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堅持将錢萬裏的司機一起送走,趙陽看這邊沒有什麽事情了,就先回網吧照看着。
周斌跟陳立一樣都是甩手掌櫃,在哪裏呆着都是呆着,就留在醫院裏,有什麽事也有個照應。
可能是失血過多,折騰了一下午的陳立有些困意,挨着床就想睡一覺,又想着是不是打發周斌去進一步打聽錦苑國際的底細,就又聽見剛離開不久的趙陽在外面跟誰說着話。
陳立不知道誰又将趙陽截回來了,接着就見趙陽提着兩兜東西推門進來,身後還跟着個人,正是差點被搶走了孩子的寶馬少婦。
大概是那場突如其來的驚恐還沒有消去,少婦精緻的五官雖用簡單的妝容修了些許,卻還是掩不住的憔悴,眼神盡是無處着落的後怕,在陳立面前既有尴尬,也還帶些強撐的堅韌。
“你好,我叫何婉,今天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會怎樣;你的手怎麽樣了?”
看到陳立要從病床上起來,少婦走過來摁住他,還是難以激動的說道,
“今天真的都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
“沒再誤會我是小流氓就好……”陳立微微一笑,請何婉坐下來說道。
何婉就挨着病床坐下來,略顯豐盈的身軀被微陷進床墊的臀部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既視感,挺立眼前的上半身乳白色的蝙蝠毛衫下是氣質與年華的沉澱,微蜷床邊的下半身淡粉色及膝裙包裹的是腴潤與線條的呈現。
人還是那個人,即使剛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風波卻依然豔麗的奪人眼球。
從寶馬少婦進門,周斌就傻眼似的看了老半天,這會兒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聽陳立調侃的語氣,何婉有些不好意思。
她今天開車路過中原大學,想在路邊買些快餐,哪知道就被劫車犯尋到了可乘之機?
以何婉的精緻容貌,這些年可沒少見登徒子的輕狂,因而陳立剛開始善意提醒時,她下意識就誤會陳立是不懷好意的搭讪。何婉靠着這樣的警覺,一次次小心翼翼的保護着自己,偏偏這次卻是真真錯怪了好人。
陳立坦然的笑了笑,清秀的面龐透露着與年齡不相稱的穩重,岔開這個令何婉發窘的話話題,問道:“小孩子沒事兒吧!”
“沒事兒,已經送回家了,你胳膊上的傷要不要緊……”
何婉看着陳立被繃帶紮緊的胳膊關切的問着。
“隻是擦破點皮,休息幾天就好了,你不用在意,小孩子沒事就好了。”陳立輕輕擡了擡胳膊,雖然這會兒微痛中帶着些傷後的困軟,總還不影響活動。
何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将攥在手中良久的銀行卡輕輕地放在了陳立的床頭,說道:“這卡裏有五萬塊錢,密碼是六個零——錢真的是不多,隻希望您能收下。”
見陳立的臉色因意外而僵住,何婉又趕緊加了一句,
“真沒别的意思,就當是醫藥費,你救了寶兒,總不可能還要你自己掏醫藥費。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差一點就失去了女兒,驚吓過度的何婉,心情還沒有平複,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陳立這個陌生的恩人,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直接送錢比較好。
陳立、周斌他們并沒有派出所留下名字,何婉還是隐約在案發現場聽見張浩然跟司機說送陳立到市人民醫院來。她将女兒安頓後,就取錢單純存到一張銀行卡上,趕過來市第一人民知院,也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陳立住院的地方。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送錢是最直接了當的感謝跟感激,但對有些人用錢就顯得太唐突。
陳立能住進這種普通人花錢都不住的高幹病房,自然不是等閑之輩,何婉一開始是想直接送錢表達謝意,這會兒又擔心會不會太唐突了?
陳立不想收下何婉的錢,但也怕何婉眼睛裏有着堅持,又在病床裏扯來看去太尴尬,便笑道:“那好吧,我就先收着,等出院時結清醫藥費,多出的錢再還給你。”
何婉不禁長出了一口氣,恍然間似乎整個人都多了幾分輕快,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幾分拘謹,漂亮的女人總能讓男人愉悅,更何況是何婉這樣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
周斌在旁邊看何婉也是迷死人,嬉皮笑臉的湊過去說道:“姐,今天我可也出了大力氣,你不能隻謝陳立這小子,不謝我啊!”
