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洲、丁洋,這些年來所能調動的資源不少,但其實跟鄭文遠一樣,真正歸屬他們個人名下的資産其實不多。
徐元洲已經将手裏能調動的資金,差不多都調過來跟丁洋聯手開發江濱國際花園,其中大部分資金都還是拆借的;現在他名下的投資公司,總計就剩一個多億的資金還在證券市場捕捉機會,而且這筆錢裏,他個人名下的資金才兩千多萬。
要是陳立決意跟黃朝成、喬逸群合作,徐元洲自然會樂意參與一把,大家湊十億把這個局做成,兩三個月後他就能有兩三千萬的收益,這筆錢爲什麽不賺?
而且他知道新潮銳資本實力雄厚,往後每個月都會有十幾億的銷售回款,有這樣的資本實力撐腰,完全不怕黃朝成、喬逸群能做局坑他們。
現在陳立無意跟黃朝成他們的合作,徐元洲自然也不會冒險将一個多億拿出來,要不然一旦沒能将股價撐住,他背後的投資人要求撤資,他還想在這個圈子混下去,虧損部分就得他個人拿錢去補,那他個人在投資公司的兩千多萬,兩個跌停就賠光了。
在壹号會館吃過飯,陳立就說手裏還有事情,就先告辭離開了,李夢随後也走了;鄭文遠壓根就跟韓子睿、章钊尿不到一壺裏去,在壹号會館作東就是相當客氣了,接下來黃朝成要安排什麽活動,他也推脫有事去不了。
徐元洲、丁洋跟韓子睿、章钊關系又沒有交惡,黃朝成、喬逸群又是專門找他來搬救兵的,即便他們無意參與,晚上的活動也要安排到位,從壹号會館出來,就讓司機直接開車去英皇國際。
英皇國際的女孩子個個膚白貌美、身材高挑、婀娜多姿,但黃朝成、喬逸群這時候焦頭爛額,都不知道明天的劫數要怎麽熬過去,哪裏有心思喝花酒,他們要了英皇國際最豪華的包房,音樂也沒有讓開,直接要了兩瓶路易十三喝起來。
“這個陳立,到底事前建了多少倉位,什麽成本,老徐,你清楚嗎?”黃朝成還沒有搞清楚問題出在哪裏,郁悶的問徐元洲。
“說是三十萬,但真正建了多少倉、什麽成本,誰又清楚呢?”徐元洲感情上跟黃朝成更親近一些,這會兒也沒有替陳立保密的義務,笑道,“你們建了多少倉、什麽成本線,也沒有說出來啊。”
黃朝成看了看韓子睿、章钊,見他們對徐元洲說的這個數字絲毫不覺得意外,想必陳立建倉很可能比這個更高,不可能更低。
黃朝成很郁悶的拿出一盒大熊貓來,鼎新化工的董事長就在身邊,自從他們運作鼎新化工的股票以來,每日的交易數據,他們都能看到,都沒有發現這麽大的一條魚窩在裏面,那自然是在他們之前,在低價位進去的。
“他不願意跟我們合作,他想做什麽,難道他想單幹?”黃朝成郁悶的問道。
“也許有這個可能。”徐元洲确實誤以爲陳立手裏真有三十萬手的鼎新化工,以鼎新化工當前每股十二的股價,三十萬手股票的市值就是三億六千萬,陳立拒絕跟黃朝成他們合作,在徐元洲看來,那隻可能是想吃獨食單幹了。
在徐元洲看來,隻要黃朝成、喬逸群這邊撐不住,被迫将手裏的籌碼帶血割出去,将股價不斷的往下打,陳立就能繼續拿到大量的低價籌碼。
到時候新潮銳有足夠的資金,将股價慢慢往上拉,然而在高位派貨,一次操作說不定能有好幾億的收益,誰會在乎黃朝成給出的三五千萬利息?
