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一月,商都市入夜就已有寒意了。
從東山鎮回來,已是後半夜,周斌沒有回去,就直接住在了陳立家裏。
第二天早上,陳立讓周斌叫上趙陽,讓他們先将東山鎮以及商東新區的規劃材料研究起來。
新潮銳置業想要崛起,就要做大住宅項目,但是主城區的地價成本太高,而且主城區的土地又多零碎,更适合做高檔寫字樓項目,新潮銳置業此時還沒有建超高層寫字樓的資本跟能力,未來的目标就隻能放在東山鎮。
周斌對東山鎮及商東新區的發展雖然沒有底氣,但還是很認真執行陳立的計劃,中午就從區裏複印來一大堆規劃材料,三個人就在陳立的住處看得頭昏腦脹。
下午周斌、趙陽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就先離開了,何婉今天夜裏也在公司裏加班,陳立沒有辦法去何婉家蹭飯,就到學校食堂随便吃了點東西。
陳立吃過晚飯,剛從食堂走出來,就遇見黃博提着幾把熱水壺迎面走過來。
“來來來,幫我到開水房排隊打一下水,拜托了。我女朋友剛打電話過來,說身體舒服,要我去買藥,我正愁不知道這會兒将熱水壺塞給誰呢!等着到食堂前面彙合。”看到陳立,黃博不由分說的就将兩把熱水壺都塞過來,他趕去校醫務室買藥去了。
他們宿舍是輪流打水的,但到大三後,陳立與周斌都不住宿舍,之後高侗也搬了出去,現在就黃博他們幾個人每天輪流到開水房打水。
陳立提着熱水壺到開水房前剛排上隊,錢達就打電話過來。
錢達有些膩味陪陳立坐圖書館看書的枯躁生活,這幾天開始偷起懶,今天在家裏打了一天的遊戲沒出家門,被錢萬裏撞到,挨了一頓,不得以隻能打電話過來,要過來找陳立。
陳立在電話聽錢達說他已經開車到學校了,就讓他直接到食堂那邊等着他。
新校區這邊的開水房,隻有二十個熱水管,傍晚時卻有好幾千學生會過來打熱水,這時候開房前排着長長的隊伍,陳立也是提着熱水壺跟着人群往前挪動,心裏想着别的事情,冷不丁有人從後面拍了下他的肩膀,他都吓了一跳。
回過頭去,卻是鄭冰洋在他身後欣喜的臉:“還真是你啊,你不是不住學校裏嗎?”
今天的鄭冰洋穿着一身駝色的呢絨大衣,緊身的深色牛仔褲,配上高高的皮靴,精緻而迷人的臉蛋,夕陽照在臉上,有着異樣的光澤,站在人群中特别顯眼;應該是剛洗過頭發,淡淡的洗發水清香撲面而來,真是令人陶醉。
“這麽巧啊,我這是幫宿舍的幾個同學過來打水。”陳立笑着說。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很快就輪到他們兩個人,陳立先把黃博給他的兩隻熱水壺接滿,又幫鄭冰洋的兩隻熱水壺接滿,同時提着四隻水壺走出水房。
“我來吧。”鄭冰洋伸手要去接水壺。
“沒事,我正好去食堂前面等同學過來,可以送你一程。”陳立與鄭冰洋聊着天,無意間别頭看到有一陣子沒見到面的高侗,竟然就站在水房門口的一顆梧桐樹後,往他這邊看過來。
對面的岔道口停着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一輛黑色的桑那塔,這時候有幾個高大威猛的男生從車裏下來,直接就朝他和鄭冰洋盯過來,透過車窗,他能看到劉牧楷坐在副駕駛位,也正盯着這邊看。
“我突然有點事,你幫我将水壺提到食堂西門,等一會兒我就過去。”陳立側過臉,将四把熱水壺都遞給鄭冰洋。
鄭冰洋一時不明白陳立什麽意思,接過熱水壺,就見陳立直接跳上了路邊的台階,繞過花池裏的四季青,往開水房對面的籃球場插過去。
這時候岔道口那幾個男青年也拔腿朝陳立追了過去,鄭冰洋這時候也明白是怎麽回事,放下水壺,一邊撥打保衛處的值班電話,一邊踩着高跟鞋跟了過來,就怕陳立吃虧。
看到這些人撒腿追過來,陳立自然也就明白劉枚楷、高桐兩個家夥找來人,是要搞他的小動作,他穿過籃球場,就直接往學校的行政辦公大樓跑過去,而校保衛處就在行政辦公大樓後面。
中大的保衛處,既是中大的職能部門,同時又屬于公安系統的基層組織,實行高校保衛組織與高校派出所“一套班子、兩塊牌子”的管理體制,陳立知道他隻需要逃到校辦,隻要有老師立即通知校保衛處,他就不會什麽虧。
當然,陳立一邊往校辦跑過去,一邊拔通周斌的電話。
