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房間有如此多的花花朵朵,柳文揚不禁搖頭,心道,搞這麽多花做裝飾,就算不是花癡也變花癡!
就在柳文揚打量四周的時候,那張大戶早已掀開暈紅的帳幔,和裏面卧榻在床的女兒說話。
“女兒啊,我請了先生來幫你看看。等會兒他問什麽你就說什麽,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嘴硬,知道嗎!”
“我不要人看,我又沒病!我好好的,你讓他滾出去!”卻是個很刁蠻的聲音。
看起來這張大戶的女兒也不是什麽善茬兒,虧那張大戶之前還吹噓自己女兒原本多麽的嬌媚溫柔,卻原來屬于王婆賣瓜。
“女兒,你怎麽能這樣說呢,人家大老遠從桃花鎮過來,你好歹也讓人家看一看,說不定就找到了病因!”張大戶勸道。
這時又有一個聲音響起,卻不是那小姐的,“小姐,你就暫且聽老爺的話,讓那什麽半仙神相給看一看,說不定還真的能幫到你!”聲音嬌嬌滴滴,卻像是一個丫鬟。
那丫鬟的一番話似乎很管用,須臾,那張家大小姐就道:“那好,就讓他進來!”
得了女兒同意,張大戶急忙撩開帳幔對柳文揚招手道:“小柳先生,你且進來再說!”
柳文揚滿肚子腹诽,心道這古代女人的閨房也着實難進,怪不得那些唱詞雜曲念道:“得郎朗這閨房,卻比那山海關還難闖!”
掀開那帳幔,走了進去,卻見一女子斜躺在床上,旁邊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侍候着。
柳文揚看了看那張家小姐,姿色頂多有個五六分,不過可以理解,她老爹張大戶本身就不是什麽美男子,生出來的女兒倘若是個大美女,那麽他就該摸摸腦袋,看是否戴了綠帽。
再看那個侍候張大小姐的丫鬟,反倒小模樣楚楚動人,竟有個七八分姿色。
柳大官人一向對女人的容貌是很挑剔的,因此能被他盯着看上三秒鍾的女人,就該感到很自豪了。
不過那丫鬟明顯很不樂意,瞅了他一眼,立馬将目光閃了過去。
旁邊那張大戶看得真切,心說,這小子倒是眼光不錯,一眼就瞄準了我這丫鬟,要不是我年紀大了那方面不行,早把這标緻的小丫頭弄上了床!
收斂自己那欣賞小丫鬟的眼神,柳文揚轉眼又看向那張家大小姐。
那張家大小姐也正在瞅着他。緣于柳文揚那斯文俊美的長相。
自從有了“美姿容”的傳言之後,柳文揚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盯着看的感覺。不過這張家大小姐的目光也太不矜持了一點,你看就看,還舔什麽嘴唇,尼瑪,難不成把我當成了可果腹的甜點,可吞咽的蜜餞?!
實際上柳文揚卻不知自己因爲長得俊逸占了多大的便宜,要不然早被這張家小姐轟出去了。
那張家小姐不是沒見過男人,可那些都是家中的家丁仆人,不是粗魯,就是粗俗,哪像眼前這個人兒,風度翩翩,氣質飄逸,聽說他還是什麽小柳神相,那就更添三分仙氣了。
張大戶眼看自己女兒猛盯着人家小柳先生看,覺得臉皮有些發燙,心中不禁爆一句粗口,“我草,你又不是沒見過男人,每晚咿咿呀呀還嫌不夠麽?!”
“咳咳。女兒,這就是小柳先生……”張大戶不得不提醒女兒,不要再看了,你是女孩子家,又是大家閨秀,要懂得矜持呵。
那張家小姐張莺莺這才做出一副正經模樣,問柳文揚道:“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小柳神相?”
柳文揚點點頭,很客氣地說:“正是在下。”
張莺莺道:“聽說你會斬妖除魔?”
柳文揚道:“那是别人對在下的誤解,我隻會算命看相,偶爾還幫人看看風水。”
張莺莺道:“呵呵,你倒是蠻誠實的。”
柳文揚:“……”
張莺莺道:“你今年多大了?”
柳文揚道:“過完年就一十八歲。”
張莺莺道:“可曾成親?”
