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向秋凝慌裏慌張的樣子,陳立心裏咯噔一跳,心想趙晨跟同宿舍同學動手,不會是跟向家有什麽牽扯吧?
那真就有熱鬧讓他頭痛了。
向秋凝走的匆忙,都沒有注意到陳立從後面跟過來,門衛室探出個頭發花白的腦袋,打量了向秋凝兩眼,問道:“幹什麽的?”
“我是學生的家長,老師剛剛打電話過來,說小孩出了一些狀況,要家長過來一趟……”向秋凝焦急地回道。
門衛老大爺一本正經地扶着老花鏡,從桌下的抽屜裏拿了厚厚的一本冊子,遞過來說道:“你先做個登記吧,孩子叫什麽名字,哪個班級,班主任是誰,來訪事由,都填在這個本子上。”
向秋凝二話不說,伏在門衛室的窗台前就開始填出入登記表。
陳立站在後面,打量着向秋凝踩着黑漆紅底的高跟鞋,雙腿讓肉色絲襪包裹着勻稱纖長,灰棕色的套裙有些老氣橫秋,卻在向秋凝伏身之際,将她寬臀細腰的誘人曲線,完全的勾勒出來……
“你是幹什麽的?”門衛室裏還坐着一個中年保安,看到陳立從後面探頭看過來,指着陳立、向秋凝問道,“你們是一起的?”
向秋凝這時候才轉頭發現陳立在身後,吓了一跳,問道:“陳總,你怎麽在這裏,也過來看小孩啊。”
說完,向秋凝覺得有些口誤,陳立這麽年輕,都才畢業,怎麽會結婚有小孩?她急着進學校,尴尬地笑了一下,說道:“回頭再聊,我這會兒有點事要進去。”
門衛老大爺給向秋凝指了指後面的教學樓:“從這棟樓穿過去,後面那棟就是高二的教學樓,門口有班級門牌号,你自己能找到。”
向秋凝顧不上跟陳立再說什麽,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地走進校門。
陳立跟門衛說起來他跑過來的緣由,身子湊到窗台前,正要填寫登記表,看到向秋凝在他前面登記的信息,頓時吓了一跳,向秋凝竟然是因爲葉南嘉的關系,被高二二班的班主任梁老師揪過來,而且向秋凝在登記表上所寫跟葉南嘉的關系是“母女”!
向秋凝年齡是不小,看起來比何婉還要大一些,但她打扮再怎麽老氣橫秋,眼角都沒有一絲的皺紋,頂天也就三十歲出頭,怎麽會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兒呢?
難道向秋凝曾經也是不良少女,十四五歲就意外懷孕,生下葉南嘉?
陳立要去追向秋凝,但兩個門衛對陳立卻似乎很有戒心,接過登記表,最後将陳立的身份證号碼記錄下來,才放他進去。
陳立找到趙晨班上,班上的學生都說趙晨被班主任喊到教導處去,陳立又一路打聽,趕到教導處,看到向秋凝也在裏面。
趙晨跟葉南嘉站在一張辦公桌前,大概被訓了有一陣子,兩個女孩子眼睛都有些微紅,此時都倔強的咬着嘴唇不吭聲——向秋凝也是站在那裏,跟一個長相娟秀的女教師說話,陳立猜測她就是趙晨的班主任黎老師。
看陳立探頭看過來,那女教師打量了他兩眼,問道:“你就是趙晨的哥哥?”見陳立點頭,一連串的質問就轟了過來,“你們平時到底知不知道趙晨跟葉南嘉在學校是什麽表現?你們有沒有關心她們的學習,你們是不是認爲将她們扔給學校,就可以不管不問了?”
