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姨夫沈立青氣成這樣,陳立也是默然無語,走過來,從沈立青的煙盒裏接過一支煙點上,無奈的笑着說道:“他們早已經習慣以往撈好處的模式了,現在羅市長突然調到穎河,而且提升副省部的進程被打斷掉,勢必會讓一些産生不好的聯想,難免就有些慌亂了——事實上,羅市長,調不調走,跟他們又有什麽關系呢。”
沈立青苦笑一下,又覺得兩個人站在大門前抽悶煙,讓外面人看到不合适,就繞到後院,看着池塘還結着冰,幾尾錦鯉在冰下遊動着。
沈彤這些年知道他爸在沈家素來被輕視的處境,今天竟然讓沈瑩這麽指着鼻子數落,也是滿心的不高興,沉默的坐在一旁,都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你小姑是那麽強勢的人,這些年她在别人頭上來撒尿拉屎慣了。她之前将陳兵塞進來不說,今天竟然還要将陳立塞進來,你這次态度要軟下來,以後還指不定把我們欺負成什麽樣子呢。”
陳立抽完一根煙,剛要跟小姨夫沈立青還有沈彤回去,這時候房子的後門突然從裏面打開,就聽着江波滿腹牢騷的聲音,他谔然看過來,就見江波跟大表姐沈瑩從後門走出來。
陳立就猜到江波在背後慫恿大表姐沈瑩跳出來當攪屎棍,但沒有想到今天能親耳聽到、親眼看到。
中間隔着灌木叢,沈瑩也沒有看到陳立、沈立青、沈彤坐在角落裏,氣鼓鼓的說道:“我心裏清楚,但老爺子也是老糊塗了,他竟然也要我們去聽陳立的意見——陳立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麽意見?”
“老爺子也是這些年在青泉住太久了,難免就會千方百計的偏幫那邊——你說說,大姑那邊能扶得起來,我們會不幫嘛。陳兵辦事什麽能力,你也不是沒有看到。我們應該想辦法,讓老爺子搬回到商都來住,少讓老爺子跟那邊有什麽搭扯,”江波又說道,“還有啊,我聽說陳立在新潮銳置業,也不是真有什麽能耐。你想想看,何婉一個小寡婦,讓什麽經驗都沒有,還沒有走上社會的陳立,去當營銷總監,不就是将陳立當小白臉養嘛。你跟你爸這次真讓你小姑牽着鼻子走,讓陳立進公司,公司還不得給搞成什麽樣子呢?”
陳立拿出一根煙,站起來“啪”的打開防風打火機,一邊點煙,一邊淩厲的盯着站在後門台階上的江波與大表姐沈瑩。
沒想到陳立、沈立青、沈彤就坐在院子的角落裏,江波臉僵在那裏。
沈瑩也是臉色難看的強行轉過臉去,直接拉江波一起進了屋子。
陳立壓根就對國邦地産不感興趣,即便是江波私下與美豔少婦幽會,他看到也隻是當沒看到,壓根都沒有想過,要跟誰提起來,卻沒想到江波在背後竟然搬弄起他的是非來了。
這時候大舅沈興邦走過來,沖沈立青說道:“沈瑩都這麽大人了,還滿嘴胡說八道,立青你不要往心裏去——我剛才趕她出來,給你道歉——她給你道歉了吧?”
“沒事。”沈立青笑笑,沈瑩、江波剛才哪裏有半點要道歉的意思?
陳立跟小姨夫沈立青走進客廳,其他人也陸續從書房裏出來,沈瑩、江波剛才那番話讓陳立聽見,這會兒也沒有什麽氣勢,隻是站在一旁不理會陳立、沈立青——沈彤沒想到江波、沈瑩在背後,将陳立說得那麽不堪,也氣得不行,看也不看沈瑩、江波。
“大舅,照我說啊,國邦地産一開始成立,就埋下很多問題,”陳立之前不想插手國邦地産的事情,這會兒有興趣起來了,雙手插在大衣兜裏,坐在沙發扶手上說道,“大舅、二舅、小姨,你們三家的股份都是平攤的,說是大舅當董事長,但真正輪到公司決策時,實際誰的意見都重要,都要兼顧,這樣是搞了平衡,但出了問題,卻發現又不能将責任具體歸結到誰的頭上——這樣的決策機制,是有問題的。照我看,國邦地産還真不是管理出了什麽問題,但要是國邦地産不能有一個真正的主導人,做決策,将所有責任都扛過去,還不如現在就分家好了……”
陳立剛才藏着掖着,死活不願意說話,現在站出來說話,卻抛出一個重磅炸彈,直接建議拆分國邦地産,大家都傻怔怔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國邦地産都已經出現危機了,正在同舟共濟渡過難關的時候,要是一拆爲三,不是哪家日子更不好過?