要是徐元洲手裏真有十億的資金,也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拆借給黃朝成。
“他就不怕我們将手裏二十億的貨都砸出去,将他撐着嗎?”黃朝成氣惱的說道,“而且就算股價砸一半,我們還有利潤,他能在這鼎新化工裏跟我們攪風攪雨?”
他們這個圈子裏,吃獨食、狙擊對手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這事讓此時正焦頭爛額的黃朝成遇上,難免氣急敗壞,這時候也不再介意将他們持倉及成本說給徐元洋、丁洋以及韓子睿、章钊知道。
徐元洲看了鼎新化工的董事長喬逸群一眼,暗暗估算黃朝成最初應該是拿出十二三億左右的資金,其中十億資金換成目前市值二十億的鼎新化工的股票,此時應該還有兩三個億的活動資金在手裏握着。
換作平時,這麽集中的倉位以及有兩三個億的流動資金,是可以将股價繼續往上再推一波,但遇到天災人禍級别的大利空,兩三個億就完全不夠看了,都未必能将一天的抛盤都吃下來。
見黃朝成氣急敗壞,認定陳立沒資格跟他們玩對手盤,丁洋聳聳肩,說道:“今天坐在那裏不吭聲的那個女的,都能将你們的籌碼都吃下去。”
“那個李夢?”黃朝成問道。
李夢今天應邀到場,但整個晚上都很安靜。
黃朝成聽徐元洲、丁洋介紹她是什麽地産公司的總裁,看她美豔逼人的樣子,還以爲她被哪位土豪包養着、随手開了一家地産公司玩呢,剛才吃飯的時候,也沒有真正重視她,沒想到丁洋這時候說這個女人就有能力吃下他們的籌碼。
黃朝成看向章钊,章钊聳聳肩,表示丁洋所言不虛。
最初在北京見面時,章钊也是将陳立當成商都的土暴發戶,但他現在也小份額參股江灣嘉龍城項目,對商都、青泉地産圈的内幕就清楚了。
李夢與方義新、高俊蒙他們決裂時,個人身家就超過四億,然後跟鄭文遠、錢萬裏、胡國銘三人聯手組建新的禦隆置業,當時禦隆置業的淨資産就接近七億,之後在秀山新銳城南面、南華新城的西面開發禦隆花苑,在那之後,禦隆置業的淨資産就應該超過十億,最關鍵的一筆就是趕在青泉房價暴發之前,禦隆置業通過種種手段,在青泉濱江新區與主城區之間,儲備了八百畝的建設用地,用來開發大盤禦隆花園。
跟青泉新銳城不同,禦隆花園都是規劃的多層住宅,建設周期短,當時又距離主城區較近,配套相對成熟,從去年上半年就開盤銷售,正好趕上房價暴漲的好時機。
禦隆花園目前已經建成銷售出五千套新房。
以每套新房十五萬的平均利潤計算,禦隆花苑淨資産也應該累積到十七八億了——以此計算,李夢個人的身家,也超過十億了;更不要說隆禦置業在青泉的儲備用地,後續還要開發建造三千套住宅,能兌現出更恐怖的利潤來。
丁洋說李夢有資格吃下黃朝成手裏的籌碼,是一點都不誇張。
至于陳立,韓子睿、章钊目前雖然沒有搞清楚新潮銳内部錯綜複雜的股權關系,也無法估算陳立真正的身家有多少,但陳立此時調動三五十億資金,絕對沒有一丁點的壓力。
在英皇國際的包廂裏,發了一通牢騷,但最終還是沒有解決什麽問題。
韓子睿、章钊也不吭聲,将黃朝成、喬逸群及他們的助理送到酒店,也就離開了。
韓子睿目前是萬邦地産的執行總裁,有權有勢,但萬邦地産作爲上市公司,資金是不可能随便拆借給外人的,除此之外,韓子睿個人的身家,甚至都遠不如鄭文遠、徐元洲、丁洋;而章钊個人身家都在浦江投資的電子代工廠裏,他投入江灣嘉龍城的資金,都是額外拆借的。
