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早上漏發一章,現在将漏發的這章,直接并到42章裏面)
“陳立,快點,你剛才問的是幾号病房……”何婉抱着花籃回頭催促着陳立。
陳立這會兒大兜小抱,水果,營養品挂了滿身應道:“何婉姐,是215号病床。”
這段時間銷售情況都穩定了下來,劉同江跟公司借了十萬元,終于是湊夠了他妻子入院治療的醫藥費,在十一月中旬成功進行了手術。
推門進了病房,陳立就見大病房裏擺着兩排6張病床都住了入院治療的病人,過了正常的探視時間,主要是陪床的家屬在,病房倒是清靜了些。
劉同江正挨着最裏側的病床,給妻子喂飯,都沒有注意陳立與何婉走進來。
“劉經理,嫂子怎麽樣了,我跟何總今天才騰出功夫能過來看看……”陳立放下手裏提的東西,跟劉同江招呼道。
劉同江乍見陳立跟何婉到了,忙不疊的給他們找了凳子坐下來,或是近來操勞,劉同江大框眼鏡後眼泡紅腫,卻很激動。
躺在病床上正打點滴的妻子王豔慧雖然臉色還顯蒼白,不過精神很好,聽到陳立與何婉是劉同江公司的領導,人還很虛弱,欠着身子感謝他們過來探望。
劉同江坐在床邊,看着妻子與陳立說話,心裏也是百味雜陳,妻子患肝血管瘤多年,雖然是良性的,但這些年血管瘤不斷變大,已經多次出血,再發展下去就是心力衰竭導緻死亡。做摘除腫瘤手術相當複雜,需要十萬的醫藥費,再帶上住院吃藥雜七雜八沒有十幾萬根本拿不下來,原本他們一家都幾乎斷了這個念想,連妻子那麽爽朗的一個人說過,要劉同江以後帶着孩子老人好好過的話。
想起初見陳立時也是在醫院,那時候哪能想到這個年輕人的出現會是自己這個家的轉機。
“唉……真羨慕你們這麽年輕就能一起做番事業,當年我跟老劉在一起的時候比你們還小……”王豔慧看着坐在一起的陳立與何婉感概道。
“别胡說,陳經理還上着學呢。”劉同江聽着妻子話音誤将陳立跟何婉當成了兩口子,趕緊止住了妻子的話頭。
何婉心頭一熱,臉色微紅瞥了陳立一眼,看陳立倒是混不在意。
“呦,你們也在啊!”陳立扭頭看去,見是錢萬裏帶着司機小王提着些營養品正走進來。
錢萬裏剛剛正好到售樓處找陳立,聽說陳立與何婉過來看望劉同江生病動手術的妻子,他想到劉同江雖然是印象廣告的人,可也是爲銀杏花苑銷售出了大力氣的,現在錦苑國際跟印象廣告合作越來越緊密,他身爲錦苑國際的老總也得表示一下,就沒有打招呼,就直接趕到醫院來探望。
錢萬裏能過來自是有些出乎預料,不過他能有這份心思,确實讓人心暖。
陳立看王豔慧從錢萬裏進門就總看着他,神色似是有些猶豫,便問道:“嫂子,你認識錢總?”
王豔慧看了眼陳立,試探着對錢萬裏道:“您是錢廠長?”
錢萬裏疑惑道:“好多年沒聽人這麽叫過我了,你認識我?”
陳立知錢萬裏是國企出身,乍聽王豔慧這麽說,心道,難不成錢萬裏與劉同江的愛人以前是一家廠子裏的?
“錢廠長,我是國棉廠的王豔慧,當年您還親手給我發過勞模的先進證書。”王豔慧高興的說道。
錢萬裏聽着心裏自是感概異常,他是真正的老國企出身,七十年代就進商都市國營棉紡廠當工人,一步步從技術員到車間主任,幹到銷售副廠長,到九十年代初因爲被人舉報亂搞男女關系,被迫辭職下海經商,這才有了今天的錦苑國際。
“哈,我都沒有想到錢總竟然在國棉廠工作過呢!”陳立知道錢萬裏是國企出身,可具體是哪家國企,卻從來沒聽錢萬裏提起過,沒想到他竟然就在與銀杏花苑一牆之隔的國棉廠工作過,不要說他了,何婉都覺得十分驚訝。
錢萬裏離開國棉廠不是什麽光彩事,他這些年就沒有在别人面前提起過,沒想到劉同江的愛人,竟然是國棉廠的老職工,尴尬之餘,跟陳立解釋了兩句也就糊弄過去,但與王豔慧聊起國棉廠的舊事來。
“大夥還惦記錢廠長在的時候,國棉廠當時是多麽風光,錢廠長一走,國棉廠就一年不如一年,不說報銷醫藥費,到現在職工工資都發不上了,我這病也多虧……”說起往事,王豔慧又免不得傷感起來,“大家現在都還巴望着錢廠長能回廠子呢。”
“……”錢萬裏尴尬的笑了笑,他對國棉廠當前經營困難的局面是清楚的,金水區政府甚至還專門找過來,希望錦苑能收購國棉廠,替區裏解決掉這個包袱,但錦苑前段時間也焦頭爛額,他哪裏心思管這攤子爛事?隻是勉強笑着跟王豔慧解釋道,“當年廠子經營情況好,也是大的市場環境好,現在是有些困難,要能多堅持兩三年,市場環境應該會有好轉。”
王豔慧在國棉廠隻是無足輕重的普通員工,錢萬裏有什麽想法也不會跟她說,陳立卻是微微蹙起眉頭,心思顯然是岔到别的事情去了。
大家在病房裏閑聊了一會,錢萬裏看時間差不多了,站起身來掏出兩千元現金塞給劉同江,就拉陳立、何婉出了醫院。
劉同江要留在醫院照顧妻子,看時間都過十一點了,大家就在醫院附近找家飯店進去吃個便飯,陳立将李夢早上拿出給的小區新名稱名單,拿給錢萬裏看:“錢總,咱們那‘三十萬征名’的事進行得挺順利,現在已經初選出十二個的名字,你有什麽看法?”