向秋凝看到陳立探頭探腦,玳瑁框眼鏡後一雙漂亮的眸子,瞪得溜圓,似乎怎麽都不相信陳立跟趙晨是兄妹關系……
黎老師卻不管陳立跟向秋凝是否認識,也沒有讓他們坐下來的意思,直接說道:“趙晨和葉南嘉都是插班生,可能以前的學習環境都比較寬松,不适應我們中大附中的嚴格管理,從插班學習開始就暴露出很多的問題。今天上午在宿舍裏,竟然發展到打架鬥毆,将同宿舍的同學頭都打破了。我叫你們過來看看這個事情怎麽解決……”
聽姓黎的老師說了一堆,陳立才搞清楚是怎麽回事,趙晨、葉南嘉是有些不适應中大附中的嚴格管理,平時小毛病不斷,但這次事情的主要原因,還是跟同宿舍一個叫廖雪曼的女孩子有矛盾。
中大附中是限制學生将手機帶進學校的,但很多學生家庭條件都相當優越,也就偷偷将手機帶進學校,隻要不被班主任或宿管老師發現,也沒有什麽。
趙晨、葉南嘉跟那個叫廖雪曼的女孩子,關系一直不好,上回兩人的手機被廖雪曼搶過去上交給宿管老師,都現在都沒能拿回來,而今天上午廖雪曼在宿舍裏看到趙晨、葉南嘉又新買了手機,又想跑過來将手機搶過去上交,三個女孩子當場就在宿舍裏動起手來了……
“黎老師,這次事件是南嘉做得不對,醫藥費什麽的,我全額賠償,一會兒我帶着南嘉去醫院給這個廖雪曼賠禮道歉,剩下的,還要請黎老師您這邊多費心教育啊。”向秋凝似乎知道葉南嘉在學校向來問題比較多,不管攤到哪個老師手裏都是樁麻煩,一個勁的說好話。
黎老師有點爲難的說道:“醫藥費倒是小事情,廖雪曼的家長也沒有提醫藥費上的要求,隻是要求教導處嚴肅照校規校紀處理——照趙晨跟葉南嘉的狀況,都夠得上開除了,你們在這裏等教導處的侯主任過來。”
這麽點事就要開除學生,陳立也頗爲無語,但看黎老師的樣子,她似乎并無意爲難趙晨跟葉南嘉,隻想嚴厲教訓一頓,問題似乎就在教導處的侯主任身上。
陳立也不知道向秋凝有沒有聽明白,見她跟黎老師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她跟中大附中的領導,是不是有認識的找過來求情。
陳立坐在教導處辦公室裏,跟黎老師說了一會兒好話,又假裝将趙晨訓斥了一通,正要想着将侯主任找出來說情,就聽見外面的過道裏有人走過來,探頭就見向秋凝陪着兩個中年人朝這邊走過來。
“哦,是小黎班的學生吧?”一個兩鬓帶着白發的中年人,走進來打量了趙晨、葉南嘉兩眼,笑着說道,“我看着兩個小姑娘都長得芊芊秀麗,不像會打架的問題學生嘛。”
黎老師站在那裏笑了笑,看到葉南嘉的家長都直接把校長找來了,她還能說什麽。
“韓校長,我已經了解清楚了,動手的就是這個叫趙晨的學生,葉南嘉隻是去拉架,無意将廖局長他女兒推到床角,撞破了頭;而且平時就是這個叫趙晨的學生,問題最多,”
韓校長旁邊那穿白襯衣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笑地跟校長、向秋凝介紹過兩個學生的情況,又跟黎老師說道,
“黎老師,南嘉這個學生還不是錯的,但這次還是要做深刻檢讨,你要嚴厲教育才是,家長将孩子交到我們手裏,我們要負責任。”
黎老師尴尬的介紹站在一旁的陳立,道:“韓校長,侯主任,這是趙晨的哥哥。”
“這麽嚴肅的事情,你家大人怎麽不出面,你們這是什麽态度?”
侯主任打量了一眼陳立,見陳立年紀輕輕,穿着廉價的學生品牌真維斯T恤加美特斯邦威牛仔褲,眼皮子都不禁的往上吊了吊,很不客氣的喝斥道,
“你們家長這麽不配合,指望學校能怎麽教育好學生?你們要搞清楚,這次的事件性質很惡劣,趙晨又是屢次違反校規校紀,你們如果抱着無所謂的态度,我建議你們現在就将趙晨領回去,我們中大附中,容納不下這樣的問題學生。現在趙晨将同宿舍同學打破了頭,人家家長要追究她的法律責任,你們還是這樣的态度嗎?你以爲賠點醫藥費就行了……”
“是我先動手打廖雪曼的,趙晨她想将我跟廖雪曼拉開,才無意間将廖雪曼推倒撞破頭的——侯老師你搞錯了。”葉南嘉咬着嘴唇說道。
侯主任一愣,讪了半天臉,才說道:“說到底還是趙晨将廖雪曼給推倒了。”
陳立嘿嘿一笑,從懷裏掏出煙,遞給韓校長:“韓校長要不要來一根?現在事情搞清楚,咱們在這裏也不争誰責任大、誰責任小,我看她們倆就是一丘之貉,都是中大附中的老鼠屎,實在不行,中大附中就将葉南嘉跟趙晨一起開除吧?”
聽陳立這麽說,韓校長、黎老師都傻在那裏,心想哪有家長不說跟學校求情了,哪有求着學校開除的,這是吃準了附中不能同時開除葉南嘉跟趙晨啊?
