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宗一座奇峰之巅的一座玉宇之内,一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與一名劍眉星目的中年男子相對而坐。
劍眉星目的中年男子自然是淩劍宗的宗主,淩霸絕;而雍容華貴的婦人則是其結之妻,蘇皖。
“霸絕,你說自從你開創這三流宗門淩劍宗以來,已然多久沒随我回天劍宗見我爹娘了?”雍容華貴的婦人蘇皖開口對其,輕聲問道。
說完不禁看着門口,深深的歎了口氣。
五百年了...
整整五百年,當初身爲南域賀洲一流宗門天劍宗,宗主蘇埠之女,不顧一切反對毅然跟着眼前這個男人離開自己最至親的人,放棄了尊貴的身份,來到這窮鄉僻壤之地。
原本以爲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可五百年來,他卻爲了當初的一句話,始終沒有再與她一起回過天劍宗。
他對她爹娘的成見,在其心底始終抹不去。
淩霸絕眼中閃過一道陰霾,想起當初的事情,他的内心就來氣。
五百年前,身爲一名築基初期修士的他,在南域賀洲最繁華的仙域古城與其相遇,且一見鍾情。
然而,其爹娘卻因其修爲低下,出身貧賤資質平凡,配不上其女兒爲由,始終不肯答應兩人的結緣,且有意拆散。
不過,當時的蘇皖也是一名性子剛烈的女子,爹娘的不同意,但是其認定的事情,誰也别想改變。
于是,她決定與他遠走高飛,但在臨走之時,天劍宗的宗主卻對他們說了一句‘走了,就永遠也别再回來’。
蘇皖知道,她爹隻是一時氣頭上,才說出如此狠心的話,其實他哪裏舍得自己的女兒永遠都不回來。
因此,後來她一樣帶着自己的孩子,淩霄閣前往天劍宗見其爹娘,唯獨淩霸絕從未再回去過。
歲月滄海桑田,其實,當初蘇埠對其生的氣早已退去,可沒想到淩霸絕卻銘記在心,誓一定要做出一番驚人的舉動出來,證明自己并不是一無是處。
因此,他開創了如今的三流宗門,淩劍宗。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淩劍宗之所以可以自當初的末流宗門一下子成爲三流宗門,其很大原因都是其結之妻乃是一流宗門,天劍宗宗主蘇埠之女。
蘇皖的歎息,淩霸絕的執迷不悟,也就造成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僵,幸好蘇皖平時不怎麽與他計較,也相安無事到現在。
隻不過,每過一些時日,她都會提醒一下對方,想讓其能夠想通想明白。
過了片刻,淩霸絕眼中陰霾消失,看着蘇皖露出了一絲柔情,歎了口氣對其說道:“皖兒,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在點醒我,隻是我身爲一宗之主,怎麽拉得下這個面子?”
“拉不下面子?”蘇皖聞言,微微瞪了他一眼說道:“那你有沒扪心自問過,當初貴爲一流宗門宗主的我爹,他又怎麽拉得下臉,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你一個當時資質修爲都不高的修士?難道五百多年了,你都沒有想通這個問題麽?”
“面子...”
淩霸絕喃喃自語的重複了一遍,自古以來有多少人一生都被财富名利所囚禁,無疑他與曾經的老丈人都是其中之一。
“哎...皖兒,或許我真的該跟你一起回一趟天劍宗見你爹娘了,五百年了,我真的該放下了。”
就在他歎氣之際,一道傳訊符咒卻夾雜着強烈的黃芒,蓦然出現在其身前。
淩霸絕取下查看的瞬間,臉色頓時一變,蓦然自座位上站了起來。
坐在其對面的蘇皖看着他的神情變化,眉頭緊蹙,問道:“霸絕,生什麽事了?”
“霄兒有難...”
淩霸絕對其回了一句,随後匆忙之中一步跨出,留下蘇皖一人臉色頓時大變了起來。
一刻鍾之後,兩名金丹期強者自淩劍宗飛出,方向直指十萬大山,卻是淩霸絕派出的兩名宗門高手。
這兩名高手自然就是前去救援淩霄閣的人。
...
一道土黃色劍光自古道宗上空閃過,其上站着負手而立的餘星海,而此時他的肩膀上站立着拇指般的紫衣小姑娘,卻是紫幽玄火所化。
“大哥哥,這就是你所呆的地方啊!好美啊...比我之前呆的地方好看多了!”紫幽玄火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獨特的九峰對其說道。
“紫幽,那你日後就待在這裏好了,此地我暫時還夠呆些時日,不會那麽快離開。”餘星海側過頭,對她說了一句。
‘紫幽’是他根據它紫幽玄火的名字所取,眼前的紫幽玄火剛剛萌生靈智,可謂天真無暇,有她時常在身邊陪伴,閑暇之時說說話,也不愧是件好事。
“嗯呐,以後大哥哥你去哪裏我就跟着你去哪裏?”
“嗯,我帶你下去了,我的修煉之所就在下面...”
經過一番飛行,他終于飛到了制符峰上空,如今下方正是他的星海澗。
唰!
土黃色劍光一閃,瞬息之間沖進了星海澗的陣法當中,出現在仙境般的星海澗中。
“哇...”
站在其肩膀上的紫幽,看着眼前仿如仙境般的景色,不禁驚歎了一聲,嬌小的身子一躍,就懸浮在空中,轉着身子不斷打量着。
“太美了,大哥哥,你修煉的地方實在是太美了...”
