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熱氣球沒有動力裝置,是絕無可能改變漂移方向的,但老黃一路心思細膩,在剛才幾次升降過程中發現高空中的風向似乎頗有變化,當此生死關頭,索性拼死一試,将火焰噴射器開到最大!熱氣球在加速上升了數十米後終于耗盡了最後一點燃料,随着熱空氣失去了持續的加熱來源,開始逐漸冷卻,緩緩下降,隻是此時三人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坐在藤籃之中,攥緊手中的鋼刀,聽天由命!
所幸老黃的猜測是對的,熱氣球在上升數十米後高空氣流果然不同,雖然變化極是細微,但已足夠讓熱氣球降落的地點比之剛才偏移裏許了,如此一來,卻是正好避開了流賊密集的戰場,落到了旁邊的山頭之上!
三人逃出生天,吳十一和吳十五對老黃佩服得五體投地,吳十五一邊收拾着熱氣球的氣囊一邊大聲道:“黃哥,這次我可服了你了,你是怎麽想到這招的?”老黃笑笑,道:“其實我也是碰運氣罷了。方才炸那‘二王‘時,我感覺低處的風向似乎與高處有些不同,但也不能确定。隻不過就剛才那情景,一路都沒落腳的地兒,眼看就要掉賊窩裏了,這才死馬當活馬醫罷了,沒想到竟然真是這麽回事。”
吳十一用對講機聯絡上本部,彙報了自家降落地點,方位,方才走過來笑道:“跟家裏彙報過咱們的位置了,這地方不好走,估計他們最快也要半個鍾頭才能趕到。”停了一下又說道:“黃哥,要是剛才這法子管用,那咱們以後豈不是能控制熱氣球的方向了?這可是一個大發現,要是能成,以後再有敵人都不用打了,派咱們出馬就夠了!”老黃眉頭微皺,道:“這高空氣流變幻不定,難以琢磨,我瞧着可能沒有那麽簡單,還是要多試下才好。”
原來熱氣球的方向控制直到現代也是一大難題,雖然高空中不同高度氣流方向确是不同,但隻有經驗豐富的操作者才能夠利用這一特性來有限地操縱熱氣球的飛行方向。即便是這樣也最多能實現大緻的方向不錯罷了,想要像直升機一般控制自如那是絕不可能的。以明末的技術條件,老黃剛才能勉強控制住熱氣球不落在敵區就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若不是生死關頭,他也萬萬作不出這般壯舉。
這時代任何空中武器都是無解的存在,要是能控制方向,像這樣的熱氣球有十來個就足以左右一場大規模戰役的勝負!隻是載人熱氣球在近代史上十八世紀就被法國人發明了,要是真那般牛掰,拿破侖不早就用它渡海轟炸倫敦了?既然此事曆史上沒發生,那就證明用熱氣球作戰肯定有着不可克服的缺陷。
聽得老黃如此說法,吳十一微感失望,但很快剛剛從絕境中逃出生天的喜悅又占了上風。作爲吳爲的親衛,三人都不是畏死之輩,不然也不會被選爲中國有史以來的首批飛行員了。要知道就算是現代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乘坐熱氣球升到幾百米高空的,更别提這些從未見過任何人造飛行器的古人了,三人參與這個項目當初無一不是抱着赴死之心的。但勇于赴死不代表一定要死,若是有生還的機會三人當然也會盡力去争取。
接到吳爲命令的時候三人已經與接應小隊接上了頭,正在往回趕的路上,至于熱氣球的設備後續處理自有人負責,此刻他們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這場戰役當之無愧的英雄!熱氣球的存在已不再保密,通過無線電波和口耳相傳,他們三人的事迹也像長了翅膀一樣不胫而走。沿途遇到的安塞營将士,無論官職高低,都停下手裏的事,向三人敬注目禮。三人都是曆經硝煙戰火,甚是疲憊,臉上都是黑色的油煙,連身上的衣物也是污穢不堪,但卻仍是腰背挺得筆直,眼睛炯炯發亮,隻是有時不經意間還是會露出腼腆的笑容。
吳爲命他們來參見總督大人的軍令是通過對講機傳達的,三人不及回營就直接換馬前來。吳十一還想換身衣裳再去,傳令兵是名老親衛了,眼睛一瞪,道:“換什麽換,就這般前去,也好讓這幫子官老爺們知道咱們吃的辛苦!”老黃笑道:“正是如此!傻小子,現在正是你表現的時候,越是這般模樣,大人們越是會說你勤于王事,奉公唯謹,賞賜也就越高。這又不是選女婿,捯饬那麽漂亮幹什麽?”
事實證明姜畢竟是老的辣,當三人走進三邊總督的中軍大帳時,楊鶴眼中的三人征塵未洗,面目焦黑,但卻昂首挺胸,英氣勃勃,作爲剛剛浴血奮戰,立下奇功的傳奇英雄來說,這副扮相當真再合适也沒有了。吳爲向他們點點頭,眼神中飽含嘉許之意,轉頭對楊鶴拱手道:“啓禀大人,這便是剛才操控熱氣球的那三名兵士,“二王”就是死在他們手中!”
當三人進帳之時,衆人本就猜到了七八分,但聽得吳爲親口說出來還是人人動容。眼前這三名兵士衣着類似官軍的鴛鴦胖襖,卻又稍有差異,正是尋常鄉間團練的打扮,但穿在身上鼓鼓囊囊,顯見用料要實在得多,若安塞營數千兵士盡皆是這等裝備,僅此一項怕不就得近萬兩銀子。看來傳聞安塞富庶之事并非虛言!其實他們不知的是,三人的棉衣裏面還穿有防刺服,防禦效果比之官軍披甲更勝一籌,而且親便靈活得多。說起來這當真有些駭人聽聞了,三千披甲是什麽概念?隻怕尋常的一鎮總兵也是有所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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