向秋凝是求到韓校長跟前,才将南嘉這次要背的處分給去掉,沒想到陳立竟不要臉的又要将南嘉攪和進去,美眸瞪了陳立一眼,伸手将南嘉拉了回來,讓她少摻合這事裏去。
侯主任氣得脖子梗青筋直跳,瘦凹進去腮綁都鼓起來,暴跳如雷的質問陳立:“你這是什麽态度?你們這樣的态度,難道趙晨在學校問題不斷,學校到底要開除誰,還輪得到你在這裏指手劃腳!”
“韓校長,我以爲學校教育學生,最重要講究的是公平、公正,才能塑造學生正确的人生觀。趙晨跟葉南嘉這次都犯了錯誤,學校要處理,我們當家長的都會配合,”
陳立沒有理會侯主任的叫嚣,靠着教導處辦公室的窗台,将手裏的煙點着,說道,
“但是兩個學生現在都在場,學校公然包庇其中一個學生,而将所有責任推卸到另一個學生的頭上,還以開除相威脅,我想問問韓校長,這是什麽教育态度?這樣的人生經曆,難道對被包庇的學生,就會有好的、積極的影響?向總,你說我這話是不是有幾分道理?”
向秋凝見陳立硬要将她扯出來,恨得要脫下高跟鞋砸過去,她總不能這時候傻乎乎跟陳立站一條線去怼學校吧?
“你,你……”侯主任指着陳立的鼻子,氣得嘴皮子直抖擻,“中大附中,什麽家長都有,就沒有見過你這麽嚣張的。你以爲我們中大附中是賣黃芽菜的,你知道趙晨這次動手打的是誰?你知道人家廖局長要追究起來,趙晨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好了,老侯,你少說兩句,趙晨、葉南嘉這次犯了錯誤,但也沒有到開除的地步,我們的宗旨,畢竟還是要教育好學生。”韓校長見侯主任被人駁斥了兩句,情緒就這麽激動,反倒會讓人将中大附中看輕了,阻止他胡攪蠻纏下去。
“韓校長說的是,趙南嘉這次也确實犯了錯誤,不處理也不合适。”向秋凝硬着頭皮說道。
侯主任沒想到吃力不讨好,到最後連向秋凝都幫着陳立這刺頭說話,氣急敗壞的說道:“向總,你知道趙晨這個學生很成問題,南嘉跟着她,現在不僅發展到夜不歸宿,甚至還跟社會小青年交往起來,如果不及時懸崖勒馬,會發生大問題的,”
他氣鼓鼓的走到辦公桌後面,從抽屜裏拿出兩部手機出來,扔到辦公桌上,
“我上次跟向總說過,葉南嘉在學校過于大手大腳,對她的成長不利,向總也說過限制葉南嘉的生活費,但是葉南嘉在上一部手機被沒收之後,夜不歸宿三天,就立刻換了這麽一部價值上萬元的手機。向總,你也知道,社會上很有一些不良風氣,現在學生受社會的誘惑大,不嚴肅管理,不将好學生、壞學生分開管理,是不行的……”
“南嘉,這是怎麽回事?”向秋凝從玳瑁框眼鏡後透出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她沒想到南嘉竟然瞞着自己連續幾天夜不歸宿,還有她已經将南嘉身上的那張信用卡額度降到五千,這部手機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自己管得太嚴厲,南嘉逆反心理作用下,真跟社會上的小青年混到一起去了?
“就校慶那幾天,我住趙晨家;手機也是借趙晨她哥錢買的,誰讓你将我的信用卡給鎖了?”葉南嘉鼓着腮綁子說道。
向秋凝狐疑的瞥了陳立一眼,井水不犯河水的說道:“陳總,你将你的銀行帳号發給我,我下午就将錢轉給你。”
見向秋凝一雙挺漂亮的眼睛充滿警惕,陳立懷疑她十四五歲時是不是被男人狠狠玩弄過感情,這時候竟然懷疑他對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心懷不軌?仔細想想也真有可能啊,向秋凝現在頂天也就三十歲出頭,葉南嘉都讀高二了,向秋凝十四五歲生小孩子,肯定是被人玩弄壞了,不然也不至于挺漂亮的一張臉,打扮得如此老氣橫秋。
“陳總,你在想什麽,南嘉父母不在國内,我是她幹媽,是她在國内的監護人。”向秋凝從陳立轉來轉去的眼珠子裏,猜到他在胡思亂想什麽,惱怒的打斷他。
侯主任有些傻眼。
他原以爲陳立隻是一個說話帶刺的愣頭青,才很不客氣的訓斥,但聽陳立跟向秋凝的一番對話,才意識到陳立不僅跟向秋凝早就認識,而且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社會地位還絕對不低。
侯主任頓時就意識到剛才的态度跟有些話有些過火了,站在那裏手足無措,都不知道這事情要怎麽處理下去。
“……”韓校長看到教導處這邊的動靜惹來太多的教師圍觀,場面有些難看,說道,“問題發生了要處理,但我們學校的宗旨還是教育好學生。要不,都到我辦公室裏去談吧……”
韓校長将大家邀請到他的辦公室裏,趙晨、葉南嘉自然還隻能乖乖站在那裏挨訓,侯主任這時候沒有了氣勢,跟黎老師坐在一旁,韓校長讓陳立、向秋凝坐到他辦公桌的對面。
陳立看到韓校長的辦公桌上放着一份聯合辦學的方案,方案的制訂方竟然就是南華集團商都分公司,心想原來南華集團跟中大附中有合作,難怪姓侯的剛才那麽不要臉,死活都要将葉南嘉動手打人的責任撇清,都推到趙晨頭上來啊。
韓校長親自給大家沏了茶,将熱氣騰騰的一杯茶遞給陳立,問道:“對了,我到現在都沒有請教趙晨哥哥的大名呢?”又問向秋凝,“向總怎麽認識趙晨哥哥的?”