也恰是巧了,周斌這會兒就在學校的西大門,正準備約苗靜出去玩,接到陳立的電話,也是一邊通知校保衛處,一邊撒腿往學校裏跑過來,準備與陳立在校辦前面彙合。
從後面追過來的那幾個青年,動作非常快,個個身形矯健,又人高馬大;有兩個男的,還特意飛快地從籃球場的另一側,繞到陳立的前面,打算将陳立堵在籃球場上,趁混亂收拾陳立一頓,然後就迅速逃走。
高桐這時候坐上越野車,與劉牧楷一起不緊不慢的跟了過來,看着籃球場上的追逐好戲。
陳立到底是有一陣子沒有高強度運動,跑到籃球場的邊緣,都快喘不過氣來,還是讓這幾個人高馬大的小青年截住了。
“哥幾個,我們也無冤無枉,你們追我半天,累不累啊!”陳立手撐着膝蓋,喘着粗氣說道。
“有什麽冤有什麽仇,你他媽心裏不清楚?”一個穿着黑色阿迪達斯運動服的男生,臉上長着一對的青春痘惡狠狠的罵道。
“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想幹什麽?”鄭冰洋的速度竟然一點都不慢,看到幾個小青年堵住陳立要動手,從後面追上來,嬌喝着制止他們,說實話她剛才報警時,接警電話對面的态度懶洋洋的,她都不清楚校保衛處會不會及時派人過來。
“我們想幹什麽?”看到鄭冰洋追過來,“阿迪達斯”很意外,撇着嘴說道,“這小子玩弄我哥們的女朋友,我們今天就是要給他一個教訓,讓他長長記憶。我勸你離這個小白臉遠點!”
“但你們也不能打人……”鄭冰洋不知道這幾個人說的是真是假,沖過來攔在陳立的前面,厲聲說道,“校保衛處馬上就會有人過來,你們這是尋釁鬥毆!”
阿迪達斯也知道要速戰速決,不再跟鄭冰洋廢話,上去一把就揪住鄭冰洋的大衣,想要将她拉開,又有兩個小青年,也不管鄭冰洋是不是女孩子,揮着拳就沖過來。
陳立甯可自己吃虧,也不能讓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替他擋拳頭,将吓得尖叫的鄭冰洋摟進懷裏,後背就“咚咚”挨了兩下狠的,差點抱着鄭冰洋摔倒在地。
“阿迪達斯”也沖過來,想要将陳立踹翻在地,沒想到從側面竄過來一道黑影,猛的一腳,先就将他踹出兩米遠。
“你們他媽想幹嘛!”也不知道錢達從哪裏拿來兩個熱水壺,先将一隻朝穿阿迪達斯的青年砸過去,裏面都是滾燙的熱水,瓶膽砸破,燙得那人哇哇直叫。
這時候還有一隻熱水瓶在錢達手裏拽着,其他幾個小青年一時候被吓住,猶豫着沒有敢沖上去,誰都知道被剛打來的熱水潑一臉,絕對不好受。
“你們要幹什麽?”這時候周斌與黃博也直喘氣的跑過來,還有幾名穿校警制服的保衛處工作人員,跟着他們一起大呼小叫的,從行政辦公樓後面跑過來。
這時候那幾個小青年,頓時慌了神,頓時就四散逃走,錢達與陳立動作不慢,這時候揪住一個青年不放,等周斌、黃博他們跑過來,其他人已經混入學生當中,跑出一段距離了。
“你有沒有事?”周斌問道。
“我沒事,”陳立就後背挨了兩下,算不上什麽事,剛才情況緊急,來不及細說,這時候才指着那輛正往校門外開過去的黑色越野車,跟周斌解釋道,“是高侗跟劉牧楷帶來的人……”
“操!”周斌沒想到高侗、劉牧楷竟然帶着人過來堵陳立,鼻子都氣炸了,跟校保衛處的負責人說道,“侯處長,陳立是我的室友,也是新潮銳置業跟商業公司的創業骨幹,社會上的青年,竟然跑到我們中大裏面打擊報複,這他媽太無法無天了!”
周斌上大一大二,就沒有少跟保衛處的人接觸,但那時候他都是被逮到校保衛處受教育,這時候周斌則已經是中大明星級的學生了,地位今非昔比。
他說的話,校保衛處這邊還需要當一回事。
劉枚楷、高侗開車逃了,另幾個青年也混進人群裏,但他們已經揪住一個人,就不怕他們能逃到天上去。
鄭冰洋也跟着陳立他們,一起去校保衛處做筆錄。
事情也很簡單,這些人都是省體育學院的,那個被揪住的青年,學生證還帶在身上,他們都是那個穿阿迪達斯的青年的省體院同學,百那個穿阿迪達斯的青年則是高侗在高中裏的同學。
他們讓高侗、劉牧楷一起請到學校來,要收拾周斌、陳立一頓,隻是周斌神出鬼沒,輕易沒有人誰能堵到周斌,倒是陳立生活比較有規律,高侗、劉牧楷他們今天就在學生食堂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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