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細密迅速的搬家行動,不禁讓柳文揚歎爲觀止。以至于不自覺地設想,如果讓胖婆娘開一搬家公司,那情況會如何?!
把整個家搬過來以後,胖婆娘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在她看來,隻要自己一住到這裏,就等于是闆上釘釘,日後吃喝拉撒全賴這老柳家了,再也不用過那三更雞叫就要起床,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可事實上,事情卻絕對沒有她想象的那樣美好。
……
第二天大早,新搬過來打算白吃白喝的胖婆娘還在床上打着呼噜,美滋滋地睡着懶覺,突然就聽到窗戶外傳來一陣叫喊聲:“該起床幹活了!不要偷懶!”
開始,胖婆娘不理會,摟了自家男人依舊呼呼大睡。
可是那叫喊聲越來越大,搞得男人柳能不耐煩地用頭拱女人,“你去看看是誰!” 再看門前,那個丫鬟小翠叉着腰正瞪着自己。沒等胖婆娘開口詢問,小翠也不說話,直接丢給她一個掃帚,然後指指院子裏的雪,說:‘掃幹淨!‘
原本還想回去睡個回籠覺的胖婆娘那個氣惱啊,心說。你這個活該挨草的丫頭片子,到底誰是傭人,誰是主人?!老娘就是不幹,你那我能怎麽樣!于是就丢下掃帚,使勁兒瞪着對方。
眼看胖婆娘并不準備聽自己的話。丫鬟小翠隻撂下了一句,‘不幹活,就沒飯吃!‘
胖婆娘才不信呢,依舊回去睡大覺。可是當天早上,直到中午……她真的沒飯吃!
自家男人在飯桌上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兒,柳達。柳文揚,還有那小童明月,丫鬟小翠等人也都吃的香噴噴,甚至連後院那條懶漢蟒蛇也吃雞蛋吃得肚兒圓,唯有她餓着肚子流口水。原因是别人都幹活了,她沒幹活。
事後,胖婆娘算是知道了這柳府最大的一個規矩,叫做‘不勞動者不得食‘。聽說,這規矩是柳大少爺定的,并且還說了,‘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自己的事情自己幹!‘ 本以爲來這裏能享福,沒想到來這裏是要吃苦!胖婆娘第一次覺得,搬家到這裏住。或許是一個錯誤,并且是大大地錯誤!
事實上,所有事情柳文揚全都看在了眼裏。
如同他所料,那胖婆娘不是省油的燈,可是丫鬟小翠更是脾氣強橫,尤其得到了柳文揚私底下的默許。對那胖婆娘更是吆喝來吆喝去,絲毫沒有把她當成什麽‘貴人‘。
這讓胖婆娘内心很受傷。原本以爲自己搬了過來就成了柳家的‘女主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好好修理一下這個沒有尊卑的小浪蹄子。不曾想,被修理的卻是自己。
如此情況,徹底讓柳文揚放下心來,心道,自己過完年去了縣城之後,這家裏面也能夠平平安安,不再有什麽隐患。
……
大年初三初四,柳家的一些遠近親戚竟然冒出來了七八戶,這些人在柳家受難到時候全都無了蹤影,如今柳家有了好光景,就大老遠跑來拜年走親戚。
對此柳文揚是不屑一顧,老爹柳達卻是及其高興,畢竟在他那傳統思想裏,親戚是很珍貴的,血脈相連,守望相助……因此十分隆重地置辦了酒席,臨走時,又給每一戶回捎了大禮,樂得那些親戚們合不攏嘴,隻覺這趟沒來錯。
