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榮民故意賣個關子給羅亦恒讓他自己去思考,這也算是讓他自己慢慢學會獨立思考問題,從而變得更加成熟起來。
此時也隻有陳立和張浩然清楚這份文件重大的意義,羅榮民這是不露聲色地給身邊兩員大将同時吃了定心丸。
新潮銳如此堅定在青泉建設超級大盤,主要還是看到國内經濟發展向好,煤炭市場騰飛,将給青泉帶去巨量的增量财富,這必然會往房産地市場溢出,以緻青泉的樓市能比其他地市得到更好的漲增。
這在青泉過去兩年的樓市增幅裏已經得到充分的反應,而這份礦産資源使用權轉讓辦法,一旦實施,青泉除了會因爲煤炭價格的上漲帶來巨量的增幅财富,同時還将因爲煤炭礦産使用權的交易,引入更多的外部資金。
這部分增量資金雖然是直接注入青泉煤炭行業的,在外界看來,煤炭礦産使用權一旦能夠交易,甚至促使青泉地方大量的資金往煤炭行業回流,但青泉煤炭行業的現狀,可以說省内都沒有幾個人能比陳立他們更了解,另外鄭聰推出這份試行辦法,也需要成功引入外部的增量資金,才能算是他省長的政績。
這份文件已經通過了省政府辦公室的審議通過,差不多就直接等公布實施了。
這真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鼓舞了張浩然在青泉堅定不移地将工作重心繼續放在濱江新城上,也讓陳立更有信心在青泉大幹一場,響鼓無需重錘,看到張浩然和陳立剛到家裏時的那一絲憂愁已經化解,羅榮民便将話題岔開來去。
羅亦恒看陳立剛來的時候還有些焦慮,此時倒是跟張浩然在家裏喝起了閑酒,心裏想問這份文件到底會對青泉或者青泉新銳城項目産生多大助力,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等到陳立和張浩然酒足飯飽告辭,他才迫不及待地讓他爸羅榮民給他補補課……
張浩然帶着司機來的,先把陳立送回住處,陳立讓張浩然上去再喝會兒茶,張浩然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青泉,不然你嫂子又要抱怨了——我們以後可不得清閑啊。”
目送張浩然的車子離開,陳立才上樓。
或許是專門在等陳立回來,陳立的鑰匙還沒插進鑰匙孔,向秋凝便從對面推開房門,聞着陳立一身酒氣,打量了陳立兩眼:“你這是借酒澆愁去了?沒有看到你有愁眉苦臉的樣子啊,找到金主了?”
“我的金主不就是你嘛!跟南華集團總部溝通的怎麽樣了?願不願意給我們拆借一部分資金?”陳立将房門打開,對向秋凝說道,“來我家吧,免得你家保姆防賊似的防我,跟我惦記她家閨女似的。”
向秋凝這會兒也不跟陳立貧嘴,随着陳立就進了屋,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才說道:“我們南華剛剛完成新一輪的定增,是有一部分資金剩餘,就是不知道你準備要多少!”
“十億!”陳立站在酒櫃前一邊倒酒,一邊幹脆地說道。
“跟我料想的差不多,我跟我哥他們說的時候,也是照這個數說的,你打算給我們什麽好處?”向秋凝此時收起了平時玩笑的作風。
“新潮銳可以拿大商廣場做抵押,跟你們拆借十億資金使用兩年,年息可以比同期銀行放貸利率高五個點,以便南華能從中獲得足額的息差收益,”
陳立也不在嬉皮笑臉,将紅酒送到向秋凝的面前,點了根煙抽了兩口,說出他能給出的條件。
南華集團通過新一輪的定向增發,獲得一部分資本金,但不意味着南華的資金就完全充足的;像南華在商東建設南華新城,還需要從銀行借貸大量的建設款項。
隻是南華根深蒂固,融資渠道要比新潮銳豐富得多,在資金風險能得到保證的情況,他們可以将從銀行借出的一部分閑餘資金放貸出去,從中吃息差,但陳立看向秋凝的神色,5%的息差應該并不能讓南華董事會滿意,便又說道,
“如果南華覺得這樣不行,還可以以投資人的名義,将十億資金注入大商資本的五期基金,參與對新銳城的持股,你覺得怎麽樣?”
