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爲需要考慮的東西更多,土豆長勢他已經看過了,不愧是高産良種,産量低不了,現在要考慮考慮收獲之後的事情了。
吳爲望着一臉興奮的三人,道:“雖然土豆可以收獲了,但是大家不要高興得太早,還有一個艱巨的任務,你們三位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三人齊聲應是,羅汝才想得多些,沉吟道:“大人莫非是擔心那些流民?”
楊承祖聞言,攥起拳頭惡狠狠地說:“要是他們敢過來硬搶,我們這一千多人也不是吃素的,灑家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比高迎祥如何?”
王龍也高聲附和。這幾個月下來,青壯們在三人操練下,隊伍已頗有模樣,流民雖多,衆人倒也不懼。
吳爲連連搖頭,道:“錯了,錯了,我不是要你們防備流民,而是讓你們定個章程如何将糧食分給他們。”
三人均是愕然,羅汝才道:“大人菩薩心腸,屬下慚愧,但這流民......有五萬之衆啊!”
吳爲笑道:“無妨,就是五十萬衆也是夠的。”整個陝北延安府三州十九縣民衆總共才得五十餘萬口,他這口氣甚大,竟是要以一己之力解決整個陝北的口糧問題。三人雖是佩服其氣魄,但說什麽也是不敢信的。
吳爲見三人默然,笑道:“你們現在不相信,到時一試便知。”
于是吳爲與三人定下章程,以官府赈災的名義分發糧食。災民按人頭分配,成年男子每人50斤土豆,成年女子30斤,孩童20斤,多領及哄搶者重打20棍,趕出營地。同時規定安塞本縣貧民亦可按災民同等待遇領取。青壯則以戶爲單位,每戶分配5石土豆,可謂極爲豐厚了,須知這才是一季糧而已,年底還有紅薯,平日一家人一年的口糧不過三五石而已。羅汝才三人則對吳爲以一己之力赈災而不圖名利的作法不解之餘也是暗暗欽佩,殊不知吳爲用心良苦,知道此物必引得朝野矚目,自己隻想解決明末的糧荒問題,并不想變成衆目睽睽的焦點,當然有什麽功勞就往李縣令身上推了。
計議已定,吳爲命李班頭和劉典吏負責起草張貼布告,務使衆人皆知。
消息傳開,整個安塞沸騰了。無數災民跪地磕頭,齊聲稱頌,市井小民也奔走相告,雀躍不已,士紳們也都舒了一大口氣,這些日子城外的流民給他們帶來了太大的心理壓力,已經有不少人對吳爲和李縣令的作法表示不滿了。唯一沮喪的是縣城裏的幾家米店,公告貼出,米價一夜之間暴跌八成。
收獲的時候吳爲前往地頭觀看,周圍亦如上次引水時一般人山人海,中間民衆、鄉紳都有,均是跟着吳爲過來看的。這些時日,吳典史種仙薯的傳聞已遍及安塞,已經引起了大家強烈的好奇心。
隻見在選好的一塊兩畝見方的田地中,二十餘名青壯已準備就緒,羅汝才一聲令下,衆青壯鋤如雨落,挖出來的土豆放入身前竹筐中。不愧是号稱畝産萬斤的良種“虎頭”,每顆土豆都碩大無朋,以吳爲前世的眼光看來也是前所未見,小的亦有一斤有餘,大的有三四斤,有名青壯竟挖出一個六斤有餘的,引得旁觀衆人一陣驚呼。看得一會,衆人已是舌挢不下,原來田地兩旁有人手随時将挖出的土豆進行稱重計數,有旁觀的好事者還在一旁幫忙,眼看兩畝地收獲還沒過半,已有5千餘斤,眼看整個收成超過萬斤已成定局!
兩畝田地并不大,二十餘名青壯齊力挖掘,不過片刻就已收獲完畢。這時最後的統計數字出來了,是工房的劉典吏親自核算的。隻見他大聲宣布道:“田地兩畝,共産仙薯一萬一千三百二十斤!”說罷也興奮得滿臉通紅。
這一産量即使是吳爲也是沒有預料到的,以明末的生産條件,竟然産量比之當初種苗賣家宣稱的産量還要高出2成有餘,這不科學啊,難道是經過光門後産生了變異?
這是什麽概念?明末關中平原一畝上好良田即使在豐收年景也不過畝産300多斤,陝北則要低得多。而這仙薯一季就畝産5千多斤,據說一年可種兩到三季,年産豈非超過萬斤!這還是在這樣的大旱之年,還是在這樣的貧瘠田地上!若天下遍種此物,世間哪裏還有饑馑!
所有人都被這個數字驚呆了,這已非人間之力了,但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衆人眼前。就連羅汝才等已有心理準備的,之前最好的估計也不到這個數字的一半!
民衆們仍一如既往地将之歸功于朝廷官府、各路神佛、青天大老爺,多有下跪磕頭的,這一點吳爲是最不習慣的,封建社會的老百姓動不動就喜歡磕頭,唉,識字率低得發指,封建迷信盛行,畏官畏兵畏秀才,這就是明末鄉村的現狀。
士紳們見識比老百姓多得多,有的心思靈動的已經在思考這東西将會給延安府、省城西安,甚至京師帶來怎樣的震動了。
吳爲沒忘了親自向李縣令禀報成果,并命人擡上一筐土豆。李縣令早已聽派去的長随回禀過了,現在看到了實物,又聽得吳爲親口介紹,感覺又是不同。他拿起一顆土豆,眼看足有2斤多重,聽着吳爲禀明詳細情狀,面色複雜,他是讀書人,秉承聖人之教,向來是不相信神怪之說的,子不語怪力亂神麽,但眼前的事實又不由得人不信。第一次上起點曆史類推薦,求點擊求收藏求推薦各種求,武昌魚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