相比這些困難時不見蹤影的柳家親戚,柳文揚反而對大牛二虎這些鄰居十分的看重。因此當他們過來拜年的時候,柳文揚本人親自應酬,熱情周到,沒有柳神相的架子,仿佛眼前的他還是那個不怎麽出名的柳秀才。
柳文揚雖然沒擺什麽架子,可是看在大牛和二虎眼裏,如今的柳家早非往昔,不說這豪宅這奴仆,隻說柳文揚本身說話的語氣和氣勢,就不再是他們這些小屁民們所能比的。
據說現在柳文揚所結交的友人非富即貴,像什麽做生意的大老闆吳百萬,大善人方員外,還有大地主張大戶等等,甚至還和縣城衙門的捕快老爺有來往,一個個稱兄道弟,熱乎的不得了。
正因爲如此,大牛二虎等人來柳家拜年顯得很拘謹,大話不敢說,屁股也不敢随便落座,柳文揚敬了茶酒,必定很忐忑地一口氣喝完。
如此情景搞得柳文揚哭笑不得,卻讓那陪坐的胖婆娘第一次找到了存在感。尤其當大牛二虎他們聽說胖婆娘和男人也住在這裏時,那個羨慕勁兒,讓胖婆娘感覺特别的舒服。而大牛等人又哪裏知道,眼前他們羨慕的這個女人卻是在這裏做苦力,日子過的連下人都不如。
……
大年初六,基本上親戚朋友已經走完了,前來給柳家拜年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受過柳文揚指點迷津的新老顧客,其中就包括那個撐船的舟子。
原來自從上一次柳文揚幫他點掉了面相上的惡痣,又叮囑他不要亂說話以後,舟子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先是和鄰裏相處融洽許多,不再因爲他嘴賤而得罪人,緊接着由于他大冬天幫人撐船運貨,得了一筆小财,而對方看重他嘴巴嚴實,老實本分,打算過完年與他一起合作做水上生意。
如此以來,舟子徹底鹹魚翻身。不過他也算是有良心,覺得這一切都是拜柳文揚所賜,所以大過年的時候就親自登門來謝禮。
柳文揚知他讨生活不容易,感謝的話收下了,至于禮物就退了回去。實際上現在的柳文揚已經不把那些小錢看在眼裏,對于那些能幫助的人,他也願意免費伸出援手,用他的話來說,這叫做‘積陰德‘。
那一大批一大批受過他指點迷津,從而改善了生活,改變了命運的人們紛紛登門感謝,使得柳家又變的熱鬧異常。
直到忙完這一切,柳文揚才算是松了一口氣。正準備好好休息一番,養精蓄銳購置一些良田房産留給老爹柳達打理,省的他在家裏沒事兒幹總惦念自己。
可就在這時,小童明月卻捎來一封信,說是那趙府金姨娘托人帶來的。
柳文揚這陣子很忙,還真就把這個刻薄的娘們忘到了一邊。如今對方再次出招,卻不知道信上寫着什麽。
于是柳文揚就打開了那信仔細觀看,一看,他就愣住了。
小童明月不明所以,好奇心驅使下,他就掂了腳尖往信上瞅,卻見那信上一個字也沒有,隻畫一幅圖畫,明月雖然沒啥鑒定功力,看了那畫卻也覺得比自家公子那副大作‘北鬥七星圖‘的造詣要高出許多。
但見那畫卻是一頭憨态可掬的小黑驢,抛着蹄子似在鳴叫,而在驢背上卻畫了一小人,模樣可憎滑稽,張大了嘴巴,牙齒似要脫落掉到地上……
‘咦,這畫兒倒也有趣!‘小童明月忍不住嘀咕道。
柳文揚聞言卻暴怒,将那畫兒揉成一團道:‘豈有此理!這娘們欺人太甚,不就借了她一頭驢子麽,卻用這畫來羞辱我!‘
小童明月不解,柳文揚也懶得理他,吩咐道:‘幫我将那驢子喂好了,我今日就去還了她,看她還有什麽借口罵我是無恥小人!‘
小童明月一拍腦門,道:‘原來如此,小人沒了牙齒就是無恥小人……我還以爲那金姨娘畫了驢子,又畫了人,意思是說你禽~獸不如!‘
柳文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