柳文揚道:“這個,還沒有……”
張莺莺道:“可有對象?或定了親事?”
柳文揚:“……?!”
這到底誰問誰?還有,這娘們也太三八了!我結沒結婚管你鳥事!五分姿色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了美味可口的爆炒香菇,清蒸桂魚!
“咳咳咳,不好意思,張小姐,好像應該我來問你,而不是你來問我……”柳文揚決定采取主動,若不然能問出個屁來!
這時候旁邊那丫鬟忽然關心地說道:“對不起,這位柳先生,我家小姐好像困了,需要休息。”
“哈欠!是啊,我突然有些困了……”那張莺莺拍拍嘴巴,做出一副困頓模樣。
話不投機,對方貌似要回避。
敵退我進!柳文揚可不願意就此放棄。
于是他便拿出殺手锏,祭出獨門法寶---
但見他神色一變,露出花樣美男般燦爛的笑容,嘴角上翹十五度,露出閃亮的八顆牙齒,雙眼更是微微眯起來,凝聚電眼深情無比地望過去,說道:“那麽好,我隻簡單地問你幾個問題,然後就不打攪你休息了。”
很顯然,他的笑容很有效果,那張家小姐神情怔了一下,然後說道:“嗯,那你就問。”
柳文揚道:“我聽你父親說你房間半夜總是會傳出很多古怪的響動?”
張莺莺看了一眼張大戶道:“他是這樣和你說的嗎?”
“那麽事實呢,又是什麽?小姐可否告知在下?”柳文揚問道。
張莺莺遲疑了一下,旁邊張大戶道:“有什麽話你就跟小柳先生說說,就以前你對我說的那些……什麽有狐狸跑進來……”
于是張莺莺就說道:“半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我像平常一樣早早洗漱完畢後上床休息。半夜,朦胧中我聽到一些很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窗戶邊走動。當時我也沒怎麽在意。然後就覺得困乏無比,慢慢地睡了過去。睡夢中,我感覺有人推門進來,向我拱手作揖,說自己是狐仙,原本和家人一起居住在這裏,後來遭遇災禍,這裏才成了張家的大宅。”
張莺莺臉上露出一絲紅暈,“再然後,他就上了我的床,然後就……”低聲不語,不過柳文揚也知道接着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大戶則在一旁唉聲歎氣吊着書袋,“作孽啊作孽!這狐狸找誰不好,偏偏找上我這可憐的女兒!嗚呼哀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在那張莺莺說話間,柳文揚已經很仔細地給她觀相---
首先趁着她說話,先觀看其“牙相”。
觀相秘訣有雲:女子凡門牙向外突出者,爲淫~亂之征像,像狐犬般狀,必獸~欲特強,不知倫常。女子之牙,似一排尖刀口般者,必性情潑辣,可克夫克友,對男子極爲不利。女子之
牙前後參差,左右不齊者,其性不穩,難以安于現狀,喜歡招蜂引蝶。
女子張口嘻哈,露出兩排牙齒,未言先笑之浪态者,爲蕩~婦也,最易與男子勾搭。
相反,倘若女子牙齒整齊,排列如貝,牙齒潔白之色不白而呈淡黃,如像牙骨頭般,天性貞淑,嫁後琴瑟綢缪,生育旺,子女繞膝,賢妻良母也。
柳文揚觀看那張莺莺說話間的牙齒之相,隻見牙齒前後參差,知道她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女孩子。
其次再觀其“鼻相”。
觀相秘訣有雲:
女子鼻準降圓,肌肉肥腴,豐之有餘,柔之無骨,此之秀美鼻子,定爲貞淑閨秀名嫒。情愛專一,操節高尚,享福受用無窮。
鼻子尖尖猶如鷹勾者,性情多疑善妒,克夫健将,對人不懷好意。
鼻多雀斑,姘度男子,多多益善,雀斑面無敵手,真天字第一号尤物也。
鼻露節,多風波,生性好~淫者則私奔,生性尚者,則如古代之卓文君。
柳文揚但見這個張莺莺就屬于鼻露節這種類型,看起來遲早要跟人私奔,張大戶這厮就算想要攔也攔不住。
最後再觀其“眉相”。