“你胡說什麽?”沈建萍以爲陳立吃錯了什麽藥,走過來拉了他一下,不讓他胡說八道下去。
“我隻是随便說說。”陳立聳聳肩,将重磅炸彈抛出來,就縮到後面看大舅、二舅、小姨他們的反應。
沈興邦、沈建國、沈建紅知道眼前是遇到困難了,大家也在推卸責任,鬧得有些不愉快,但還沒有想到要分開,一時間怔在那裏,不知道要怎麽接陳立的話茬。
之前也是認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沒有辦法做大,才要合起來做事,怎麽能說分就分呢。
“你們三兄妹真要不能合起來辦事,分了也好。”老爺子沈敬堂歎了一口氣,說道。
現在這一屋子人,也就老爺子沈敬堂知道新潮銳置業真正的水底,知道陳立與何婉兩人持有新潮銳置業80%的股份,陳立願意幫一把,國邦地産就不會有什麽問題,而且能發展得很好,陳立此時突然提議三家人分開來,無非是有些人他願意幫,有些人他不願意幫而已。
“這個,這個,還沒有到那一步,”沈興邦讪笑着臉說道,“不過,陳立,你真可以考慮畢業後直接到國邦來工作,你也不擔心大舅給虧待了你。”
“我現在在新潮銳的年薪可不低啊,大舅你願意給這個價不?”陳立半真半假的問道。
“新潮銳給你開多少?”沈興邦問道。
“算上股權激勵、分紅,去年我差不多拿了有九十多萬吧。”陳立随口胡扯道。
“啊,你去年拿了多少錢?”沈建萍聽到這個數字,是真正被吓一跳。
她知道小兒子陳立很早就在新潮銳實習、工作,大兒子陳兵的婚房都是陳立幫着解決的,但她一直以爲,陳兵能在國邦地産一年拿七八萬的工資,她跟陳桐兩個人在青泉市人民醫院,一年獎金工資加起來,也有七八萬,無論是在青泉、還是商都,都過得很滋潤了,就想着陳立畢業後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一年有五六萬就過得很寬松了,以後買婚房、裝修什麽的,大家幫襯着也不用愁,哪裏想到陳立還沒有畢業,去年從新潮銳拿到手的錢,就有九十多萬!
她兩個哥哥、一個妹妹,積累下這麽大的身家,一年有能賺到一百萬?
“我已經在商都買了房,怕把你們吓着,就沒有跟你們說,”陳立跟他媽說道,又朝大舅沈興邦聳聳肩,問道,“大舅能開多少年薪給我?”
“……你這渾小子,拿你舅開涮呢,”沈興邦幾次看到陳立随錢萬裏、何婉出入重要場合,還不能質疑陳立這時候在胡說八道——沒有這麽高的年薪,沒有這麽重要的身份,陳立以前憑什麽跟陳宏昌這樣的人物當面起沖突?
隻是國邦地産現在還真開不出這麽高的年薪,除非是給股份,而且要給的股份,還不是一兩個點,這話題這時候就沒有辦法往下聊了。
陳立哈哈一笑,朝江波、沈瑩聳聳肩,說道:“大舅還是舍不得拿錢請我過來啊,你們現在不用擔心得夜裏睡不着了吧?”
沈瑩臉色很難看,江波尴尬得想笑,卻笑不出來。
“新潮銳真給你開這麽高的年薪?”沈偉民、沈偉業兩個表兄,訝異的湊過來,難以置信的問道。
“今年大家都擔心形勢差,不過我今年能拿到手的錢,應該更多,”陳立聳聳肩,不以爲笑着說道,“大舅應該知道,錦瀾的營銷都是我負責的,所有售房款,我個人都有千分之五的提成——這行業隻能拼業績吃飯。要是錦瀾三期今年順利銷空,我就這部分的業績獎金,大概還能有小三百萬——要是國邦這邊要是資金實在緊張,我可以跟錢總、何總那邊申請一下,提前将這部分業績獎勵拿出來入股啊。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們分開來,不然到時候再加上我,江波跟大表姐到時候又要擔心公司最後都不知道要聽誰的好了。”
聽陳立這麽說,大家都傻在那裏——沈瑩的臉都黑成黑面團了。
沈興邦、沈建國、沈建紅三兄弟,這些年在商海拼搏,早年還是借老爺子的餘蔭搗騰煤炭,這時候算起來,每個人也才一千萬左右的身家,誰能想象陳立沒有走出學校,就快追上他們半輩子折騰了。
沈興邦這時候也猶豫起來,陳立真能拿三百萬過來,是能緩解一下資金的壓力,但他知道老三家跟老四家走得近,真要讓陳立拿三百萬入股,以後的股權結構問題就大了。
老二性子軟,聽誰的都是誰,但以後陳立跟小妹站一條線,再加上老爺子對陳立一直都很溺愛,那這種形勢對他以後掌控國邦地産就太不利了。
沈興邦讪讪一笑,說道:“你小子現在是出息了啊,估計也是看不上國邦這座小廟了——你真要入股國邦,等忙過這節,再找個時間,咱們舅甥間好好聊一聊。”
陳立朝老爺子攤攤手,無論是大舅、還是大表姐沈瑩以及江波的态度,都擺在這裏,他也愛莫能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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