾花苑,都已經是淩晨五點鍾,在錦瀾花苑補覺到下午一點鍾,三人才洗漱吃飯,然後開車返回青泉。
陳立年底的事情還是很多,不過都是白天都處理掉,然後夜裏回青泉,陪着沈彤、鄭冰洋她們吃飯逛街。
除夕夜,大家照例到老爺子沈敬堂那裏吃年夜飯,然後陳兵陪着趙靈珊帶着兒子,回商都到趙靈珊娘家過年,陳立他奶奶年底身體不大舒适,他爸陳桐跟他媽沈建萍,就到他爺爺、奶奶家過年,留陳立、沈彤、鄭冰洋守着家。
沈彤、鄭冰洋再有半年,就要從英國畢業回來,年後就在準備工作的事情。
沈彤這邊,她媽沈建紅還是指望她以後能接班,不想讓她到别家公司去上班,無論是國邦地産還是沈建紅名下之前一直經營的酒業公司,都給沈彤留了位置,所以即便沈彤滿心不樂意,這時候也無需要考慮工作的事情。
鄭家對鄭冰洋的工作安排,倒沒有特别的幹涉,即便她能在萬邦地産或者鄭家關聯的企業裏,獲得相當不錯的職務,但她不想受家族太大的約束,畢業之前可能會跟英國駐華企業進行一些工作上的接觸。
她想回國,但不想回北京,商都也沒有特别适合她的公司,最終的工作地點選擇,要麽在香港,要麽就浦江進行選擇。
英國學校的假期,跟國内的春節是錯開的,鄭冰洋跟沈彤并非正好在寒假期間,隻是額外跟學校請假專程回國過春節,年初四就直接從商都乘飛機,轉道香港飛回倫敦了。
說實話,陳立還是有些心虛,擔心沈彤她們拖到年初六之後才回英國,而到年初六沈彤又嚷嚷着要去參與張小天、齊蕊的婚禮,那麽多同學看到長相跟唐曉像是親姐妹似的鄭冰洋,他都不知道這場面要怎麽收拾。
陳立原本到年初六時,派人将禮金送過去,他本人沒有打算過去,但沒想到年初五晚上,堂弟陳誠又陪着張小天、齊蕊過來邀請。
陳立推脫不開,隻得答應年初六拉周斌一起過去喝酒,倒是趙陽年初三就陪宋文清去了香港,考慮将景林建築設計事務所在香港的辦事處關閉掉,然後将香港辦事處的人員,轉移到浦江,在浦江成立國内最大的分支機構。
周斌心裏雖然不喜歡張小天這樣的人,但隻要他閑着,有熱鬧可以湊也不會拒絕,第二天下午早早就鑽到陳立的辦公室裏,鼓動陳立将那輛孔文正送給他的那輛銀色勞斯萊斯開過去顯擺威風。
陳立與周斌開車回到青泉——陳立先将輝騰車停回家裏,準備好禮金,就出門準備坐公交車趕往婚宴現場所在的青泉大酒店。
夜裏免不了要喝酒,陳立也不想麻煩司機大半夜還得在車裏候着,再說他家到青泉大酒店就隔着三站路,市裏交通比較擁堵,自己開車,還真不如坐公交車或者直接走過去方便。
“啊,陳立,陳立……”
陳立擠上六路公交車,就看見身穿駝色呢子大衣的唐曉坐在後排車位上朝他招手,看到唐曉與鄭冰洋那張有七八分相肖的美臉,陳立前天才送走鄭冰洋,這會兒心神都有些恍惚起來,有時候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這一刻銘刻在他記憶深處的,到底是誰的臉。
“你這也是去參加張小天跟齊蕊的婚禮?”唐曉見陳立擠過去,高興的問道,又指着坐在她旁邊的中年夫婦,說道,“這是我爸媽——爸、媽,他是陳立。”
唐曉的母親張秀芝是市一中的英語教師,也是市一中有名的美婦人,曾給陳立他們班代過一個月的英語課;而陳立他們在市一中讀書時,唐曉的父親唐經文是教導處主任,陳立之前讀書時沒有見過。
就算去年陳立跟周斌送唐曉回家,唐經文等在小區門口,由于陳立跟周斌沒有下車打招呼,在昏暗的路燈光下,陳立也沒有看清唐經義的臉。
而在這一刻,恍然像是另一個鄭聰坐在跟前,陳立真正是吓了一跳。
一年前,鄭家老爺子趕在除夕夜前兩天到商都來,又在鄭素欣的單獨陪同下到青泉走了一圈見老戰友,加上之前鄭聰的專車半夜停唐曉家小區外的巷子口,陳立不是沒有一些聯想,沒有一些猜測,但親眼證實這一點,還是吓了陳立一跳。
唐經文竟然是鄭家老爺子在青泉工作時留下來的兒子,而且這些年一直都沒有相認,甚至去年鄭家老爺子親自到青泉來,都沒有相認?
“是的,我這就是去酒店呢,你們也是去參加婚宴,張小天連唐老師、張老師也請了?”陳立懷着巨大的震驚,跟唐曉、跟唐曉她爸媽唐經文、張秀芝打招呼。
“……陳立?”唐經文、張秀芝對陳立卻沒有什麽印象。
“我同班同學陳立啊,媽,你還教過我們一個月英語呢。”唐曉撒嬌似的跟他爸媽說道。
“哦,我記得了,就是當年青泉市高考第一,差三分就是省理科狀元,而高考前學校給他保送北京大學的名額都不要,最後自己非填報中大不可的那個陳立——我說這個名字怎麽聽着熟悉呢,”唐經義想起陳立是誰來了,哈哈笑道,“這些年過去,學校裏都還在讨論你這小子當年爲什麽拒絕北大的保送名額呢?現在遇到,能說說啊?”
陳立看了唐曉一眼,心裏有些苦澀,笑道:“家裏當時希望我留在省内讀書。”
固然唐曉當初報考中原财經大學時,是陳立決心留在省内的一個原因,但更主要的還是老爺子希望他進中大讀書。
當時考慮的名校學曆,還是其次,更主要還是老爺子年紀漸漸大了,大舅沈興邦、二舅沈建國以及小姨沈建紅經營的公司,業績一般,沒有辦法維持之前的人脈網絡,急需要陳立填補進來。
羅榮民、張浩然調回到商都,陳立能迅速借這層關系撬開新潮銳置業的起點,也是之前早就有思想上的準備;而就算羅榮民、張浩然當時不調回省内,照老爺子的計劃,陳立在畢業前也會先進小姨沈建紅的公司。
也是因爲這樣的安排,陳立當時才拒絕學校的保送。
爲了這事,他爸跟老爺子還起過争執,就當時來看,放棄北大的保送名額,實在是有些可惜了,隻是陳立沒有想到,現在學校裏的老師還在議論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