黃朝成也沒有指望韓子睿、章钊能幫上大忙;韓子睿、章钊自然是從頭到尾,也沒有提幫忙。
“你手裏有拖拉機賬戶?”韓子睿讓他的司機開車跟在後面,他坐在章钊的奔馳S600裏面,問道。
拖拉機賬戶是證券交易時在一個總的資金賬戶下挂多個股東賬戶,以便隐藏股票交易操作,有時候也是方便操縱股價時逃避有關部門的監管。
“怎麽,你想玩一把?”章钊剛才看韓子睿在黃朝成跟前并沒有吭聲,不知道他這時候要做什麽。
“我明天上午就轉五千萬給你,明後天要是鼎新化工有機會打開跌停,我們就搶着吃貨。”韓子睿說道。
“五千萬能幹什麽?”章钊疑惑不解的問道。
現在的情況,黃朝成手裏頂多隻有兩三個億的資金,估計撐不住股價;而陳立拒絕跟黃朝成合作,有吃獨食的可能,那陳立就會等股價繼續往下掉,才有可能繼續吃貨,他們拿五千萬進去,連水花都砸不出來,哪裏有機會虎口奪食啊?
“鼎新化工的情況,我下午大體研究過,隻要黃朝成他們熬住不出貨,兩到三個跌停應該就能止住跌勢,”劉牧楷說道,“而如果黃朝成完全沒有覺察到陳立在鼎新化工上建倉,那陳立建倉的時間就應該在半年之前甚至更久,那他手裏的籌碼成本可能就隻有兩三塊錢,這時候要是讓他有機會以八元的高價出手,不是便宜他了?我拿五千萬給你,明天不要動,後天尾盤買進拉高,到大後天早盤往下砸,将所有的恐慌盤都帶出,逼着股價繼續往下砸。”
“要是真像黃朝成、徐元洲所說,陳立想着等黃朝成他們被迫斬倉,在低位繼續吃貨呢?我們這麽搞,不是幫了他一把?”章钊說道。
“黃朝成敢操縱股價,是背後有他們自己的圈子,陳立他要真以爲這口飯好吃,你以爲現在操縱股價的證據,真就那麽難調查嗎?”韓子睿冷冷一笑,說道。
“哦……”章钊明白過來,韓子睿實際上就是要将鼎新化工的股價暴砸下來,讓鼎新化工的股票變成極廉價的籌碼,看着陳立去吃,而隻要陳立吃下籌碼,又暗中拉擡股價,高位出貨,就構成操縱股價。
“哈哈……”章钊哈哈一笑,他們手裏隻有五千萬,想在鼎新化工股票上牟利很難,除非随時知道黃朝成、陳立他們的操作,但在這麽大的利空消息配合下搗亂,将股票弄崩盤,那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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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完全不知道韓子睿、章钊已經在背後算計他這麽深。
他離開壹号公館,開車跟在李夢的身後,到了水利局老家屬樓,這會兒枕在李夢雪白的大腿上,正跟何婉她爸何炎斌打電話,跟他說黃朝成、喬逸群的一些事情,讓他三十萬有機會逃出來,哪怕虧十幾二十個點,就先逃出來再說。
“什麽,他們說你在鼎新化工上建了倉,就是何婉他爸買了三十萬?”李夢瞪大漂亮深邃的眸子,難以置信的盯着陳立,“這三十萬,搞這麽大仗勢?”
“我跟他們說我朋友買了三十萬鼎新化工,他們可能是誤以爲買了三十萬手吧?”陳立攤攤手,一臉無辜的說道。
“我也以爲你買了三十萬手、三個億啊,能怪他們誤解嗎?”李夢都覺得今天這事有些滑稽了。
“我他娘前段時間窮得都想來找你賣身,我哪裏拿三個億去玩股票啊?”陳立攤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