觀相口訣有雲:
眉毛緊密,處子之征,花徑尚未緣客掃,蓬門且待婚夜開,眉與下~體似有感應,破瓜後眉毛松散,故未出閣之女斯象者,淫~蕩之别不煩說焉。
眉毛如秋夜鈎月,美眉者,秀外慧中貞淑相也。
眉毛根根見底,油黑生光,賢妻有德之相。
白虎眉,女子眉毛中,如雜生白毛者,則大兇相,其命苦薄,終身困境,任何男子與之結合百事不詳焉。
眉毛稍上泛,心氣較高,口舌較毒,娶之爲婦,非閨房之福焉。
柳文揚觀那張莺莺的眉相,眉毛松散,且上泛,絕非什麽賢妻良母型。
緊接着柳文揚有仔細觀看她的眼睛,面頰,顴骨,以及耳垂等,得出結論:這個張家大小姐絕非什麽賢良淑德之人,易與人苟合,且心高氣傲,很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最主要的是……容易說謊。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柳文揚心中就有了主意,任憑那張莺莺如何訴說那離奇之事,他斷然不信。
什麽半夜三更有影子在窗戶邊走動,又有什麽狐仙變了人來與你翻雲覆雨,你真以爲這是聊齋?就算真是聊齋,那狐仙的眼光未免也太低了點,怎會看上你?還不如瞄上你身邊這個俏丫鬟來的實在。
那張家小姐斷斷續續扭扭捏捏地說了一大堆,卻見柳文揚笑眯眯地似乎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于是便道:“你可是不信我?”
柳文揚打哈哈道:“姑娘差矣,我怎麽不信呢!隻是覺得事情未免太過湊巧,你家這府邸竟然是什麽狐狸的舊宅,而那狐狸又是這般的念舊;還有,這狐狸早不來晚不來,卻偏偏這時候前來禍害于你。當然,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覺得所謂狐仙,狐妖,多爲書本上的無稽之談,我從未見過,也從未遇過,因此沒根沒據,難免讓人疑惑!”
“那意思就是,你還是不信我!”張莺莺語氣不善地看了柳文揚一眼。
柳文揚沒有看她,而是回頭看向那張大戶道:“對此,你怎麽看?”
張大戶哪裏有主意,心說,“我請起來就是要揭開謎底的,你卻反過來問我。”
于是便打馬虎眼道:“此事蹊跷,我隻想快點解決,小柳先生可有什麽好主意?”
柳文揚笑了笑,說道:“讓我信也可以,除非讓我看看是否真的有什麽狐妖作祟!”
張大戶怔道:“難道小柳先生你要候在這裏捉妖?”
柳文揚忙擺手,說道:“隻是好奇想看看而已,我說過的,我不會捉妖,更不會除魔。”
張大戶道:“哎呀,你太謙虛了,誰不知道你曾經斬殺過蛇妖,你家大門外還豎着那大石碑……”
柳文揚見他又提起那事兒,急忙道:“那純粹是巧合,當不得真!”
就在柳文揚話聲落地,忽然,床底下傳來一陣騷動。
柳文揚和張大戶忍不住朝那床榻下面看去,心說:“裏面有什麽?”
看了兩眼,卻又沒有了動靜。
柳文揚不好意思去掀看人家姑娘家的床底下,就慫恿張大戶,“不如掀開了瞧瞧是什麽?”
“是啊,是什麽?”張大戶也沒多想,彎腰就朝裏面張望。
可還沒等他看清楚那裏面有什麽東西,倏地,一隻綠眼小獸從裏面蹿了出來!
那小獸速度很快,像兔子一樣迅速!
瞬間已經擠着門縫跑了出去。
隻聽外面方員外一夥人大喊:“抓狐妖!别讓它跑了!”
“好個妖孽,跑得倒是挺快!”
“紮它屁股!敲它腦袋!”
“拐彎了,拐彎了,快追!”
……
然後就是一陣“乒裏乓啷”,亂成一團糟。
聲音糟亂,漸漸遠去,看來那也不知是不是狐妖的玩意早已跑遠。
閨房内,張大戶傻呆呆地看着柳文揚。
柳文揚也有些犯傻,一時間,他的認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難道說這世上真的有什麽狐妖?
要不然,剛才那玩意是什麽?!
可是……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