餘星海聞言,對她微微一笑,随即也轉身掃視了一眼,這個熟悉的地方,闊别了兩月有餘,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一圈後,終于又回來了。
竹屋二層,蔔世仁收拾了行裝,一副欲要離開的模樣,此時在大廳依牆的一張竹桌前,擺放着一個牌位,上面清楚的寫着‘餘星海之牌位,至交好友蔔世仁立’。
蔔世仁收拾好行裝後,來到牌位前自桌子上取出三支香,點燃拜了三下後,插在牌位的香爐上。
“餘兄,小胖我要離開這兒了,既然你已走,我也就沒有再此留戀的必要,或許外面廣闊的世界才适合我輩修士修行。”
“你生前說得沒錯,我輩男兒,定當血濺三尺不低頭,來世仍舊是條好漢,我決定去拼一拼,哪怕是死也無愧于心!”
“隻是,你離開得太早,太早了...”
蔔世仁說着說着,紅了一雙眼,長長的歎了口氣。
“小胖,怎麽我還沒死你就這麽急着給我立個牌位了嗎?”
這時,他的背後突然響起一道異常唐突的聲音,蔔世仁内心蓦然一驚,轉身望去,卻見餘星海站在樓梯口處,神情微笑的望着他與他身前的牌位。
“餘兄,你沒死!”蔔世仁随即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對其說道。
“誰告訴你我死了,你覺得我像那麽短命的人嗎?”餘星海微笑着上前,來到他的身邊随即拿起其身前的牌位,看了一眼後,淡淡的說道:“牌位做工很精緻,但卻不适合我!”
手心蓦然出現一團火焰,瞬息之間将手中的牌位化爲飛灰,飄散在空中。
“餘兄,個個都傳言你隕落了,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給我立個牌位是嗎?”
“呃...我這不是真以爲你隕落了嘛,誰知你居然還活着,這是我不是人今生幹得第一件蠢事...”
“呵呵,你都知道那些是傳言,何必當真呢!”
“餘兄,我...我...”
“好了,此事不怪你,下次别再幹這種事了,别哪天真的給你如此搞得一身晦氣,真挂了!”
其實,此時餘星海内心頗爲不爽,爲了救那幾人,深陷那處熔岩地火空間,卻沒想到他們逃出後大肆宣揚他隕落的傳言。
任誰被人無故的立個牌位在那兒,祭拜着活生生的自己,内心就算再不在意,多少還是難以接受。
畢竟修仙講究氣運,被如此一搞,哪還有什麽氣運可言,簡直就是惹了一身晦氣。
“餘兄,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們怎麽都傳言了隕落了?”過了一會兒,蔔世仁從尴尬中,回過神來時,開口對他詢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
于是,餘星海在桌前坐下後,開始對他說着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
最後聽得他如癡如醉,簡直就像聽故事一般。
“我去...那撫仙太不地道了,憑他金丹期修士,居然在逃走之時,不帶上你。”
聽完他的叙述後,蔔世仁爲餘星海頗爲不岔的打抱不平起來。
“還有那七峰席大弟子也太不是人了,沒及時逃出就是了嘛!爲何要如此斷定人家隕落了呢,真是...”
蔔世仁頓時将所有責任推到他們的身上,同時也将此前自己所做的烏龍之事,怪在對方幾人身上。
這時,一道紫光自窗台前一閃,尚在屋外的紫幽玄火那嬌小玲珑的身體,蓦然自窗口閃入,頓時吓了蔔世仁一跳。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蔔世仁警惕的盯着站在桌面的紫幽,嘴裏大聲說道。
如此稀奇古怪之物,隻有拳頭般大小,看起來就像典型的拇指姑娘,乃是他平生所見最爲奇特的物種了。
“這位大哥哥,我不是鬼東西,我叫紫幽,你好呀,大哥哥!”紫幽眨巴眨巴着小眼睛,頗爲可愛的對其說道。
“呃...”
頓時,蔔世仁愕然了,不禁擡頭看向餘星海,露出驚異的神情。
“餘兄,這是何物啊,爲何她...”
餘星海對其一笑,道:“你的鼻子不是挺靈的麽,你自己不會聞聞嗎?”
“呃...我倒是忘了這茬!”說着,蔔世仁還真的狠狠的嗅了一下面前的空氣。
緊接着,他眼前一亮,驚詫的自語,道:“這不是此前,我在烈焰山脈中,那處火山口聞到的那個寶物嗎?難道是它...”
“對,沒錯就是它。”餘星海對其開口,說道:“她其實是一朵異火紫幽玄火衍生的靈智所化,以後你可以叫她紫幽!”
“噢,原來如此!”蔔世仁恍然大悟,随即好奇的瞪着一雙眼睛,盯着桌面的紫幽一陣打量。
“嘿,你好啊!紫幽小姑娘!”他笑眯眯的開口對紫幽打招呼道。
“大哥哥,你也好啊!”紫幽随即也開口對其回道。
聞言,蔔世仁頓時大喜,自語道:“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随即,蔔世仁就坐在那兒,一個勁的逗着紫幽,樂此不疲。
而餘星海卻出了星海澗,向内宗古道峰飛去。
宗門内都傳言他隕落了,如今若傾城怎麽樣了,他也不清楚,原本他打算問聞蔔世仁先的,結果看他正在與紫幽交談的甚歡,就沒有打攪,心想還是自己去一趟,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