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吳爲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穿越者,自問如果不是擁有光門的話,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頂點小說,
中國人是一個優秀的民族,從來就不缺乏才智卓絕者,他們一代一代地湧現,将整個華夏文明不斷推向更高峰,而徐光啓,正是這樣的人,在那個時代,他已經将他擁有的才能發揮到了極限,史載他“生平務有用之學,盡絕諸嗜好。博訪坐論,無間寝食。”
在文明行将沒頂之時,上帝畢竟留了後門,他賜予了我們民族一大批燦若晨星的人傑:徐光啓、袁崇煥、孫承宗、鄭芝龍、李定國......
如果袁都督和毛大帥能相忍爲國,如果孫閣老能果斷拿下魏忠賢,如果鄭芝龍能對自己的海上力量勝過滿清鐵騎有更清醒的認知,如果李定國能早點放棄對孫可望不切實際的幻想......
隻要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當時做了相反的選擇,中國的命運很可能就會完全不同。
讀史至此,最可歎者,還是徐光啓,他幾乎以一己之力,爲中國開啓了近代化的大門,但可惜,隻是幾乎。
曆史對中國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它從最不可能的縫隙中将中國帶入了漫長的黑暗。
徐光啓,字子先。号玄扈。
----------------------
聽得李修竹提到玄扈先生之名,連李崇也精神一振,目光望向吳爲,但顯然并不期待他會有什麽出乎意料的回答,畢竟他的底細自家算得是一清二楚!
連遼東秀才說不得都是西貝貨,怎可能與玄扈先生有所交集?
自家選其爲婿。固然是因其才智超群,一身經世濟民的本事端的是驚世駭俗,更憑此拉上了内閣次輔楊鶴的關系,前程眼見得光明之極,但女兒遭際不幸,遇人不淑,被吳爲所救,過程中頗有不足爲外人道處,與名節不能說全無妨礙。說起來李崇許婚也多少有點無可奈何。
吳爲虛拱了下手,,望着李修竹的眼睛,一字字道:“玄扈先生......正是家師!”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李崇竟手指吳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自認對其來曆是心知肚明的。卻從來沒有聽他透露過半個字!
李修竹更是滿臉通紅,又是一揖。道:“小子幸何如之!”
原來徐光啓乃是有名的大儒,名滿天下,他是老牌子的庶吉士出身,閹黨當權時被排擠回鄉,去年剛被起複,此時位居禮部左侍郎。經筵講官,乃是堂堂帝師!
真實曆史上,徐光啓幾年後就會入閣爲次輔,位極人臣!
而且衆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吳爲剛剛用了一個詞。家師,在這時代這個詞可不是亂用的,所謂登堂入室,必是親傳弟子方可如此稱呼,師徒關系之親密不亞于父子!
趙文卓等人并不知道徐光啓的名頭,見李崇和李修竹如此反應,心道此人定是了不起的人物,連大人都是其弟子,一身本事說不得皆是由其傳授而來,當真是學究天人,可怖可歎!
李若琳倒是知道徐光啓,但也是第一次聽吳爲說居然是其弟子,眨了眨眼,沒出聲。倒是李夫人沉不住氣,扯了扯李崇衣袖,低聲問道:“老爺,這玄.....什麽先生,到底是甚麽人?”見李崇不理,李若琳忙低聲說道:“是個大官。”李夫人“哦”了一聲,撇了撇嘴,轉念一想女婿的老師是個大官,正是意外之喜,頓時又眉開眼笑。
李崇此時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腦中不斷回顧自己認識吳爲的點點滴滴,外貌行止如世家子弟,自稱祖籍遼東,興修水利,引進番薯良種,建立安塞營,以新法練兵,熱氣球、萬人敵......
不想還好,細思之下竟處處若合符節,徐光啓正是以“術數”(科學研究)聞名,引番薯、興水利正是他的手段,而且他正是曾在開封練過兩年兵來着......
對了,聽說他有個弟子還在關外幫薊遼督師袁崇煥用大炮守城,轟死過建虜的大奴酋!
原來幾年前的甯遠大捷在大明境内已被傳頌得無人不知,袁崇煥固然大名遍天下,孫元化的知名度現在也是極高。
李崇越想越覺得像,暗道,原來如此,我早就該想到的,卻是瞞得我好苦,隻是......玄扈先生文名滿天下,乃是天子之師,而爲文似乎文章上面并不甚來得,此事卻是有些蹊跷......轉念又想,那孫元化也不過是個舉人底子,整日價埋頭造炮,如同匠戶一般,不也是先生的得意門生麽?帝師畢竟是帝師,眼光到底與常人不同,爲文雖不擅那些濫八股文章,但經世濟民的本事可要比那些隻會皓首窮經的腐儒強到天上去了,若非如此,自家爲何别人不選,偏偏選了他當女婿?想到此處,不由爲自己竟與玄扈先生一樣眼光超群大感得意。
更可喜者,若爲文真是玄扈先生弟子,這師徒關系可絕非尋常黨附可比,較之與楊鶴的關系牢靠許多,說不得自家在朝中又添一有力奧援!
李修竹心中激蕩絲毫不下于李崇,當此明末,國步艱難,青年士子中各種思潮泛濫,徐光啓的經世之學擁趸衆多,李修竹正是其中一員。
是以吳爲的事迹傳入開封,李修竹比他人更爲關心,因爲吳爲行事,正是他所想所思而不能爲者,他猜測吳爲與自己一樣乃是玄扈先生的信徒,觀其手段,與先生有所淵源也未可知!
是以他大膽地動問了吳爲與徐光啓的關系,隻是抱着試試看的心理罷了,不料其竟真是玄扈先生的親傳弟子!便如追星族親眼見到了周傑倫一樣,此刻他心中的激動當真無以言表,胸中盡自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李兄但請安坐。”吳爲見其兀自激動不已,不禁淡然一笑。(未完待續。。)