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子陳冬看了銀色勞斯萊斯幻影,以爲是什麽大玩具,嚷嚷着抓住他媽趙靈珊的手,要爬上去。陳立就将鑰匙丢給他哥陳兵,讓他們将車開回去,他的車還停在主樓側面的停車場裏,不能随手就丢在這裏。
“半天課的講課費,就一台勞斯萊斯?”陳标就盯着酒店大堂外的這輛銀色勞斯萊斯幻影,半天都忘了合攏上嘴,怎麽都難以想象這是西隆集團孔文正請陳立過來講課後送來的謝禮,“這堂課得讓孔文正聽得多心花怒放,才會送你一輛勞斯萊斯啊?你怎麽跟孔文正認識的?”
青泉的煤炭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說大,陳标、張華、齊洪、陳誠、張小天他們都要屬于青泉的煤炭圈子,說小,就是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跟陳立直接在生意層面接觸的資格。
新潮銳置業組織中小投資者購買旗下開發建造的房産,早期陳立還露個臉,後期這項工作一直在做,但陳立已經不參與具體的事情了。
而大商資本從一期地産基金開始,就選擇資金實力雄厚,能承受較大時間封閉期、且能承受不固定收益甚至虧損的投資人合作,這個就直接将實力弱小、又不信任他們、更喜歡将資金抓在自己手裏運作的張華、齊洪他們排斥在外。
而陳立他二叔前些年每年才二三十萬的收成,距離青泉煤炭圈的核心還遠得很,自然也就沒有機會接觸到陳立。
煤炭經濟持續火爆,加上煤炭産權交易的推進,使得青泉這兩年來湧現出二三百位身家過億的富豪,在陳标、張華、齊洪他們眼裏,周大海此時的身家應該勉強過億了。
畢竟斌海煤業在增資擴産前,每年就有二十萬噸的開采量,這在煤炭圈内都是公開的事情,而以當前的行情,周大海每年怎麽都得有小兩千萬的收入。
現在斌海煤業增資擴産了,周大海在斌海煤業的股份是大幅壓縮了,但在張華、齊洪他們眼裏,周大海的實際收入應該隻會更高,不會更低。
要不然,增資擴産幹嘛?
青泉因煤炭而興,财富驟然湧聚,人心浮躁,人與人之間的地位排序,主要就是以金錢跟身家衡量。
因此在酒桌上,齊洪即便跟周大海有些夙怨,也不敢吭聲說什麽;去年差不多有小一千萬進帳的張華,對待周大海也是恭敬有加,也覺得擔任國邦地産總裁、年薪可能有三四百萬的陳兵,是青泉富豪圈的後起之秀。
同時他們也覺得距離西隆集團的孔文正,差距還是極遠,也不覺得有資格融入孔文正所在的那個青泉頂尖富豪圈子裏去。
到底誰是青泉首富,民間都還有一些争議,但西隆集團孔文正必然是最有力的競争者之一。
他們所不知道的,就是周大海除了在斌海煤業持股、實際負責斌海煤業的運營,還在新銳城持上近三億市值的股票,還持有國邦地産15%的股份,今年年底将有四五千萬的分紅,不知道周大海還是新潮銳商業的股東之一,認真算下來,周大海、周斌父子兩人的身家沒有十億,也相差不多,而不是他們所認爲了身家才勉強過億。
即便是陳兵,加上年底的股權分紅以及身爲國邦地産總裁的固定年薪,今年也得有一千七八百萬的收入。
當然,更令他們難以想象的還是陳桐家的小兒子,不僅跟孔文正有接觸,關系甚至還深厚到讓孔文正送千萬豪車的地步。
“說一堂課誇張了一些。孔總有些财務投資,我就幫着出了一些主意,孔總賺到錢,估計不大好意思不吐點血出來,所以湊今天的事,送一輛勞斯萊斯給我算是表示。”陳立說道。
“你幫孔總賺了多少錢?”陳标追問道。
“目前得有三億吧——對比孔總的身家,也是小數字……”陳立說道。
陳立卻也沒有說錯。
孔文正最初投大商資本的五期地産基金,是事先約定好20%的固定收益——這點也是孔文正最懊悔的地方,在新銳城借殼上市前,五期地産基金所持的股份,以兩年40%的收益被新銳城提前回購,要不然這部分股份也裝入上市公司折算成當前的市值,他們少說得有百分之二百的收益——之後,孔文正個人出資三億參與新銳城新股增發,增發價不到每股七元,才短短兩個月,以新銳城當前的市值折算,增幅超過70%,前後計算下來,孔文正從新銳城身上是賺到近三個億。
三個億對孔文正的身家來說,或許算不上了什麽,但在陳标、張華他們來說,還是覺得難以思異,追問道:“你幫孔文正做财務投資?你在财務公司工作,還是自家開了财務公司?你們公司收益率高不高——嗨,我問這個蠢話幹嘛,西隆集團都投資你們,你們的财務公司,肯定比小天、陳誠他們搞的那家半吊子财務公司要厲害——要是行,我們也往你們公司投點?”