錢萬裏看重的是能賣得出去房子,不斷的有現金回流,對于銀杏花苑具體改什麽名字,他甚至都不在乎陳立将這三十萬給誰,笑着說:
“我一個粗人讓我選也選不出什麽好名字來,這種文雅的事兒還是你看着辦吧。”
“叮鈴鈴……”陳立心裏琢磨着要怎麽跟李夢談這事,便宜不能讓李夢這娘位給占過去,兜裏的手機驟然響起,掏出來見是張浩然的電話。
錢萬裏聽陳立電話裏叫浩然哥,立刻提起了精神,支棱着耳朵聽着,卻聽不清楚張浩然在電話跟他在說什麽。
陳立挂了電話,對滿臉疑惑的錢萬裏說道:“羅市長今天在市局及金水區官員的陪同下,視察雁鳴湖大學城規劃區,吃過中飯說不定會到銀杏花苑去,打電話問我在不在那裏呢。”
錢萬裏“嚯”的一下站起了身,油亮的臉上頓時就罩上一團紅光。
在陳立的引導下,上次羅榮民夜訪銀杏花苑,錢萬裏算是正式進入了羅榮民的視線内,但那隻是私人的、非正式的訪問。要是羅榮民今天在區局官員的陪同下,正式到銀杏花苑參觀訪問,那極可能會在區局官員正式表态要支持銀杏花苑的建設,這對錦苑國際後續發展的意義絕對非同小可。
“不行,不行……我門都得趕緊回去準備一下!”錢萬裏激動的說着,已是沒了喝酒吃飯的心思,丢下何婉,匆忙拉着陳立一起趕去售樓處。
在路上他就迫不及待的直接給李鈞鋒打電話,通知那邊抓緊時間準備起來……
張浩然打電話過來說是“可能”,實際上是代表羅榮民肯定要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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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萬裏拉陳立趕到銀杏花苑,剛好過12點,親自帶着人将銀杏花苑裏裏外外都清理過一遍,還特意讓司機回家又取了一套新西裝過來換上,一切都準備齊當。
眼看着點剛過1點,羅榮民就在市政府及金水區領導的陪同下,坐車抵達到銀杏花苑的售樓處去。
這次,自然是錢萬裏親自給視察組做介紹。
雖然大部分内容都是上次爲羅榮民夜訪時講解過的,但這次還要在市區各部門大大小小的頭腦面前再展示一遍,錢萬裏在趕回售樓中心的路上,還特意讓陳立幫他理過一遍頭緒,這會兒說的頭頭是道,羅榮民聽得更有興緻。
陳立在陪同人員的隊伍裏看到小姨夫沈立青,湊過去打招呼才知道今天羅榮民主要就是視察雁鳴湖大學城的區域規劃情況,小姨夫沈立青所在的市規劃局是主要陪同單位。
小姨夫沈立青做爲規劃局下屬建築規劃管理處副處長,作爲區域規劃方面的專業官員之一,就跟在視察隊伍裏。
上次過來臨街的商鋪還都是毛坯空屋,現在也都在忙碌裝修着,比之夜裏的冷清,這個時間小區裏已經頗具人氣。
羅榮民轉了一圈,最終走到銀杏花苑一期項目的邊緣停了下來,看着眼前銀杏花苑二期、三期的建設用地,一大片都還着、雜草叢生,這時候已經入了冬,更是花木凋零,一陣荒風吹過沙化的灰土飛來迷人眼睛,遠處雜亂破舊的城中村以及國棉廠陳舊的廠房,清楚可見。
陳立繞到陪同隊伍的前面,說道:“這麽好的地方不能盡快得到開發建設,可惜了。”
旁人剛才看到陳立與錢萬裏一起出來迎接他們,還以爲他是錦苑的普通職員。
這時候見陳立突然岔上來說話,大家還以爲他不懂規矩,有人已經将眼神瞥向錢萬裏,希望他能教訓自己的員工退到後面去,怎麽一點規矩都不懂。
“是啊,城市建設刻不容緩,我們得抓緊了,”羅榮民頗有所感的沉吟片晌,感慨的說道:“陳立,你就是中原大學的學生,我現在咨詢一個你這個‘本地人’的想法,你對雁鳴湖大學城的規劃有什麽想法?”
