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遠心裏到底是什麽打算,陳立雖然不能完全猜透,但也明白個大概。
鄭家目前是沒有什麽人直接在中央任職,但憑借着鄭家老爺子,還是有可能知道一些關鍵人物及政策的變動,而鄭文遠所提前知道一些敏感信息,極可能涉及到商東新區,這才會将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商東。
至于說什麽讓新潮銳接手運營萬邦大廈,陳立是完全不信的,他知道此時新潮銳有多少斤兩,就說鄭文遠他個人看重新潮銳,但能說服萬邦地産的高層,冒險用新潮銳去運營萬邦大廈?
不過,從這一天之後,鄭文遠跟陳立、周斌的接觸頻繁起來,隔三岔五主動邀請陳立、周斌到壹号公館喝酒、打牌。
事出無常必有妖,暫時摸不到鄭文遠的具體意向,陳立也隻是跟着胡混,正經話也不會說,反正又不用他掏錢請客。
估計看到陳立、周斌隔三岔五過來蹭吃蹭喝,周嫒那邊有意見了,同時除了拉攏關系外,也是爲了方便将新潮銳、錦苑、大成建設等企業的高端商務接待,都拉到壹号公館來,鄭文遠在一次喝酒時,說他想着将壹号公館東面的廠房也承租下來,擴大壹号公館的規模,希望陳立、周斌這次也能拿錢參股進來。
陳立說他現在隻是新潮銳的小經理,還沒有資本玩情懷,就讓讓周斌以新潮銳商業公司的名義,象征性的投一百萬進來,又磋合迫切想跟鄭文遠拉近關系的錢萬裏、胡國銘也各投了一百萬,各占了10%的股份,算是大家都成了壹号會館的股東,陳立則更有底氣跟着周斌過來蹭吃蹭喝了。
進入六月,陳立除了忙着畢業答辯,跟着周斌、黃博等宿舍的同學喝散夥酒,就是忙着推動東山片區的建設。
東山片區包括東山鎮小、區人民醫院東山分院、東山公園、華府幼教中心、新農貿市場等六座主體建築在内,諸多公共設施的整體建設設計方案,趕在六月上旬拿出定稿。
這些公共設施主要圍繞國邦花園與東山華府兩座小區分布,六月中旬就由胡國銘的大成建設正式動工建設。
與此同時,東山華府四期工程、國邦花園二期,也趕在六月上旬進入建設階段;碧沙置業按照之前的部署,将旗下住宅及後期工程與東山華府、國邦花苑連成一片,跟着東山鎮社區改造的步伐,在改造完成前後竣工即可……
隻是陳立突然做了一個決定,東山華府的四期工程不但要加快建造速度,而且五期也馬上進入動土階段——胡國銘手下的建築隊伍爲了趕進度,晝夜不間斷地施工,四期工程的建設遠遠地将碧沙置業甩在了背後。
雖然說商都市福利住房貨币化改革的截止期限是零二年底,但零二年上半年,政策的影響已經相當明顯,商都市的商品房交易,無論新房還是二手房交易,無論是交易數量還是交易價碼,都大幅上揚。
錦瀾三期進入六月,均價提高到每平三千六,但現在每隔半個月就放出一棟樓的商品房,都會被一搶而空,錦瀾花苑現在在商都市已經成爲高端房的代名詞——商都市主城區的商品房均價,都已經摸高到兩千八,甚至到年底還有進一步上漲的趨勢。
在東山片區公共配套設施正式啓動建設之後,陳立直接将國邦花園一期的均價提高到一千四,銷量也是不降反增。
青泉濠庭差不多已經整體建設完成,後期的綠化也做得七七八八,錢萬裏多次找陳立商議,希望趁着今年的這婆商品房熱潮,将青泉濠庭全部推出去銷售掉。
陳立卻沒有答應,隻是抽空就到青泉濠庭看兩眼,吹毛求疵,要求将青泉濠庭建設更完美,甚至後續還追加了一千萬的景觀預算,繼續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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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畢業論文答辯的那天,老爺子沈敬堂爲沈瑩的事情,從商都專程趕到青泉來。
沈瑩的狗脾氣怎能容忍江波的風流韻事?
沈瑩差點想不開,一度要跟江波同歸于盡,将江家鬧的底朝天之後,才算是稍稍冷靜下來,但對江波已經徹底的心灰意冷。
無論江波父母怎麽勸說,甚至讓江波登門道歉,沈瑩都不可能再給江波機會,婚事自然也是作罷。
這事沒有人會去跟老爺子說,但沈瑩與江波的婚禮原本定在五月中旬,現在婚事黃了,婚禮、婚宴不辦了,又怎麽可能瞞過老爺子?