向秋凝這麽晚了也沒有換衣服,披了一件睡袍過來,裏面穿着真絲睡衣,坐在那裏饒有意味地端着紅酒杯慢慢地品着,緩了一會,慢慢說道:“雖然我跟董事會建議時,也主張第二個方案,但有董事認爲青泉新銳城你們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才急需這筆資金,一方面新銳城的持股就沒有那麽誘人,第二方面還是沒有解決掉這筆資金的風險問題,我的建議就被否決掉了。另外,新銳城南華集團不缺大商廣場這樣的高端寫字樓,未來在商東還要将建多棟這樣的高端寫字樓,你拿大商廣場做抵押,我還是沒有把握說服董事會……”
陳立抽着煙,身上仍然散發着白酒的味道,問道:“向董事長是什麽意見?”
既然向秋凝這麽晚還等着他,表明南華是有借款意向的,他現在要搞清楚向經義及南華其他董事的意見。
“我哥相當欣賞你做事的魄力,當初南華也是這麽頂着無數人的質疑,一步步發展起來的,我哥在下午召開的董事會上,甚至考慮以對房産公司、商業公司注資的形式,向新潮銳提供十億的資金,但沒能說服其他人。”向秋凝說道。
陳立跟南華的其他高層接觸不多,但南華集團作爲上市企業,向經義等向家人持有26%的股份是公開的,接下來第二、第三大股東,分别持有南華集團17%、13%的股權,陳立一時也差不多向經義、向秋凝沒能說服的其他人,到底是這兩人中的哪一個。
既然三個條件都不能讓某人滿意,陳立也不難猜出那人最終條件是什麽,沉吟片晌,說道:“那這樣吧,反正呢,我這次也是豁出去了,我可以将我在新潮銳置業的股權全部拿出來,抵押給你們借這十個億,年利率就算十二個點——向總現在能不能說服南華集團董事會?”陳立說道。
“借款期隻有兩年,兩年後你不能償還這十億資金,就要将新潮銳置業拱手相讓,你真決定這麽賭?”向秋凝有點不相信地看着陳立,眼神非常複雜。
在她看來,青泉新銳城以十年的建設周期去衡量,問題不會太大,但兩年内就完全是一個吞噬資金的窟窿、黑洞。
在面臨江灣嘉龍城的直接壓制下,青泉新銳城投入四五十億的資金,兩年内卻幾乎不可能産生什麽資金回流,也就是說,兩年後陳立想要連本帶息歸還十二點五億,可能性實在不大——而南華董事會的那人也恰是看好這點,才提出借款可以,但需要陳立對新潮銳的個人持股抵押作爲條件。
說白了就是想着新潮銳兩年後無法扭轉局面,南華集團可以趁機借盤,而且是将新潮銳置業整個都接過去。
這也是對南華集團最有利的條件,向經義都不可能反對,便讓向秋凝找陳立談——向秋凝她覺得難以啓齒,沒想到陳立會主動提出來。
“如果向總覺得我是在開玩笑,我們現在就叫人過來拟合同簽協議,”陳立非常冷靜的說道,“向總你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資本都是要吃肉的,我既然提出這樣的條件,就已經考慮好後果——再說,我真做砸了,有南華集團接手,也算是我對其他股東能有一個交待。”
就算青泉新銳城最終無法盈利,但秀山新銳城後續能挖掘的利潤空間,以及新潮銳置業所持有商業公司、房産公司、大商資本的股權,以及中大觀瀾一園、二園、大商廣場、青泉新潮銳城市廣場等物業價值,都決定着陳立所持有新潮銳置業55%的股權,價值遠在十億之上。
如果南華集團能以十億,就拿到新潮銳置業55%的絕對控股權,那對南華在整個中原地步的發展說,絕對有着至關重要的戰略意義,甚至比投資建造商東南華新城都要大。
向秋凝此時有些尴尬,畢竟南華集團與新潮銳是戰略夥伴關系,她與陳立私下的交情也不錯,此時直接赤裸裸的圖謀陳立的身家,有些太不仗義,但生意畢竟是生意。
她這時候代表的是南華董事會。
陳立也感覺到自己這會兒說話有點太嚴肅了,又點了根煙端着酒杯說道:“向總這會兒該不是心疼我了吧,如果你要是不忍心,幹脆别算我利息得了。”
見陳立這會兒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向秋凝勉強笑了笑說道:“美的你,這樣吧,我就這樣給南華集團董事會彙報,如果你明天醒了酒還認賬,董事會那邊也同意,我們就簽署拆借協議。”