衆人見羅榮民竟然認識眼前錦苑的職員,态度還頗爲親切,再想到羅榮民剛才是突然提出要到銀杏花苑來走一走,有心人頓時就充滿了聯想。
陳立說道:“羅叔叔,我哪裏能有什麽想法?不過,剛才我跟規劃局的沈處長聊天,倒是聽他有些建議不錯,要不讓沈處長來說吧。”說着話,陳立朝人群後面的小姨夫沈立青看過去。
沈立青見話題突然就引到了他身上,一時間發怔,他剛才明明是問陳立在學校的學習情況,哪裏有聊到這些?
沈立青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今天這群人裏就屬他的職務最低,怎麽也沒想着有自己發言的餘地,見羅榮民都頗爲期待的朝他看過來,隻好硬着頭皮走到了前面,說道:
“我就随便說說,以雁鳴湖的景觀資源,以及未來在城市發展中的地理位置,應該是作爲商都市的城市名片進行核心打造——大學城周圍大學林立相連,要是能不建圍牆,僅以道路、河流或者綠化帶相隔,從人文教育的角度看可以在大學城裏形成開放的學域交流環境,從生态建設的角度看,進行統一的規劃部署,将以往公園廣場的建設合理融入到高校園區内,即強化了校區裏綠化環境布局,又降低減少了單獨公園廣場專建的資源耗費……”
羅榮民開始還以爲陳立将沈立青擡出來,純粹是想幫襯自家人,但聽沈立青說下去,就不禁聽得入神起來,沒想到沈家這個女婿不露山顯水的,在區域規劃的業務上卻有些水準,而且跟雁鳴湖大學城舊有的規劃,思路上有很大的不同。
羅榮民有個習慣,聽事入神,眉頭會不自然的皺起來,但落在不熟悉他的人眼裏,還以爲他是對沈立青不懂規矩的發言不滿。
而沈立青的思路,與舊有規劃案有很大的不同,有人聽了就忍不住要嗤笑出聲,覺得他太自不量力了。
今天随行人員大都是市局及金水區的正副一把手;市城建規劃局今天來了三個人,一個局長,一個局辦主任,沈立青比局辦主任還要低一級。
雁鳴湖大學城區域區域,就是出自市建規局局長劉應山之手,這時候臉上已經是挂不住了,心道,大學城的規劃早已經過多少專家學者、市政領導的研究論證,現在都已經進入實施階段,羅市長随口問一句,他還當了真,這種事兒哪是一個小處長能插手的?
“恩……”羅榮民待沈立青說完,點點頭道,“規劃是建設的基本依據,是綜合發揮城市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的前提和手段,我們一定要精益求精,也要善于聽取各種意見,沈處長有些建議,還是不錯的。你有時間可以将這些思路再整理整理,寫份完整的建議書出來拿給我看看……”
羅榮民這話又讓大家感到很意外,一時間都猜不透眼前這一幕是不是刻意安排出來,難道說沈立青并非放肆胡說,這一切隻是羅榮民要給外界一個他即将調整雁鳴湖大學城區域規劃的信号?
沈立青點頭應着退到了人群後面,仍是能感覺到周圍人對他的關注,心裏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劉應山這時候也無話可說,走過沈立青身邊吩咐道:“沈處長,這個建議書要好好寫。”這也算是他對羅榮民的一個表态。
沈立青一向不擅逢迎,埋頭在副處長任上幹了十年也沒人搭、沒人問,早就灰心喪氣,哪怕是來自妻子的冷嘲熱諷都已經習以爲常,但今天好像又找回了些當年剛參加工作時的熱血雄心。
“姨夫……”陳立拍了下站在一邊發愣的沈立青叫道。
沈立青醒過神,見羅榮民帶着巡視隊伍已經走出了老遠,隻剩下自己跟陳立,不禁有些血湧,對陳立說道:“陳立,今天謝謝你啊。”他已經醒悟過來陳立是有意幫襯他,卻沒想到他今天反倒要陳立這個孩子推自己一把。
“小姨夫你剛才一番話,似乎讓羅市長很滿意啊,這要是讓我小姨知道了,晚上指不定會親自下廚犒勞你一頓呢。”
陳立當做沒聽懂沈立青說什麽,拉着沈立青趕上視察的人群,他心裏卻琢磨着,羅榮民真要強力推動雁鳴湖大學城區域規劃調整、加快建設,那絕對是好事,未來一兩年間,對銀杏花苑的二期、三期房屋銷售,都将有極大的促進作用,心裏想着是不是找張浩然再打探一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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