老爺子那邊也隻是裝修不知道,一直到六月中旬,沈瑩突然提出要離開商都,去雲南山區支教,沈興邦和秦素梅勸不過,隻好将老爺子接到商都來。
那天,沈興邦還特意打電話,讓陳立跟陳兵一起過去吃飯。
這段時間,陳立也沒有時間回青泉去,也不知道小姨他們有沒有将這段時間的變故說給老爺子聽,等陳立開車趕到大舅家,看到沈瑩在院子裏打開大門,讓他将車停進去。
沈瑩身上的那種跋扈之氣消失不見了,整個人顯得很憔悴。
再怎麽說也是大表姐,陳立下車還是笑着打招呼。
沈瑩見到陳立沒有甩臉子,而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說了一句:“老爺子在書房,你先過去坐,我跟你們倒杯茶。”
書房中,沈興邦、沈建國、沈建紅、陳兵都已經在了,國邦現在目前的狀況他們已經給老爺子說過了。
陳立進去之後,挨着陳兵旁邊的椅子坐了下去:“姥爺這次過來可要多住幾天,我馬上就畢業了,時間就多一些了,沒事就過來陪你,我們可是有日子沒有下棋了。”
“哈哈,好是好,你們都在商都,倒是不寂寞。不過商都的夏天太熱,我這把老骨頭怕是承受不了啊,還是回青泉那個小院住着舒坦,你和你哥都在商都,你爸你媽他們也沒什麽事兒,整天就到我那裏一起吃飯,就挺好。”
陳立終究出手助國邦脫離困境,将國邦與新潮銳的發展規劃捆綁在一起,沈敬堂見到陳立還是非常高興的,這個讓他苦心栽培的外孫終究沒有讓他失望。
“這個确實是,商都的夏天平均氣溫比青泉高出四五度呢,姥爺的身體又不能長時間吹空調,在青泉住着也好。”陳兵也笑呵呵地說道。
如今陳兵在國邦算是執行董事、持股管理層,說話辦事的底氣非常的足。
“大舅可以啊,這麽好的茶也不給大家泡一杯。”陳立看到書桌上的一罐上等君山銀針,而且是黃茶不是常見的綠茶銀針,他走過去拿在手中笑道,“這玩意市面價格兩千塊一斤了,頂級的要上萬,還是有價無貨,你這藏着私貨也不說給我們嘗嘗。”
“你小子還挺識貨,這一罐确實花了一萬塊,還是朋友專門從湖南托人買出來的正宗君山銀針,待會吃過飯給大家嘗嘗。”沈興邦笑着說道,但心裏對陳立的情緒卻十分的複雜。
他跟沈建國是在東山大片區建設的啓動前期,低價讓出手裏的一部分股權,同時還将,國邦花園一千多套住房,以每平六百元的低價全都給新潮銳吃了過去。
新潮銳置業通過旗下的門店,現在将國邦花園的房價提高到每平一千四對外出售,僅僅是計算這部分房屋的差價就高達五六千萬。
每想到這裏,沈興邦、沈建國夜裏睡覺都覺得肉痛,卻痛得喊不出口。
當然了,陳立和小女兒沈建紅聯手逼老大、老二交權,老爺子沈敬堂慧眼如炬,還是能看出其中的機巧,但隻要國邦增跟沈家還沒有拆散夥,無論肉是爛在新潮銳的鍋裏,還是爛在國邦的鍋裏,老爺子都無所謂;他這次來商都,還是爲了沈瑩的事情而來。
老爺子在飯桌上倒是沒有批評沈瑩的錯事,也沒有提及江波之事,她要去雲南支教,老爺子雖然心中有所不舍,但還是表态贊同——這點讓沈興邦和秦素梅有點意外,卻不好說什麽。
“沈瑩這些年嬌生慣養,大小姐脾氣始終改不掉,跟我這個當爺爺的溺愛也脫不了關系,你們兩口子的責任最大。現在她要去雲南支教,體驗一下生活,磨練一下性格,我看沒什麽不好的。人啊,還是要嘗盡生活的酸甜苦辣,閱盡人生俗世百态才能真正成長起來。”沈敬堂坐在正中央看着沈興邦兩口子,慢慢地說道:“我有兩個孫女,小的去英國,大的要去雲南,你們以爲我舍得?可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隻要是積極的生活态度,我都支持。”
見沈敬堂支持沈瑩,沈興邦悶頭不吭聲,秦素梅自然不敢跟老爺子頂着來,隻是說道:“爸,我也不是非得攔着她,但是你要讓她保證,不準在那邊談戀愛,待兩年之後必須回來,這一點必須要聽我的。”
“瑩瑩,你媽都這麽說了,能做到嗎?”
秦素梅說的話,其實也是老爺子擔心的問題,沈敬堂再德高望重,在這件事情上想免俗也不可能,還是絕不可能支持沈瑩感情上受到打擊後跑到窮鄉僻壤去落根。
隻是老爺子沒法直接說出口,這下秦素梅提出來,正好可以讓沈瑩給個态度。
“媽,爺爺,我就是想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順便散散心,其他的你們不要多想,而且那裏有同學,不會出什麽事兒的。”沈瑩經過這次磨難,倒是含蓄了一些,說話柔聲細語了不少。
秦素梅白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
沈瑩要去支教,不管别人是贊同還是反對,陳立坐在那裏不說話,這事輪不到他表态的份兒。
沈建紅在一旁聽着事情差不多已經成了定局,便開口說道:“沈瑩,你具體去什麽地方,定住了沒?”
“雲南曲靖的富源縣,我有個同學在那裏支教,我前些天去散心,在那裏住了一段時間,那邊條件是有一些艱苦,但我也正好鍛煉一下。”沈瑩說道。
“那是有一些艱苦嗎?”秦素梅還是堅決反對沈瑩跑那麽遠的,說着說着又來了情緒,跑上樓拿了一疊照片下來,遞給大家看,“你們看這地方,是普通人能住的地方嗎,還要一去兩年?”
看到老爺子看過照片,陡然間也變得猶豫起來,陳立見照片上,沈瑩站在衣衫破舊的孩子中、危房似的校舍前,氣質跟以前是有很大的改變,便說道:“要不這樣,大家湊一筆錢,就定點給這所學校捐建校舍,讓沈瑩去負責這事?等這事辦成了,差不多也有一兩年……”
“這麽安排挺好!”沈建紅心想着沈瑩代表他們去捐建校舍,地方上還能重視一些,不至于吃太多的辛苦——雖然說沈瑩之前做的一些事情很過份,但作爲小姑,目前又頂替沈興邦成了沈家的領頭人,在這件事上得有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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