何婉原本對這個拿着鐵釺兩下就砸斷了人販子手腳的年輕人印象很深,卻不知道要怎麽應付他的嬉皮笑臉。
“你今天正義感得到膨脹,内心得到滿足,逮到發洩暴力的機會,還不用承擔任何責任,說起來還得是你給何婉姐倒找錢,修她的車窗玻璃呢!”陳立笑着揶揄周斌說道。
何婉還不是很清楚陳立、周斌、趙陽三個人的關系,但聽他們說話輕松随意,卻難得都能在關鍵時刻仗義出手,對他們都有好感,笑着坐下來聽他們說話。
“何婉姐是做什麽工作的?”陳立見何婉情緒放松下來,摸竿子往上爬,好像今天就要認定這個“姐姐”,何婉能開一輛嶄新的寶馬車出現在江秀街,也不應該是普通人。
何婉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客氣的遞給陳立、周斌他們看,舉手投足間不自覺的帶出了幾分職業性的幹練。
“印象廣告設計公司總經理……”
周斌湊過來,一字一頓的将何婉印在名片上的身份念了出來,跟陳立打趣道,
“前面剛走了個錦苑國際董事長,這會兒又來了個印象廣告總經理,陳立,咱們哥幾個是不是趕緊也整一家公司開起來啊,要不我都不好意思去印名片。”
陳立将名片往枕頭底下一塞,笑道:“你回家跟你家老爺子說,讓他直接退休釣魚養老去,你不就直接當企業老總了?到時候把我們哥幾個都帶回去,一人給個副總經理幹幹就成了,我們費那個勁開公司幹嘛啊?”
“卧槽,你小子真夠狠的,我要是在老爺子面前露出篡位奪權的心思,他當場就能直接掐死我——再說老爺子守的那兩座礦,也是日薄西山,怕是撐不了多少日子了,”
周斌翻着白眼兒比劃了個掐脖子的手勢,他家境富裕,說話也心直口快,也多少嫌何婉讨名片的動作有些裝腔作勢,笑着道,
“不過啊,你要不願意開公司,咱們就混着呗,也不差那幾個錢。再說了,現在扔十磚頭出去,能砸中七八個總經理,也沒好啥好稀罕的。”
周斌這話是信口胡說,卻正戳到了何婉的痛處。
公司以前也是做得風生水起,可在她接手以來,生意每況愈下,連以前的老客戶都流失殆盡,僅靠一些零散的小單子撐着,自己這個所謂的總經理,隻怕也是做不了幾天了。
隻是何婉聽周斌說剛才錦苑國際的董事長就在這裏,也禁不住好奇起來。
她這時候陡然想到用奔馳車送陳立到醫院來的胖子,可不就是錦苑國際的老闆錢萬裏?
錦苑國際在商都市的衆多地産企業不算多大,可近期在大學城規劃範圍内新開發的銀杏花苑,卻是商都市衆多廣告公司眼中的一塊肥肉。
何婉名下的印象廣告也不例外。
隻是印象廣告此前與錦苑國際并沒有合作,貿然将标書遞上去,很快就被無情駁了回來,目前看不到有拿下這筆單子的希望。
“何婉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陳立見何婉心事重重的樣子,還以爲她受了驚傷,或者中午那會兒崴了腳還難受着,出聲問了一句。
“開車送你到醫院的那個中年人,就是錦苑的老總錢萬裏吧,他有沒有留下什麽聯系方式?”何婉探過身子,抓住了陳立的胳膊脫口問道。
陳立雖然萬幸沒有傷到骨頭,可何婉這一下正抓到了剛縫合過的刀口上,一時間痛得直抽氣,額頭都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看着陳立呲牙忍痛的臉,何婉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趕緊放開了抓着陳立的手,一時間想要道歉,卻又有些張不開嘴了。
“他倒是想留下聯系方式,”周斌打着哈欠說道,“那也得陳立願意他留下來才成啊!”
雖然周斌家的身家離千萬富翁還差一截呢,但從小就條件優勢的他,并不是怎麽在意錢萬裏的地位,何況陳立早就跟他說過錦苑國際當前的日子不好過,錢萬裏這個億萬富翁說到底是個随時都會倒的空架子。
陳立看何婉爲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也不難猜測原由。
何婉都不認識錢萬裏,卻迫切想與錢萬裏搭上關系,那就真顯然不過了:
錢萬裏是搞地産開發的,何婉是開廣告公司,房産營銷少不了大規模鋪廣告——在商都市,對任何一家廣告公司來說,錦苑國際的廣告訂單都是筆大生意——竟然無意間讓金主從身邊溜走,何婉有些小慌張,實在正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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