“讓你們白撿這麽大便宜,董事會還能不同意?”陳立抱着頭說道,“現有就有一點不好,以前向總是巴望我們能做赢,咱們還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現在向總心裏多半巴望着我們能做敗,這以後想要一起吃飯啥的,向總可能就要躲着我了。”
“我還是真心希望青泉新銳城能做成的,隻是董事會那邊的意見如此,我哥也必須首先确保南華的利益,才能讓其他董事信服,”向秋凝無奈的說道,“另外,我們真要簽署協議,我們這邊可能不會對協議内容保密,你要有心理準備。”
陳立點點頭,既然南華内部有人謀算新潮銳,自然會放出消息,打擊這邊的士氣,笑道:“那等南華董事會通過之後,向總就大大方方到我們公司簽署協議呗,咱們又沒有什麽見不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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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上午,向秋凝身着正裝,帶着幾名工作人員到新潮銳簽署協議。
說起來這是向秋凝第二次這麽正式的到新潮銳,第一次是南華注資房産經紀公司和商業公司,這次是要計劃拿走陳立在新潮銳置業的股份。
這是陳立拿個人的股份進行抵押,也沒有跟何婉和錢萬裏他們商量。
這邊簽完協議,消息也傳了出去,整個新潮銳上下都彌漫着一種說不出的氣氛,大家其實很明白,新潮銳此時再次面臨了困境,才需要陳立拿全部的股權去抵押。
正在外面辦事的錢萬裏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趕回了新潮銳,正在大商大廈跟鄭文遠協商籌資的周大海,也是慌裏慌張地跑了過來。
“陳立,你怎麽能簽這個協議呢,沒錢我回青泉想辦法,大不了我把手底下的三個小煤窯盤出去,你也不能這麽簽啊,萬一以後出了點什麽岔子,暫時還不了他們錢,你不是把自己的心血給搭進去了嗎?”周大海連門都沒敲,火急火燎地沖進了陳立的辦公室。
此時何婉正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上,錢萬裏站在陳立面前數落陳立太武斷了,就是缺錢也不能跟南華集團簽這種拆借協議……
鄭文遠倒是也一聲不吭地坐在了何婉的身旁。
聞訊而來的胡國銘雖然沒有向錢萬裏那樣指責陳立的魯莽,不過也是表現的有些不滿意,但更多的是心疼陳立不該爲了新銳城把他全部的身家賭上去。
看着衆人郁悶而又無語的樣子,陳立笑着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周叔就是把煤礦賣了也不夠啊,那幾個礦才是你的心血。還有,我說你們幾位,别人對我沒信心,你們怎麽能沒信心呢?你們都要是這個狀态,我這股份可真就算白送給南華集團了……”
“你還好意思笑,這麽便宜的事兒,你找我簽啊。”鄭文遠此時翹着二郎腿笑呵呵地說道。
“你有錢你不投進大商資本,還想惦記我的股權?看到沒,鄭總才是打入我們内部的間諜,時刻等着謀朝篡位呢。”陳立拿着煙給幾人散,還不忘調侃着鄭文遠。
周大海接過陳立遞過來的煙,嘴裏嘟囔着:“我們跟南華集團關系不錯啊,就是多給點利息也行,用不着這麽狠吧。”
“沒關系,畢竟是生意場的事兒,南華集團肯在這個時候借我們錢已經不錯了,你得讓人家有個盼頭吧。”陳立輕松地說道。
鄭文遠将陳立遞過來的煙點上,抽了一口緩緩地說道:“如果你這次折了,新潮銳以及大商資本就算還在,也沒有什麽意思了——我在大商資本有25%的股權,明天我就飛北京找人去,能抵押出來多少資金,就都抵押出來,我不能讓你一個讓你擔這個大風險,我陪着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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