“我跟周斌手裏也算是有一家不成樣子的财務投資咨詢公司吧,”陳立瞥了眼縮在後面的張小天、陳誠,跟二叔陳标、張華他們笑道,“我們公司沒有年收益20%、30%的保證,現在也主要是做咨詢,不接受直接投資——你們手裏要是有餘錢,放我哥那裏,或許更保險些。”
不管怎麽說,陳立不會看到當前青泉民間借貸市場存在的巨大風險,就幸災樂禍的看着他二叔兩眼蒙黑的跳進去,所以建議他們手裏真有資金,不願意放銀行吃那麽低的利息,又不願意踏踏實實的擴大手裏現有的業務,那可以放到國邦地産,國邦地産在青泉是收縮開發規模,但後期還會回到商都,會到穎河等地擴大地産業務,還需要大量的資金,是可以給他們每年十到十二點的利息。
聽陳立這麽說,陳兵站在一旁聳了聳肩,想必是他們就這個問題談過,他二叔估計沒看上國邦地産能給十幾點的年收益。
既然是這樣,陳立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就告辭離開,準備到主樓東側的停車場取車回去。
“對了,小天跟蕊蕊年初六辦酒,陳總你一定要過來吃酒啊,你跟小天是同學,現在大家都算是親戚了。”張華油滑的說道。
“看情況吧,我年初六可能要出差。”陳立看張小天縮在後面沒吭聲,沒有當場拒絕,也是先埋下脫身的借口。
看着陳立、周斌往東面的停車場走去,看着陳兵帶着趙靈珊及兒子陳冬以及他大伯陳桐、大伯母沈建萍鑽進那輛嶄新的勞斯萊斯,陳誠眼神複雜到極點,縮在後面不吭聲。
他這時候能吭什麽聲,難道真去找隻火箭坐上去滿街竄?
“你老大家這些年跟着沈家是發達了啊,兩個兒子要麽是總載,要麽就是談上億的生意,不過你可沒有沾到什麽光啊?”齊洪朝眼神有些惆怅的陳标笑道。
周斌跟陳立還有事情要談,或者晚上找什麽地方喝茶、喝酒去,周大海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去,就等着司機将車從停車場開過來直接回家去,聽到齊洪在後面陰陽怪氣的說話。
雖然齊洪是有意往陳标心裏紮刺,但周大海瞥了陳标一眼,看他臉色郁郁的,想必也是心裏有刺了,呶呶嘴,假裝沒有聽見什麽,看到司機将車開過來,就跟陳标、張華、齊洪他們揮手告辭,一頭鑽進車裏。
以往陳标往斌海煤業送來的煤機配件裏,有很多殘次品,周大海知道也隻是讓人作爲廢品剔除出來,硬是捏着鼻子沒有吭聲,心想着以後該怎麽質檢還是得怎麽質檢,不然這虧得吃得莫名其妙也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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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拉着周斌回家裏喝茶解酒,看到他爸媽以及陳兵、趙靈珊她們,還在地下車庫裏圍着那台勞斯萊斯參觀。
好的東西就怕放在一起比較。
輝騰的内飾,低調中透着内斂的奢華,駕控性也相當的出色,但畢竟要被勞斯萊斯拉出一大截差距。
這種差距,不親自到兩種豪車裏坐一坐,是體會不出來的。
當然,不喝酒的時候,陳立更喜歡自己開車,所以對勞斯萊斯這類唯有坐到後排才能徹底體現出奢華感來的頂尖豪車,不是很感興趣,看着他嫂趙靈珊對車很感興趣,笑着說道:“那這台車就留在家裏,你跟咱媽平時逛街買菜時用着呢。”
“陳立,今天聽陳誠滿腦子說叨那些事,我感覺他們怎麽都跟魔障了似的,就沒覺得這事有那麽一些不靠譜?”陳桐攔着陳立問道。
“我對他們的事不感興趣,陳誠今天拿這話怼我,這事到底靠不靠譜,我能說什麽?”陳立朝他爸聳聳肩,又問他哥陳兵,“哥,你剛才在酒桌上,有沒有提醒他們什麽?”
“我剛才倒是有提出,說他們手裏要是有資金實在想放過來,可以放到國邦給他們十二個點,但二叔他們不是很感興趣,”陳兵說道,“現在不管是炒礦,還有些實力不足卻一頭栽進來開發房地産的公司,對資金拆借的需求都很高,給出24%甚至更高的收益回報,我感覺問題是有些大了。”
“……”陳立朝他爸攤攤手,說道,“二叔那邊,你一定要旁敲側擊的提醒他們什麽,就告訴他們,跟西北翼新城沾邊的事情,盡量不要碰,有人要玩空手套白狼,他們那點資金陷進去,玩不過人家——另外啊,二叔那邊實在不願意聽,你也别硬攔着,要不然别人指不定認爲我們攔着他們的财路,心裏怨恨呢。”
“你這小子。”陳桐知道陳立素來跟沈家親近,而他家裏有什麽事情,也是陳立他姥爺、小姨沈建紅幫襯得多,即便是兩個舅舅沈興邦、沈定國也讓陳立擠兌過,所以老二、老三家對這邊不夠親近,也不能指望陳立主動會去幫襯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