“向總總擔心南嘉有一天被社會不良小青年拐跑了,這時候怕是将我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怎麽會不知道我?”陳立譏諷的說道。
“新潮銳的陳總是什麽樣的人,平時做了哪些光彩的事,還需要我特意去打聽?”向秋凝佩服陳立在商業上的才華,但陳立的人品及作風,特别是跟新潮銳美女總裁何婉不清不楚的關系,跟鄭文遠搞壹号公館裏面養的盡是美女,跟方義新這些人争風吃醋,甚至将商都一家俱樂部砸得稀巴爛,包括他身邊周斌、錢達這些人是什麽秉性,她在到商都之初就調查得一清二楚。
她哥認爲陳立的這些生活作風不是什麽問題,那是因爲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向秋凝心裏則是打定主意,不能再讓南嘉跟陳立有接觸的機會了。
陳立心想他跟向秋凝也沒有怎麽接觸過啊,這婆娘怎麽對他這麽深成見,鐵定是被男人玩弄過感情,将怨氣撒他頭上來了。
隻是這時候也不便跟向秋凝鬥嘴,掏出名片,遞給韓校長,說道:“趙晨他哥哥是我們新潮銳置業的副總裁,今天人在青泉,脫不開身,臨時托我過來接受韓校長、侯主任的批評教育,”
向秋凝在場,陳立也沒辦法繼續扮豬吃老虎,就将他正式的名片拿出來,遞給韓校長,又拿了一張名片遞給侯主任,
“侯主任要是覺得教訓我不過瘾,我這就将趙晨他哥的手機号碼給你……”
侯主任接過陳立的名片,就像是燙手的山芋,想扔卻不能扔。
要說其他人對這三年才崛起的新潮銳置業或許還有些不熟悉,但中大附中就在中大的東側,跟錦瀾花苑、中大觀瀾園就隔一個校區,甚至包括他侯文亮在内,附中有很多教師都很心動想買錦瀾花苑的房子,怎麽會不知道新潮銳置業?
新潮銳置業目前已經是商都市本土最大的幾家開發商之一,聽說跟之前的常務副市長以及現任的市委書記關系都極密切,這才能在短短三四年間發展到這麽大。
侯文亮怎麽都沒有想到,這麽大的一家地産企業,掌門人竟然這麽年輕,那這小子背後的家世得有多恐怖?
“陳、陳總,剛、剛才,我也是希、希望這次事件,能讓趙晨嚴肅改正錯誤,說話嚴、嚴厲了些。”侯文亮結結巴巴的說道,恨不能将剛才所說的那些話都吃掉。
“嚴肅教育學生是好的,但也需要注意态度,”韓校長還是一副溫和語氣的說道,“廖雪曼那邊,侯主任、黎老師你們帶着趙晨、南嘉過去賠禮道歉;也要代學校出面賠禮道歉,畢竟也是學校管理環節出了問題。”
說過這些,就先讓侯主任、黎老師帶着趙晨、葉南嘉先出去。
陳立這才指着辦公桌上的那份聯合辦學方案,跟向秋凝笑着說道:“南華集團要跟中大附中搞聯合辦學啊?向董事長在商都的時候,可是希望我們兩家能密切合作的,沒想到向總偷偷摸摸又要搞什麽大動作啊?”
“陳總要是想參與,我們南華集團不會拒人千裏之外的。”向秋凝不喜歡陳立的爲人,但生意上的事情還是能分得很清楚,示意陳立可以看韓叔同辦公桌上的這份聯合辦學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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